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溫穗第一次鬧脾氣,傅青洲沒想到她是這個路數。
不言不語,把浴室里能扔的都扔了。
傅青洲一路跟著她拎垃圾下樓,她腳步飛快,傅青洲追的氣喘吁吁。
「溫律師,給我吧,我去扔。」保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她拎著垃圾下樓,趕忙過來接。
「不用。」溫穗總算說了句話,不過是對著保姆。
她一路跑下去了。
傅青洲便跟著溫穗一直跑到庭院裡放環衛垃圾桶的位置去。
她走快,他就快步跟,她慢下速度,他也跟著減速。
溫穗直到把那個裝滿洗漱用品的垃圾袋塞進垃圾桶,又摘了手套,像扔什麼髒東西一般,一股腦地跟著扔進去,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穗穗,你相不相信我?」傅青洲將她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無奈地問道。
不說這話還好,說這話,直戳溫穗肺管子。
溫穗抬眼看他,眸子裡火藥味很濃:「你大半夜跟她打撞球,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她送花,讓她住你家裡,我問都沒問一句你們什麼關係。傅青洲,你說我相不相信你?」
說完這話,溫穗自己都不知道,她驀地紅了眼眶。
看溫穗委屈的模樣,傅青洲馬上心疼的不行。
是他想的太不周全了,他忽然就開始懊惱起來。
傅青洲不跟溫穗說自己和安珂的關係,原因很簡單:溫穗如果問,他一定會如實說,如果不問,過家家似的校園愛情也沒什麼講的必要。
他們所謂的戀愛,也不過就是牽牽小手,接吻的次數都一隻手數的過來。
而且,那時候接吻,尤其清湯寡水,嘴唇碰在一起就算是親過了。
傅青洲覺得,他就算不把這段往事算做戀愛經驗,都無可厚非。
至於打撞球和送花的事,他不過是為了跟溫穗賭氣。當時又不只有他和安珂兩個人,也不是單獨約會,傅青洲一直沒有太放在心上。他甚至不知道溫穗對一起打球的事知情!
傅青洲簡直被自己蠢笑了,前陣子溫穗反覆看安珂的電影,他還以為是因為喜歡她來著!合著那時候已經心存芥蒂了。
在這段時間,她反反覆覆看安珂的東西,一定是因為沒有安全感吧。
她知道那麼多自己沒有主動告訴她的事,會不會更加不斷猜疑?
一切突然明了起來,傅青洲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他拉了溫穗的手,走到院子裡的長椅上坐下。
伸手捧起她的臉在院子裡的燈下細細地看她,用長指抹了抹她的眼角。
還好,乾的,沒有眼淚。
只是那個神情,氣憤,悲傷,又破碎。
傅青洲嘆了口氣,語氣溫柔得好像生怕嚇到她:「早就知道我跟她去打撞球了,為什麼一直憋著不說?穗穗,你該質問我,跟我鬧,罰我把搓衣板跪爛。
而不是默不作聲,把一切都憋在心裡。」
溫穗垂眼,睫毛打出一排小扇子似的陰影:「這種事鬧是沒有用的,你的心如果在我這兒,誰都勾不走,如果不在我這兒,我越鬧你越討厭我。」
她那時覺得安珂是個強有力的競爭者,自己馬上要失去他了,所以方寸大亂。
但她在心裡還是相信傅青洲的。
包括現在,氣歸氣,她依然相信傅青洲沒有跟安珂發生什麼。他衣衫完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為溫穗相信他的家教和人品。
「話雖如此。可你如果為了我爭風吃醋,抵禦外敵,我是很高興的。」傅青洲把臉湊近她,跟她額頭相抵,「記得我們正式確立關係那天說了什麼嗎?」
溫穗當然記得。
「我和傅青洲先生今日起確立戀愛關係。從此刻開始,一定會將彼此看作最重要的人,坦誠信任,互敬互愛。」
傅青洲用額頭蹭她的額頭,兩人湊得很近,鼻息相聞:「說了要坦誠信任,就該坦誠信任。我並非有意瞞你,只是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才沒有告訴你,你心裡有疑問,就該早點問我。
你在心裡吃醋,行動上也表現出來,才算真的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