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眼睛,加這個聲音,溫穗馬上知道了是誰。
傅青洲迅速下車,與此同時,溫穗把頭伸出窗外喊:「安小姐,先上車。」
安珂這才拉開車門,坐在了車子後排,她揪著自己白色襯衫裙襟口,瑟瑟發抖。
溫穗想找個毯子給她,竟然沒找到。
這才想起,昨天晚上她在車上睡著了,傅青洲用毯子包著她抱回了家,應該是沒有拿回來。
顯然是後面有人在追安珂,但傅青洲一下車,那邊就轉頭跑掉了。
傅青洲回到車上:「這個路段有監控,一會兒交給警察處理就好。」
他轉頭看了一眼安珂,覺得不合適,又迅速轉回來。
「毯子呢?」他伸了一隻手找。
溫穗:「昨天拿回家,沒有拿回來。」
傅青洲也想起來了。
但安珂這樣衣衫不整,實在是不妥,他便脫了自己的外套遞給溫穗,示意她給安珂。
但凡溫穗身上有個外套,也會自己脫了給安珂,不讓傅青洲脫。
但她今天穿了件稍厚實的毛呢連衣裙,實在是無能為力。
特事特辦,總不好讓她這樣狼狽。
溫穗回身把外套遞給她。
「謝謝。」安珂接過外套,默默穿在身上,跟他們道謝,還在瑟瑟發抖。
都是女人,溫穗知道她遇到這樣的危險多害怕。
「別怕,現在安全了。」她柔聲安慰安珂。
安珂坐在后座,穿著傅青洲的外套,緩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私生飯找到了我的酒店地址,一直在堵我,我害怕。」
「別怕,我們幫你找個安全的酒店。」傅青洲道。
安珂抿唇,低頭好一會兒,才含著淚抬起頭來,她仿佛用盡了勇氣。
「青洲,雖然這樣說很失禮,可我真的太害怕了,能不能讓我住在你那兒?
給我一間傭人房就行,我……我不敢回酒店。」
聽了這話,溫穗第一反應是,安珂有問題,說不定她遇到危險都是假的。
隨即,她又笑自己陰暗,這是壞人見多了,才有這樣重的戒心。
她不該這樣想一個受害者。
傅青洲的住處又不只有他和溫穗兩個人,廚子,園丁,保姆,司機,加起來有10幾個,房間也多,給安珂收拾出一間客房,倒是也沒什麼。
主要是話說到這份上,她都要住「保姆房」了,不好再把人往外趕。
「行,我讓人給你收拾客房。」傅青洲說,便發動車子,一路開回了家。
到了傅青洲的別墅,安珂跟著他們下車,隨手把傅青洲的外套裹緊。
她身材高挑纖細,穿傅青洲的外套,有種穿男朋友衣服的反差感,讓人分外有保護欲。
溫穗看了一眼安珂,也沒有多說什麼。
保姆聽見車聲,迎出來,笑眯眯問:「回來啦?吃飯沒有?溫律師想吃什麼?」
傅青洲家的傭人們,上上下下都叫溫穗「溫律師」,有種有分寸感的親昵。
保姆說完才看到一旁的安珂,眼睛落在她身上傅青洲的外套上,神色便有點奇怪。
但傅青洲的人都懂眼色,自然是不會問的。
「溫律師沒吃晚飯,你去簡單做點廣式粥吧。」
傅青洲說,這才想起安珂,於是又問,「你吃飯了嗎?」
安珂突然被關注,嚇了一跳似的,驚惶地搖了搖頭。
「想吃什麼?」
「都,都行。」
溫穗看她一改之前歲月靜好的模樣,莫名有些同情,也為剛才的揣度有些後悔。
「安小姐也跟我一起喝青菜粥吧,這樣晚上腸胃負擔小一些,更何況你們這個行業還要維持身材。」溫穗連忙說。
安珂紅著一雙眼:「好。」
天太晚了,商場基本上都關了門,溫穗便先去衣櫃裡找了一件自己沒拆吊牌的連衣裙給安珂,讓她洗完澡換上。
安珂一直到換完衣服出來和他們一起吃宵夜,情緒才稍稍穩定下來。
吃飯間,傅青洲接了個電話,那邊說人已經抓到,應該會行政拘留三個月。
溫穗聽著,暗自鬆了口氣,她一邊同情安珂,一邊也真的怕她藉著這個機會留下來。
眼下壞人都抓到了,安珂應該也沒什麼好怕的,明天就能走了。
誰知事情根本沒有溫穗想得那麼簡單。
一起吃完宵夜,安珂回到客房裡,對著鏡子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