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穗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這位阿姨,您認錯人了。」
「不可能!」那位林阿姨過來熱情地拉住了溫穗的手,「我見過那麼多病人,你最漂亮,我印象也最深刻。只是沒想到你居然是老太太的孫媳婦。」
溫穗心口發緊,白著臉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對這位林阿姨使眼色:「人有相似,您認錯了。」
奈何這位是個看不懂的:「你叫什麼來著……穗,麥穗的穗!」
該來的還是來了。
懸著的心死的透透的。
溫穗看了一下周圍呆住的眾人,緩緩道:「我上去休息了,晚飯不用等我。」
說完,她也沒顧老太太和凌淵,快步上了樓。
她反鎖了房間門,把頭埋進被子裡。
雖然早就預想了如何失去這個孩子,如今事情到了眼前,她才發現自己並沒有做好準備。
周圍萬籟俱寂,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溫穗。」是凌淵的聲音,很輕。
「我明天就去醫院拿掉這個孩子,現在讓我自己呆一會兒,求你。」她的聲音從被子裡悶悶地傳出來,帶著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哭腔。
外面的世界又安靜了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凌淵睡在身邊。
且難得手腳沒有搭在她身上。
她坐起來頭腦發蒙,緩了一會兒,開始聯繫郭纖凝。
「一會兒陪我去趟婦科醫院。」
「想好了?」
「嗯。」
真姐妹無須多言,郭纖凝明白怎麼回事。
接著,她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下床洗漱,之後下樓,準備在早餐前出門。
突然,浴室的門打開,是凌淵把手臂撐在門框上看她。
她嘴裡牙膏沫還沒有吐乾淨,看著鏡子裡他的眼睛說:「我今天上午去做手術,會跟奶奶說是自己不小心掉的這個孩子。」
「你覺得奶奶會信嗎?」凌淵的臉上神情複雜,「還有,你本來是要做什麼?」
溫穗沒聽懂:「什麼?」
「我說,你本來留著這個孩子不做掉,是想做什麼?」
「……」
她該怎麼回?
溫穗抹掉嘴邊的牙膏沫,轉頭看著他一字一頓:「我本來,想試試用它來留下我的丈夫。」
凌淵突然頓住了。
他心頭異樣,不知道該說什麼。
昨天發現溫穗懷孕,老太太激動地抹了一晚上眼淚。
「淵兒,你命苦,從小離開媽媽,你爸又荒唐,現在看到你有了孩子,有了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奶奶死了都值!」
凌淵當時只是不語。
這一切都跟他想的不一樣。
他本以為,萬一有這一天,他會毫無觸動,誰知,在足足五分鐘的時間裡,他的腦子一片空白。
他要當爸爸了,有一個流淌著他血液的孩子。
溫穗漂亮,情緒又穩定,她生的小孩,不論男女,一定差不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在想,也不是不能讓她生,只要她肯簽協議,離婚後把孩子留在凌家就好。
溫穗見他不語,又緩緩道:「過去我冥頑不靈,總覺得用身體,用孩子就能留住一個男人,現在我想通了,強扭的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