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兩人剛坐下,餐還沒來得及點,杜弘毅送上了那束花。
溫穗強作鎮定。
「花很漂亮,謝謝。」
杜弘毅臉有些紅,好像鼓足了勇氣,說道:「溫穗,接觸了幾次,覺得跟你挺合適的,你看……」
他們只是第三次吃飯,還處於互相了解階段,更重要的是溫穗還沒有培養出感情。
一段戀愛也好,婚姻也好,可以不上頭,完全沒有感情,好像也不太行。
溫穗在想怎麼說這件事。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認認真真道:「杜先生,實話實說,我覺得您真的很不錯。可我我們畢竟才第三次見面,我想著再了解一下。」
她這話說的已經是很明白了。
對方如果不願意再繼續,會及時止損。
如果願意,也可以借著台階下來,給彼此多一個互相了解的機會。
可杜弘毅似乎鐵了心今天要她一句話。
「溫穗,我們都老大不小了,我之前在外邊讀書,浪費了一些時間,家裡催得緊……」
溫穗皺眉:「我們才第三次見面不是嗎?」
催得再緊,總不能趕鴨子上架,逼她馬上結婚。
但杜弘毅顯然很急:「既然相親,只要條件滿意,先結婚,以後培養感情也是一樣的。」
溫穗:「……」
她實在是沒想到杜弘毅這麼想。
「杜先生,抱歉,我不能那麼倉促。」
她不僅不能那麼倉促,還要在心裡重新考察一下杜弘毅,這個人這樣著急,怕不是有什麼隱疾,沒有說出來。
「為什麼?」
杜弘毅對溫穗的態度明顯很不滿,他皺著眉,有些苦楚地看她,「你不是已經結過一回婚了?又不是頭一次!」
千錯萬錯,杜弘毅不該說這話。
「所以呢?」溫穗抬眼冷冷地看他。
杜弘毅被溫穗突然冷淡下來的態度嚇到,他縮了一下頭。
「你結過婚,還懷過孕,我還沒結過婚,都不介意你……」他說。
這句話打在了溫穗脈門上。
溫穗要被杜弘毅蠢笑了,上趕著娶別人,還要拿出一副嫌棄的樣子,虧她過去覺得他是個老實。
她嗤笑一聲,靜靜地看著他:「杜弘毅,你猜我要是沒結過婚,沒懷過孕,會退而求其次坐在這跟你吃飯嗎?你接觸得到我這個Level的人嗎?」
溫穗是律師,最擅長跟人辯論,什麼樣的語言最傷人她比誰都懂。
平日裡不用,是她人好,不代表她好欺負。
找杜弘毅相親,在她眼裡已是低就,沒想到還會被人用這件事噁心。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個黃花小伙,找我算是屈就了?那你為什麼不去找一個沒結過婚又有點能力的漂亮女孩呢?是因為不喜歡嗎?」
溫穗字字戳心,眼看著杜弘毅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惱羞成怒,猛地站起來,把那束花摔到了地上。
「你當你算什麼,這麼狂!難怪凌淵不要你,你這個女人也就臉能看!」他說。
不解恨似的,猛踩了地上的玫瑰花一腳,就要離開。
溫穗端坐在卡座上,靜靜地看著他表演,只覺得好笑。
他們在飯館大廳,很多人朝這邊看了過來。
「溫律師,好久不見呀。」此時一個聲音響起。
溫穗回頭,正看見傅青洲跟一個生面孔過來。
她怎麼總在這麼糗的時刻被他撞見?
溫穗有點尷尬,面上不動聲色。
「傅先生,見笑了。」
誰知,杜弘毅比她更尷尬。
「傅總,梁總!」他臉上的豬肝色還沒褪去,對兩個男人點頭哈腰。
「這是誰?」傅青洲問身邊那人。
那位梁總道:「您也是貴人多健忘,這是咱們供應商小杜的兒子。」
「哦~」傅青洲意味深長,又打量了一下杜弘毅,眼睛落在地上被踩爛的花瓣上。
「咱們供應商的素質有待提高啊,貨也一般。」
杜弘毅緊張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想解釋又不知道說什麼,一頭汗。
溫穗靜靜地看著他:「傅先生準備吃什麼?我還沒吃飯。」
傅青洲樂於給她解圍:「樓上定了雅間,你看看愛吃什麼,再點。」
溫穗點頭:「我要吃牛蛙。」
傅青洲嘴損得很:「牛蛙有什麼好的,我現在看見癩蛤蟆就想吐。」
溫穗垂眼,她也是,自降身價,找個癩蛤蟆相親。
「走了,上去吃飯了。」傅青洲給她一個眼神,隨即走了,溫穗起身跟上。
杜弘毅人蠢,卻也知道眼前的利害關係,他實在不敢得罪傅青洲。
於是,即便被他那樣奚落,連個屁都不敢放。
溫穗一路跟著傅青洲走到二層樓梯拐角,才:「多謝傅先生,我就不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