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洲從來沒見溫穗哭成這樣過。
溫穗把臉埋在他懷裡,哭得歇斯底里,昏天暗地。
此時,溫穗心裡憋屈極了,,卻又說不出一句指責的話來。
傅青洲是為了她的自由,才和安珂領了證。
儘管她寧願去做幾年牢,也不希望他做這樣的選擇,可到底是為了她!
雖然一見面就打了他一巴掌,可事實上,溫穗剛看見傅青洲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心疼了。
他比上次見面又憔悴了許多,眼底透著青黑色,整個人的臉都消瘦了一圈。
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剛才傅衍知獨自來接她的時候,她跟有心靈感應一樣,覺得事情不妙。
她開口便問:「青洲答應了安珂什麼?」
傅衍知也在氣頭上,又原本沒想瞞她,便把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得知這個消息後,溫穗的全部信念,像淋了半個月暴雨的舊屋,被天降巨石砸下,轟然坍塌,支離破碎。
這件事怎麼處理都不對,怎麼處理都沒有任何一個人會開心——除了安珂。
傅青洲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坐牢,但她寧願去坐牢。
她木然地跟著傅衍知走各種流程,行屍走肉一般的簽字辦手續。
一直到出來見到傅青洲,全部的情緒才得以爆發。
兩人在看守所門口,相擁著站了許久。
傅青洲任由溫穗把他的襯衫哭成一塊新皺巴巴的抹布,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臉,替她揩乾淚水。
「乖,給我兩個月的時間,不用多,兩個月就夠了。」
對於他接下來的計劃,傅青洲不想跟溫穗說太多。
她知道的越少越好,哪怕他惡貫滿盈,也希望她,這個他最愛的女人,乾乾淨淨,不沾染半分血污。
說話間,傅青洲大衣口袋裡的手機一直響,他把手伸進去掛斷。
可那邊執著的要命,一直在打。
「接吧。」溫穗帶著濃濃的鼻音說。
傅青洲這才掏出來,按了接聽。
溫穗看到了他的備註:安珂。
「青洲,我上完環了,你在哪兒?」安珂在電話里大聲說。
顯然,她應該猜到了他和溫穗在一起。
溫穗懷疑自己的耳朵:「她怎麼了?是我理解的那個上環嗎?」
傅青洲面不改色:「不知道,也不關心。」
安珂又在那邊超大聲地說:「我們都領證了,我是不是要搬到你那兒去了?」
儼然一副勝利者的嘴臉。
傅青洲眼裡閃過一絲陰騖:「你隨意。」
溫穗聽著兩人的對話,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半步。
她的愛人,她馬上要結婚的未婚夫,現在成了別人的丈夫。這一切都看上去那麼不真實,可他依然得避嫌。
她退得動作幅度很小,儘可能不著痕跡,卻還是被傅青洲覺察到了。
傅青洲伸手環緊了她的腰,讓她跟自己無限貼近。
「這是要跟我保持距離了?」
他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委屈和撒嬌的感覺。
溫穗實話實說:「你身份特殊,如果被安珂用這件事做文章,影響的是三代人。」
不管他們在今天前是什麼關係,可現在傅青洲成了有家室的男人。
傅家這樣的家族,根正苗紅,若是傅青洲被安珂指證出軌,不僅是傅青洲,連老爺子的聲譽都毀了。
「我有分寸。」傅青洲說。
可他的做法看上去並沒有那麼有分寸,他在低頭尋她的唇。
溫穗被傅青洲大膽的舉動嚇到,卻也遵循了自己的本能,任由他托著她的臉,把微涼的唇覆上了她的。
兩人彼此思念了太久,他們吻得難捨難分。
他們兩個都像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噩夢,在夢裡經歷了生離死別,終於又找到彼此,便再也不願分開。
最終,還是溫穗先用強大的意志力逼著自己醒過來,她推開他。
「快去吧,別讓安珂等太久,既然結婚了,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而且在這段時間我們不要見面了,不管你因為什麼原因跟她領的證,這個證在,她就是你的妻子。我不能做第三者。」
傅青洲用指腹蹭了一下自己的唇,痴迷地看著她。
如今一切已成定局,他心裡反而輕鬆下來:「你不怕我跟安珂真的有什麼嗎?」
溫穗扯了下唇角:「不可能,你沒有那麼賤。」
安珂這樣的人,溫穗對她不明底細的時候的確如臨大敵,可後來發現了她的本性,自然知道傅青洲絕不會愛她。
她相信傅青洲,更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他。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在他面前表現得越喪氣,越讓他心裡不舒服,溫穗冷靜下來,覺得自己不該那樣。
她對他露出釋懷的笑意:「去吧,謝謝你為了我做這一切,我等你跟她辦離婚手續的那天。」
傅青洲沒有作聲,他的眼裡一片幽深。
他對安珂的殺意,到達了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