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親親我

  不遠處,兩個侍衛見國師給葉蓁擦鞋,驚得嘴巴都能吞下拳頭了。

  下一秒,李煦安側首看過來,嘴上似乎還說著什麼逗葉蓁開心,目光卻比錦衣衛的刀子還冷冽,兩人一個哆嗦,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地里。

  姚家祖墳選好,姚兆安下午又背著人請了本地的風水先生驗證,對方知道是國師親自選的,哪兒敢說不好,吹得天花亂墜。

  姚兆安晚上又擺了酒,李煦安以身子疲乏為由婉拒,葉蓁卻被姚夫人請了過去。

  既有昨日金子的情分,葉蓁也確實想套套姚夫人的話,便過來了。

  姚夫人屋裡熏的是梨香,清甜不膩,但葉蓁還是一進門就用帕子捂了捂唇鼻,姚夫人看到後立刻讓人掐了香。

  她先是拿出幾個精緻的香囊讓葉蓁選,漢州蚊子多,這香包是土方,說是很管用。

  姚夫人邊介紹邊挨個兒拿起來深深聞一口,覺得不錯的力薦葉蓁收下,這般熱情,葉蓁也不好拒絕,何況對方都聞了。

  她選了一個青草香的荷包收下,姚夫人才放心。

  「多虧姑娘在國師面前說了好話,姚家感激不盡。」

  「夫人不必謝我,是您給的金子太貴重。」葉蓁也不繞圈子,直言打動自己的是金子,「國師看著清冷,內心卻慈悲,就算真的生氣了,也不會幹出傷害旁人祖宗的惡事。」

  「夫人實在多慮了。」

  葉蓁不緊不慢嘲諷了姚兆安夫婦的小心眼,姚夫人聽得出來,面上卻無所謂。

  她親自給葉蓁倒了茶,同樣是自己先啜一口,「不管怎樣,姑娘的恩情姚家沒齒難忘。別的東西,國師不肯收,我準備了些楊梅汁,明日還請姑娘一定帶上,路上解渴也好,賞給下人也罷,總歸我心裡能舒坦些。」

  葉蓁見她面色誠懇,不像是有別的心思,莫不是自己和李煦安真的想多了?

  既套不出話,她也不願在這兒久留,象徵性抿了口茶,道,「夫人的心意,奴婢替國師領了。楊梅汁就不必了,國師有宿疾,不能飲寒涼的東西。」

  她說完,兀自行了退禮離去。

  嬤嬤見葉蓁出了院子才敢開口,「一個伺候人的丫頭,敢在您面前擺架子,什麼東西!」

  在葉蓁收了金子的那一刻,她就從神壇跌落了。旁人幾輩子都未必能有那麼多金子,她不過說兩句話就得著,自是招恨。

  「楊梅汁珍貴,一筐子都未必能壓出一杯汁來,尋常人有錢都買不來,她還不要?」

  姚夫人晃了晃杯中茶水,笑容如盪開的漣漪,「不妨事,過了今晚,國師一定會收的。」

  葉蓁其實回到屋裡就察覺薰香味道不對,她中過一次招,已經很小心了。

  用濕帕子沾水捂住唇鼻,將香爐打開,果然不是自己點的。她冷靜取出東西丟在水盆里,又大口喝了兩杯茶,可惜只得了片刻清明。

  二爺怎麼不在房間?

  他做什麼去了,誰陪著他,雲追嗎?

  可是僕從不能進內院。

  葉蓁覺得腦袋有些重,胸口也很悶,呼吸沉沉的,很難受。

  不知過了多久,她連坐都坐不穩,跌跌撞撞想回自己房間,因為直覺不太妙,渾身火燒火燎的感覺太熟悉了。

  可她還存著理智,知道這種情況其實在李煦安的房間才最安全。

  於是艱難走到床邊,聞到被子上有李煦安身上的檀香,一下子全身燥熱有了出發點,抱著被子大口大口捕捉著他留下的氣味。

  渾渾噩噩熬了一會兒,突然灼燒感退去,葉蓁愣了好一會兒才確定自己呼吸正常,視線清晰,思維也開始清明。

  他的衣裳這麼管用嗎?還是姚夫人買到了假藥?

  顯然這兩個可能性更像做夢。

  遲疑間,房門毫無預料被推開,準確地說是被撞開。

  李煦安下午回來的時候看到州府衙門前有等著的百姓,便趁這空檔出去處理,這一忙又是將近一個時辰,眼看馬上就能結束,腕子上的銀鐲突然嗡鳴出聲,緊接著他的身體便有了反應。

  像被什麼東西引導著氣血翻騰,霎時臉頰通紅,呼吸短促,一點反應的時間都不給他。

  他幾乎用了生平所有力氣才克制自己沒當眾出醜,藉口身體不舒服,讓雲追和兩個道童繼續留在那兒,自己跌跌撞撞回到房間。

  一開門先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一路壓制的衝動加倍翻湧而來。他先看到沒來得及放好的香爐,又看到水盆里已經化開大半的香,最後才是蜷縮在床上渾身汗濕的葉蓁。

  他神色驟然陰沉,目光更是冷得駭人,不動聲色關好門。

  葉蓁尷尬不已,下床的動作有些失力,「二、二爺。」

  酥軟喑啞的聲音從喉嚨里擠出來,葉蓁自己都聽出了情動,何況李煦安。

  見她衝出帳子,李煦安退了半步,下意識要阻止她靠近,卻見葉蓁滿臉委屈,靠過來時見到他神色不對,又滿眼的擔心。

  她一開口沒抱怨自己中招,而是問他,「二爺哪裡不舒服?」

  苦於被折磨的李煦安聞到她清甜的味道,胸口劇烈起伏,不由自主想抱她,理智還能讓他克制,「幫、幫貧道拿一下柜子里的針。」

  葉蓁不明所以,但察覺他身上翻滾著熱浪,某個答案呼之欲出。

  她順著李煦安的手指,從床頭矮櫃裡找到一副銀針,和那日桑喬封在他身上的三十六針很像。

  比尋常針灸用得更長一些,想是清宗門特有的。

  待她拿了東西過來,李煦安鳳目都用了,呼著熱氣,「放桌子上,你、你回去。」

  他手指捏得咯咯響,鬢髮都被汗水打濕了,葉蓁一顆心如墜入懸崖,難怪她突然間就好了!

  她知道知道李煦安替自己擋了病災,可親眼看見又是另一回事。

  情藥有多難熬,她比誰都清楚。

  葉蓁不想走,但又見他防備自己,不得不退到角落,「我不過去。」

  李煦安沒時間糾結這個,拿起銀針快速在身上幾道大穴落針,然後依著門慢慢跌坐在地。寂靜的房間,只剩他難耐的喘息和上下顫抖的喉結。

  這東西不是毒,一時半刻散不了。

  葉蓁心裡又悔又恨,見他狼狽坐在地上,手指死死抓著地板,明明倔強地與藥性抗衡,偏偏濕漉漉的睫毛一顫一顫,薄唇越來越紅。

  那副不染塵埃世事的淡然此時燒著烈火,不但他難受,葉蓁也很難受。

  她浸濕帕子小心翼翼靠近,想給他擦擦額頭的汗,卻突然被他抓住腕子,原本緊閉的鳳目微微一張,有種喝醉酒的微醺。

  他的氣息又濕又熱,葉蓁立刻又紅了臉,進退兩難。

  李煦安看著喜歡的人的臉,只覺慢慢散開的燥熱又燒了一把火,他什麼都來不及想,拉著她都手放在嘴邊就是吻。

  而李煦安在她面前從來就不是君子。

  葉蓁嚇了一跳,剛要阻止又忍下。

  他紅著眼看她,「親親我,好嗎?」

  這次的藥性雖不比閣樓那晚的合歡散要命,可這一回清晰看見李煦安眉眼含欲求她。

  那一瞬間,她腦袋沒法子運轉,在他充滿情慾和哀求的目光里一點點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唇。

  李煦安身子一顫,長眉微蹙,發出難耐的嗚咽,雙手不自覺環上她的腰,熱烈又克制地想占有她的口腔。

  葉蓁任他索取,此刻就是把命給他也願意。

  火燒得正旺,還有再旺一點的趨勢時,李煦安忽然身子一緊,一剎那癱軟。

  銀針起了作用,慾火以另一種方式被催發。

  李煦安敗下陣來,雙唇緊抿著,踟躕著不去看葉蓁怔愣不解的模樣,然後狼狽站起來躬著腰護著肚子跑到床上,用葉蓁抱過的被子蒙住了腦袋。

  太羞恥了,從今往後沒臉見人了!

  葉蓁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做完一系列動作,毫不客氣笑出了聲。

  她這一笑,李煦安越發窘迫,「不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