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穗沒心情跟傅青洲聊天,她敷衍地親了親他額頭。
「去醫院看了看薛玊,剛回來。」
就要起身。
她已經儘可能隱藏了自己的情緒,傅青洲卻還是察覺到了微妙的不對勁。
「薛玊怎麼樣?」
「挺好的。」
挺好的怎麼不高興?
傅青洲抬頭看她。
而溫穗已經上樓,樓梯上,她的背不像以往那樣筆直,頭微微有點垂。
一個情緒不高的背影,她甚至忘了換鞋。
傅青洲調手機監控,看她進了自己的書房。
兩人的書房是分開的,因為溫穗有時候要直播,裝修時傅青洲特地留了最大的書房給她。
溫穗往書房一窩就沒出來。
「先生,現在開飯嗎?」保姆過來問。
「等等。」傅青洲說。
於是,保姆每隔半個小時過來問一次。
問到第五次的時候,傅青洲才去敲溫穗的門。
沒人回應,他推門而入的時候,她在發呆。
「怎麼了這是?」
傅青洲嘆氣,繞過去在背後伸手抱她。
溫穗便往後靠了靠,將頭依偎在他的胸口。
「有什麼麻煩跟老公說說,老公幫你解決。」傅青洲親她的發頂。
溫穗靠著他,聲音儘可能不太喪:「沒有,就是最近工作有點累了,這兩天又去看了纖凝和薛玊,負能量就有點重。」
她知道自己該告訴傅青洲實情,畢竟自己能否生育,最受影響的人是他。
可她現在開不了口。
她想先各種途徑都試一試,畢竟沒被判「死刑」,如果她這個問題可以解決,便不用說了。
如果試了幾個月半年,最多一年,還沒有動靜,她便告訴傅青洲自己不能懷孕,把選擇權交給他。
他們這樣的人家,子嗣後代還是很重要的吧。
只是郭纖凝……溫穗暗自咬牙,只能不通過傅老爺子那邊,讓傅青洲出手了。
她心裡百轉千回,儘管極力調整情緒,聲音還是有些低落。
傅青洲心疼得不行,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工作太累就歇一歇,至於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們在能力範圍內把該做的做好就可以了。」
溫穗無力地點點頭:「我已經發了暫停直播的公告,準備休息兩天。」
傅青洲看到了。
也正是這樣才更覺得不對勁,但他沒有說別的。
只說:「那我們下去吃飯。」
溫穗還沒點頭,整個人已經懸空。
他竟然從背後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我……我自己下樓就好。」她趕忙說。
「不是喊累嗎?累了當然要老公抱。」傅青洲根本不給溫穗反抗的機會,直接抱著她出了書房。
他總是這樣旁若無人地抱她,怪不好意思的。
「那麼多人看著……」
傅青洲無語地捏了一把她的臉頰:「我抱自己老婆,誰還能說什麼。」
溫穗拗不過,最終還是被傅青洲抱到了餐廳。
傅青洲向來不委屈自己,他的晚飯永遠份量小,但單品類豐富。
結婚後為了照顧溫穗,更是花樣繁多,且做了口味上的改良。
溫穗沒什麼胃口,又怕傅青洲擔心,機械的吃了一些。
「你今天該吃花膠。」
決定備孕後,她晚餐一三五吃花膠,二四六吃燕窩,周日吃黑松露,今天周三。
傅青洲把那一盅花膠放在她手邊。
溫穗接過來吃了一口,剛轉移走的情緒又迴旋,把她打了個措手不及。
她子宮壁過薄,受精卵無法著床,只一味的吃補品有什麼用呢?
她開始不受控制的胡思亂想,吃進嘴裡的那口花膠只覺得又腥又澀,難以下咽。
溫穗乾嘔了一聲,接著衝進了盥洗室吐了出來。
保姆給他們端飯後水果上來時,正撞見這一幕。
她知道他們備孕的事,欣喜地問:「太太最近做過試紙沒有?是不是有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可這怪不得保姆。
溫穗苦笑,心裡更是堵的厲害。
「做了,沒懷孕。」她乾巴巴的說。
又求救似的看傅青洲:「我能不吃了嗎?胃有點不舒服。」
傅青洲用餐布替她擦嘴:「當然可以,這些東西我看著都覺得甜膩,你要是喜歡吃,當然可以,要只是為了備孕,大可以不必這樣為難自己。」
現在這樣說,甚至這一兩年都這樣說。那以後呢?她要是真生不出孩子呢?
溫穗在心裡有點賭氣,又不知在跟誰賭氣。
「那我上去睡覺了。」她說。
直接起身上樓。
「太太心情不好嗎?」保姆問,「都沒怎麼吃東西。」
傅青洲點點頭:「你晚上驚醒著些,保不齊半夜要做宵夜。」
他復盤了一下溫穗白日的行程,無非只有律所和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