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洲原本就是這個系統里的人,想見溫穗倒是並不難,但不合規就是了。
夜裡,原來的一個部下將他帶進去。
「我出去等您,別讓我難做。」那人在門口低聲說,之後小心地替他帶上了門。
溫穗在裡面,叫了聲「青洲」。
屋內光線很暗,傅青洲睜大眼睛才能看清她。
她原本就瘦,此時又肉眼可見的消瘦了下去,站在那兒好像只有薄薄的一片。
傅青洲眼睛發澀。
才一個星期而已,對他來說,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他走過去,虛虛地對著溫穗伸出手,生怕自己在做夢一樣。
他摸到了她的頭髮,她略微硌手的肩。
「穗穗。」寶貝穗穗。
傅青洲喉間發堵,伸手將她抱緊。
溫穗被傅青洲箍得喘不過氣,她任由他抱著,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來看我本來就不合規矩,有限的時間就這麼抱著度過,倒也不是不行。」
她已經沒了剛出事時緊張的狀態,竟然還有心思跟他調侃。
「害怕嗎,穗穗?」傅青洲稍稍放鬆了力道,卻沒有放開手。
溫穗在他懷裡搖了搖頭:「剛開始特別害怕,可後來我就開始很平靜了。
可能我註定要有這一劫。你也不用多想。
能找到證據救我出去最好,找不到,也不要為了諒解書,被安珂牽著鼻子走。」
傅青洲沒有接她的話。
於是溫穗問:「有找到安貴生衝到我車前的證據嗎?」
傅青洲搖頭:「出車禍的位置沒有監控,你的行車記錄儀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壞了,找證據真的很難。」
溫穗聽了,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她「嗯」了一聲:「那如果她要錢,可以給她,畢竟錢跟自由比起來,還是自由更重要。
但我覺得安珂做這麼大個局,不可能是為了錢。」
她聰明的厲害,真的很難被騙。
傅青洲環著她的手臂又從松到緊,一隻手摸她凸起的肩胛骨,有意轉移話題:「這幫人真是廢物,我告訴他們照顧好你,這才一個星期,就把我的人養瘦了。」
溫穗不好糊弄,她伸出一隻手將他的手臂拉下來,雙手攥著他一隻手,看他的眼睛:「安珂想要的是你,對不對?」
她的一雙手柔而不弱,有力地攥著他。
傅青洲察覺到了異樣,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用另一隻手將她的手拉過來,在昏暗的光線下看她的手心。
兩隻手的手心都有細碎的結痂,新舊交替,那是她的指甲將皮肉摳破留下的痕跡。
有負面情緒的時候,用指甲掐手心讓自己保持平靜,是溫穗秘而不宣的小習慣,傅青洲很早就發現了。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七個日日夜夜,她就是這麼過來的嗎?
傅青洲心疼得厲害,他托著溫穗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他的眼睛,嗓子喑啞:「穗穗,答應我,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你再等七天,最多七天,我一定會讓你出去。
在這之前,你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無聊了,看看書,曬曬太陽,讓他們陪你聊會兒天,都行。
就是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溫穗不接他的話,執著於剛才的話題:「傅青洲,回答我。安珂要的是你,對不對?」
傅青洲見實在瞞不了她,垂了眼:「她要什麼是她的事,也要看我肯不肯給。」
溫穗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青洲,記住,這件事如果找不到證據,我就認倒霉。
別說我在裡面關上一年兩年,哪怕關上十年二十年,都未必會喪失對生活的希望。
但如果知道你跟她發生了什麼,我會覺得人生徹底完了。」
溫穗這番話,算是給傅青洲打預防針。
可傅青洲根本聽不進去。
傅青洲滿腦子都是溫穗被自己摳爛的手心,只想趕緊帶她出去,晚一分鐘都不行。
那人又來敲門,傅青洲只得急匆匆地走了。
明明見過了溫穗,可傅青洲心裡那點思念和擔憂,絲毫沒有減輕。
他開始度日如年,每多等一分鐘都是煎熬。
傅青洲決定放手一博,對安珂下了死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