第85章 又幫她說話

  他竟還問有什麼問題?

  這還沒有問題!

  葉蓁內心再堅定,也架不住他瑩亮的目光看過來,作勢還要再喝。

  她鼓起勇氣果斷從李煦安手裡奪過茶杯,兩人手指相碰的瞬間彼此都下意識躲閃,不敢近距離看對方眼睛。

  尤其前一刻還鎮定自若要繼續喝茶的李煦安,看著空空如也的右手,下意識用舌尖舔了下唇角,企圖壓制體內莫名的灼燒感。

  葉蓁立刻把杯子藏背後,重新拿了一個,又摸茶壺都涼透了,二話沒說走到門前,「流霞,燒一壺熱水泡茶。」

  說完才意識到觀里燒熱水費勁,一來都是男子,每日除了喝茶做飯,幾乎全年都是涼水洗漱,二來每日都有道童專程挑水砍柴,分給她們用的也不多。

  流霞每日既要做飯,又要洗漱,還得保證夠煎藥,這會兒再多燒一壺熱水怕是得費一陣功夫。

  李煦安其實沒客氣,他覺著涼茶很適合現在的自己。

  可茶壺沒了,他便靠著椅背,唇角悠然勾起點弧度,「如此,貧道不能辜負二小姐一番心意了。」

  葉蓁見他眉眼上挑,神態輕鬆,又帶出有意的撩撥。

  她神色明顯沉下來,「是我怠慢二爺,您不怪罪就好。」

  李煦安手指摩挲著空空的茶盞,漂亮的黑眸凝在她臉上,似是不懂她為何突然態度轉變。

  葉蓁刻意避開他的目光,回歸正題,「那老嫗裝作腿腳不便等在山洞,如何確定一定是我去送粥?」

  李煦安目光頓了一下,「她沒理由動手。」

  葉蓁沒控制住情緒,「二爺在說誰?」

  李煦安發覺她聲音忽然拔高,眼中也立刻籠罩了層暗色,「她不會在我眼皮底下做什麼。」

  葉蓁想問,你又如何能確定?

  但到底忍住了,但也沒心思和他繞圈子,直言道,「郡主宅心仁厚,給我機會行善積德,自是磊落光明之人。怕是她身邊人被利用了也未可知。」

  李煦安說,「山下信眾本是來找我占卜,是她臨時安排施粥救濟。」

  他這是···在幫孟茜茹說話?

  本就是巧合太多才讓人存疑,葉蓁也沒證據證明和孟茜茹有關,不過就事論事說說罷了,他倒寧願把責任攬下來也要斬釘截鐵表示與孟茜茹無關。

  葉蓁心下冷笑,這還有什麼好說的。

  李煦安又說,「究竟如何,待我審了那老嫗自有分辨。」

  葉蓁起身行禮,「又給二爺添麻煩了。」

  李煦安見她周身寫滿疏離,微微擰了擰眉,加重語氣,「貧道說過,只要是與你有關的事就不是麻煩。」

  「刺客和老嫗下的都是殺手,若揪不出背後主謀,你到哪裡都不安全。」

  他把話說到這份兒上,眼裡的著急擔憂更是那樣明確。

  可葉蓁眼觀鼻鼻觀心,「所以我該早點回京,不能再拖累您和郡主。」

  李煦安氣息一重,手指緊緊抓著案幾邊緣,「你···」

  「國師大人,陣法布置好了。」

  門前錦衣衛一聲稟報,及時掐斷了兩人之間碰撞的火苗。

  李煦安冷聲道,「知道了,稍後就去。」

  錦衣衛聽出國師口吻不妙,悄然退下。

  流霞提著燒熱的水進來,頓覺房間籠罩著一層冷氣,匆匆看了自家主子和國師一眼,說不出哪裡不對勁,顫聲問,「二小姐,水、水還要嗎?」

  葉蓁見李煦安起身,道,「送去二爺房中吧。」

  於是片刻功夫後,桑喬不可置信看著桌子上滾燙的茶壺,再看李煦安一臉失落,「你到底行不行啊?命也救了,藥也給了,蜜餞也買了,怎麼連人家一口熱茶都沒喝上就回來了?」

  「姑娘家傷了臉,這麼好的機會你都能灰溜溜回來?」

  平日李煦安對葉蓁殷勤了,桑喬擔心道門根基要毀,今日李煦安被冷待,他又嫌不爭氣。

  李煦安壓著眉,「觀里的茶不好,她不想我喝太多。」

  「切。」桑喬一揮袖子,一副你別編了的不屑,「這兩間房就隔著一堵牆,剛剛門窗還開著,我又不是沒聽見。」

  李煦安難得臉上露出不耐煩,「小師叔閒著沒事幹聽別人牆角?」

  桑喬憑藉多次經驗感覺不妙,心神一凜,立刻認慫「法陣已經擺好,二爺隨時可以開始。」

  「不過審魂耗費靈力,你現在身子···要不還是我來吧。」

  李煦安勾起一點輕蔑的笑,「區區審魂,豈能困得住我?」

  桑喬心都提到嗓子眼裡了,還不得不豎起大拇指,「行行行,國師大人最厲害。」

  孟茜茹知道他要審魂急匆匆趕來,可惜還是晚了半步,桑喬在門外守陣,屋檐下掛著的法鈴已經無風自動。

  孟茜茹一臉緊張,「你怎可讓他親自審魂?他的身子吃不消。」

  桑喬安撫道,「國師心中有數。」

  孟茜茹了解道法,所以才更放心不下,「你叫我怎麼不擔心。」

  「國師也是為郡主安危著想。」

  因葉蓁喊的那一嗓子,到現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幾個女子是要對平陽郡主不利。

  孟茜茹臉色蒼白,唇線緊抿,燙傷的手背用帕子包紮著,守在門外不肯走。

  葉蓁隔著窗子都能看清她紅腫的雙眼。

  她問流霞,「平陽郡主喜歡國師吧?」

  流霞也跟著她雙手托腮望出去,「奴婢不知道,但奴婢知道國師對郡主還不如對您溫柔。」

  葉蓁卻道,「你怎知他對郡主不好?你又不曾時時刻刻在他身邊,怎知無人的時候他對郡主是怎樣。」

  流霞挺起胸脯,「從郡主到了白雲觀,他們說話門都開著,錦衣衛和宮女就在外頭候著,怎會有無人的時候。」

  是啊,你看他對孟茜茹就不會隨意撩撥,對她···面上一副寡淡,私下卻挨得那樣近,不是故意在她面前用那塊小衣改做的帕子,就是有意無意暗示那晚的事。

  其實也沒錯,她怎麼能和貴重的平陽郡主相提並論。

  流霞並不知她心裡酸澀,還說,「郡主燙傷了手,二爺也只在門前問候了一聲,連門檻都沒邁。」

  「二小姐受傷的時候,二爺巴不得守在您身邊呢。實在是顧及您名譽,才不得不讓玉塵子道長過來叮囑奴婢。」

  葉蓁暗蒙蒙的眸子微微一亮,扭過頭盯著流霞,「顧及我的名譽?」

  「對啊!」

  葉蓁又垂眸,「不也同樣顧及郡主名譽。」

  流霞反駁,「可二爺並沒讓玉塵子道長給郡主送東西。」

  「您臉上的傷口很細,二爺都親自配了藥膏,郡主燙傷可沒聽說二爺送藥膏。」

  葉蓁雙手交疊支著下巴,無言反駁。

  流霞說的也是事實。

  可他兩次不假思索就否定對孟茜茹的懷疑又該怎麼解釋?

  此時,隔壁房門開了。

  桑喬跟著鬆了口氣,「到底是他,這麼快就問出來了。」

  孟茜茹身子一緊,瞳孔顫了兩下,弱弱道,「二爺···身子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