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淵倒不是因為溫穗喜歡他這件事詫異。
從小到大，哪個女人不喜歡他？
他早已習慣了異性的青睞，在這方面從沒懷疑過什麼。
他詫異的是，溫穗性子清冷，向來克制，這樣的話從沒說過。
心裡知道和當事人親口承認，感覺是不一樣的。
至於哪裡不同，凌淵自己也說不清楚。
「淵兒這孩子，面冷心熱，奶奶當時極力撮合你們，是因為知道你們骨子裡是一樣的人。而且，你喜歡他，滿心滿眼都是他，自然會對他好。」
老太太的聲音再次傳來，「事實證明，奶奶沒有看錯你。」
溫穗沒有作聲。
此刻，老人家的聲音里甚至帶了點討好：「小穗，淵兒只是暫時被外面的人迷了心竅，只要你一天沒離婚，就有翻盤的機會。何況，你肚子裡這個孩子，是凌家的長子長孫，以後對於淵兒繼承家業，百利無一害。這個孩子是你生的，他還能不喜歡你嗎？」
老太太不止一次跟凌淵強調過，他如果有了孩子，和凌青山的父子關係也能更親近些，更重要的是，掌舵凌氏也更順理成章。
溫穗的聲音傳來，一如既往清冷：「奶奶，我過去年紀小，對男人的品味也膚淺，被鬼迷了心竅而已。但是現在我不喜歡凌淵了。」
什麼話？！
凌淵的眉頭頓時顰得死緊，什麼叫過去對男人的品味膚淺？
喜歡他是膚淺？！
「奶奶，我自問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凌家的事，而且陰錯陽差救過您。雖說不能跟長輩算得這樣細，可現在是我求您。」溫穗頓了一下，「看在我救過您的份上，讓我打掉這個孩子，離開凌家吧。」
「小穗……」老太太許久才開口，嗓子帶了啞意，「這件事沒有商量餘地嗎？」
「沒有。」溫穗的語氣平靜但絕決，「您送我的鐲子，是我當初缺錢當掉的，您花了多少錢，我補給您。至於凌淵那兩百萬，我跟了她兩年，不還也說得過去。當然，我會慢慢還……」
「小穗！」老太太打斷她，已經帶了懇請的意味，「別這樣，奶奶怎麼會跟你算的這樣清楚呢。小穗，這樣，奶奶跟你做個交換，好不好？」
「什麼？」
「你媽媽不是植物人嗎？只要你肯留下這個孩子，奶奶找人去國外找最專業的腦科學專家，不惜一切代價治好你媽媽！」
「所以……奶奶，我媽的事，您也早就知道對不對？」溫穗的聲音迅速冷了下來。
看來她對母親的事非常敏感，上次他提，她也是這個樣子。
「小穗，你別多心，奶奶也是剛知道……」
凌老太太一把年紀，什麼時候對人這么小心翼翼過，這個女人！
凌淵心疼得直咬牙，又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時機進去。
「不，您不是剛知道，只是這個籌碼，您過去用不上。」溫穗說。
「不是，你聽奶奶解釋……」老太太慌了。
門猛地向外推開，凌淵後退半步，溫穗走了出來。
毫無疑問，談崩了。
溫穗臨走時深深地看了凌淵一眼，那個眼神，有失望，有厭惡，唯獨沒有過去的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