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雲追和道童不在,葉蓁不方便驚動姚家下人,何況這會兒說不定他們一出門就會被撞個正著。
葉蓁回過神,立刻從柜子里找出一件乾淨的衣裳,又把幾個抽屜翻了一遍,沒找到想要的東西,擔心他身上不舒服,隔著帳子問,「二爺,中衣在哪個柜子?」
好一會兒,被窩裡才傳出他悶悶的回應,「貧道自己收拾。」
葉蓁遺憾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滿腦子又都是他剛剛索吻的暖糯,心裡一陣痒痒,「好。」
然後坐在椅子上乖乖等他。
天色漸晚,院子裡的燈光從窗戶上透進來,紗帳將他單薄的身形映得更加修長,葉蓁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臉不紅心不跳地盯著人家換衣裳。
外衫退盡,因裡衣被汗粘著,看起來像從身上一點點剝下來。
男子脫衣裳和女子不同,可李煦安渾身失力,動作也比平常緩慢,修長的手臂起起落落,纖細的腰肢更是一覽無餘。
他動作有些慌,不小心碰到軟處,嗓子裡哼了一聲,頓覺屋裡空氣比剛才還要稀薄。
好似察覺到她的目光,李煦安重新穿衣服時背轉過身,可透光的紗帳,無論他怎麼站都很難讓葉蓁心跳正常。
而在他僵硬轉身的同時,葉蓁終於知羞低頭,然後才感覺自己耳根到脖頸紅得發燙。
李煦安度秒如年換好衣裳,長長舒了口氣。
看了眼地上的衣裳,其他都好說,只是褻褲···他唇角一動,無聲念了兩句什麼,打了個響指,褻褲頓時著了火。
毀屍滅跡。
李煦安出來時,臉上雖還是一貫的清冷淡漠,可眼神有意無意迴避著葉蓁,葉蓁瞥了眼燒成灰燼的布料,低著頭也不說話。
「手伸過來。」他輕聲開口,略微還能聽出些喑啞。
葉蓁心頭一顫,乖乖把手腕伸過去,李煦安兩指搭在脈上時,她覺得手指的溫度比尋常要熱。
所以剛剛他寧願也銀針···也沒有碰自己。
想起當日在閣樓不老實的自己,葉蓁真是慚愧。
殊不知李煦安亦是強自鎮定心神為她探了脈,「沒事了。」
「姚夫人下的藥?」
說起這個,葉蓁非常內疚,「進屋時聞到她點了香,我捂了鼻子,她立刻讓人掐了。然後又贈了香包,我見她一個個聞過,才選了一個青草味重的以防萬一。回到二爺房間又發現點了普通的催情香。」
李煦安,「香包給貧道看看。」
葉蓁立刻遞到他手上,李煦安第一次聞沒發現什麼,反覆聞了幾次發現有少量催情的藥在裡頭。
「單是這個和薰香不至於效果這麼大,何況你只聞了一下。」
他想了想,皺眉道,「應當是你入了口的東西也摻了藥,幾種混合進入體內才有這種力道。」
葉蓁眸光一動,「是茶!」
李煦安臉色冷得駭人,「貧道看起來這麼好欺負啊。」
葉蓁在他身邊都被處心積慮算計!
這話帶著透骨冷意,聽得葉蓁後心一冷,但李煦安不知道姚夫人的茶讓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當日豫王迎春宴上,方菁給她後頸上藥,離開後傷勢卻加重,在白雲觀時,李煦安否定了是藥物的緣故,當時葉蓁忘記了,孟茜茹讓她和方菁喝了茶!
是不是孟茜茹也在茶里動了手腳?
若那日不是遇到刺客,不是被李煦安所救,在被殺死之前她就很有可能因為傷口不斷泛濫而出問題。
那麼早的時候,孟茜茹就對自己下手了?
葉蓁倒吸一口冷氣,李煦安卻以為是姚夫人的手段讓她很不舒服,沉聲道,「今晚不住了,現在就走。」
姚兆安夫婦對於李煦安連夜要離開漢州而措手不及,尤其姚夫人還在等國師成了好事的消息,沒想到等到的確實李煦安和葉蓁分別從自己房間收拾了東西出來,此刻已在州府門外和姚兆安告別。
姚夫人衣裳沒都沒來得換,追到門前時,葉蓁已上了車,姚兆安正嘗試挽留國師。
「好端端的怎麼就要走?夜裡不好趕路,萬一再下了雨···」
「就是啊。」姚夫人上前,仔細看了李煦安面色,發現自己果真沒有得逞,一時也顧不上多想,只幫著夫君說話,「可是我們有哪裡招待不周?」
李煦安目光一點點移到姚夫人臉上,精緻的五官雖然還是一貫清冷漠然,可那鳳目亮得很,像一面鏡子,再多看一秒,姚夫人這輩子的髒污都要被照出來。
「貧道心急而已。」
李煦安回答得簡潔明了,他越是淡然,越讓焦急不安的姚夫人無言以對。
他給了雲追個眼神,後者將一道符紙遞給姚夫人,「祝夫人福生無量。」
姚夫人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和尋常平安符畫得不太一樣,但具體也說不上,畢竟他們也不懂這些。
而且這圖案顏色比一般硃砂更紅,只當是國師的符和別人不一樣。
李煦安不顧姚兆安挽留,轉身進了馬車,一騎絕塵。
姚兆安還陷在不可置信里,雙手一攤,「好好的怎麼就走了!」
一想到上頭叮囑自己的正經事還沒辦好,姚兆安一臉難色,無奈只能沖老婆發火,「都怪你!你不是說能哄好他?」
「這下人都走了,還拿什麼證據!」
姚夫人更是一臉不知所措,失神看著手裡的黃紙符,「不可能啊,妾身不會看錯。國師看那姑娘的眼神明明是一個男人···」
「住口!」
姚兆安本性畢露,一把拍掉姚夫人手裡的符咒,嘶吼道,「他走了!不日上頭就會責問我辦事不力!」
「來人,把師爺請過來!」
姚兆安踏著符紙離開,姚夫人眼看符紙落滿腳印,心裡沒來由地發慌。
「叔母,您沒事吧?」
姚家侄兒倒是關心她,其中一人撿起符咒,「國師的符咒很靈,叔母收好。」
姚夫人魂不守舍回了房,不多時,嬤嬤驚呼,「來人!」
「夫人她、夫人她瘋了!」
此時,離李煦安離開漢州還不到半個時辰,葉蓁看著他從小柜子里拿出許多剝好皮的核桃仁,「墊墊肚子,今兒怕是耽擱你用晚飯了。」
葉蓁本就因為自己的不謹慎連累他而深感內疚,又看到自己那日鬧彆扭沒上他的馬車,他竟剝了這麼多核桃。
核桃那麼硬,他那樣好看的手指···
這會兒還擔心自己餓著。
葉蓁越想越抬不起頭,「核桃皮堅硬,容易劃破手,別剝這麼多。」
李煦安仗著她心軟,餵了幾個核桃,手指熟練摸了摸她柔軟的唇,葉蓁沒躲,臉頰卻紅透了。
這副樣子,太考驗李煦安了。
要不是正經事還沒做,他高低得占個便宜。
這會兒乖乖縮回手,「核桃皮是讓雲追砸的,貧道的手沒事。」
葉蓁眨了眨眼,淡定道,「是雲追啊,那沒事了。」
此刻在外邊的雲追內心叫囂,好好好,我的手不是手!
「國師大人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