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淵所在是醫院有家屬陪護房,雖然算不上高檔,倒也乾淨整潔,能達到快捷酒店的水平。
溫穗平時就住在醫院,最近時芙也懶得跑陳玄的房子,過來跟她一起住了,兩人住雙床房,同一間。
因為那個女人的出現,溫穗第一次有了深深的危機感,晚上怎麼也睡不著。
過去傅青洲身邊來來回回,也有不少女人喜歡他,宋觀棋,程雪粟,許新月,哪個不滿眼裡都是他?
可那時她自己不覺得和傅青洲有可能性,只覺得那些女人都很可笑。
當然,可能也是傅青洲也覺得那些女人可笑,才讓她有恃無恐。
在那個視頻里,女人看傅青洲的眼神,以及傅青洲對她的態度,真的很難讓人不多想。
溫穗睡不著,翻來覆去。到後來,甚至又想起最近他們兩個幾乎沒怎麼聯繫。
前幾天是因為凌淵生死未卜,她顧不上。到後來便是傅青洲推說自己要善後,很忙。
他們好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基石,似乎要在這兩天崩塌了。
越想越複雜,剪不斷,理還亂。
也許是她在床上輾轉的聲音吵到了時芙,她突然坐起身,按開了燈。
「穗穗,睡不著嗎?」
溫穗也坐起來:「嗯,有點失眠了。」
「那正好,咱們聊聊。」時芙下床倒了兩杯水,其中一杯遞給她,之後坐在了她的床上。
溫穗不知道她要聊什麼,第一反應跟他們的「三角關係」有關,稍稍坐直了身子。
時芙看著她,神色悲憫:「穗穗,現在淵兒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讓他鬆口放你回去,幾乎是不可能。」
溫穗不說話。
她直覺時芙不是那種要她留下對凌淵以身相許的人,如果是,那她們的情分也就到這兒了。
「這件事我做主,你先回國去吧,等淵兒這邊有什麼進展我再告訴你。」
溫穗舌頭被閃了一下:「啊?」
時芙神色堅決:「啊什麼?你又不是個閒人,有那麼多事要做,總拴在這裡不是辦法。
還有張霽,明天也一併回去。他要是總也不回去,凌氏沒有個主心骨,時間長了必出亂子。」
溫穗沒想到她避世多年,看問題卻這麼有全局意識,心裡又多了幾分讚賞。
可她有自己的顧慮:「阿姨,凌淵畢竟是因為我才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如果不留下來照顧他,怕是不合適。」
「你留下來照顧他,是準備跟他復婚嗎?」
時芙問得直截了當,溫穗便也沒有繞彎子。
「阿姨,我沒這個準備。他今天拼死保護我,日後我也可以拼死保護他。我可以拿他當最好的朋友,性命相托,但沒有辦法再跟他做愛人,作家人。」
時芙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她點點頭:「就憑陳玄一直撮合,你都不鬆口,我就知道你是這麼想的。
既然不嫁給他,你在這裡照顧10天和100天,結果是一樣的。如果實在不放心,你可以隔兩周過來看看他,或者等他好一些了,我們儘早把人帶到國內去。」
溫穗終於忍不住問:「阿姨,我這麼做您不會替凌淵不值嗎?」
時芙苦笑:「怎麼會,雖然我和淵兒相處的時間並沒有一般的母子長,但我知道淵兒這麼做,是為了自己心安,而不是讓你回到他身邊去。
退一萬步講,如果他的發心是為了讓你回到他身邊,那求而不得也是他自己的業力。」
溫穗垂下眼,心裡有些羞愧。
時芙拉了她的手,情真意切:「穗穗,你要相信我,過了這一劫,淵兒才會真正得到升華。
表面上,他失去了一隻手,身受重傷。
實際上,他藉著這件事把過去對你的虧欠一筆勾銷,下半生也會活得更超脫。」
「反而是你,穗穗,」時芙話鋒一轉,「你現在知行不合一,所以糾結痛苦。如果你決定了不論如何都不回頭,那就回國去吧,這裡有我。」
時芙柔柔弱弱,可她說話帶著一股讓人信服的力量,溫穗聽進去了。
她覺得是該回國去了,實在不行,可以兩國飛,也好過24小時守在這裡。
而傅青洲那邊,原本打球的時候,暫時將溫穗忘在腦後,心情稍好了一些。
打到途中,手機響起來,看見聯繫人就黑了臉。
他掛了電話,直接把手機揣回了口袋裡,之後扔了杆子。
「不玩了,突然想起還有點事。」他說,擺擺手就要走。
眾人送他,安珂站在身後說:「我這次來,是跟團隊在南城路演,而且下一部電影的取景地也在這裡。」
傅青洲瞭然點頭:「行,路演那天我去給你送花。」
安珂在他背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而傅青洲就這麼興趣缺缺地回了家,也沒有給溫穗回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