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個份上,溫穗覺得她怎麼也該去一趟。
這件事上她從未含糊過,也不是拿喬,要凌淵哄。
她是認認真真從心底里不想跟凌淵,跟凌家扯上任何關係。
她這個人性子沒那麼激烈,在過去甚至有一些戀愛腦。
可她在那段不堪的婚姻里攢夠了失望,如今已經對凌淵徹底祛魅。
她不愛他,但也沒有多恨他。
她是心裡沒有他。
過去在他身上浪費了太多寶貴時間和精力,如今,她的心
有太多事要裝,根本不準備分出一塊位置給他。
她以為自己的態度很明確了,奈何總有糊塗人做糊塗事。
當晚,溫穗直接打車去了醫院。
凌淵在危重病房。
這不奇怪,更不足以讓她吃驚——以凌老太太對大孫子的重視程度,沒在ICU已經是受了委屈。
老太太在病房門口迎接她。
「穗穗,你來啦。」她見溫穗,神情總有些抹不開。
溫穗對她點頭:「老太太。」
溫穗已經幾個月沒見老太太了,第一眼就覺得她不太健康。
她比之前瘦了一大圈,雖然臉上擦著粉,可依然能看出病容。
「您最近身體怎麼樣?」她還是多了句嘴。
「沒什麼大事,最近吃得太油膩,得了膽囊炎。」
老太太說:「醫生說飯不要吃飽,多吃素,所以才瘦了這許多。」
膽囊炎的確會讓人消瘦,溫穗也沒有多心,只說:「您多注意身體。」
她始終客氣又疏遠。
「凌淵現在怎麼樣?」溫穗問老太太身後的醫護人員。
「不太好,凌先生拖太久,現在還沒有退燒,已經是肺炎了。」醫護說。
老太太頓時紅了眼圈。
「從你們分開後,淵兒就搬回去住了,不在跟前,我也照顧不好他。」
「穗穗,是奶奶和凌家對不起你……」
「哪裡話,過去就過去吧。」溫穗擺擺手。
她自知對凌家的「報復」力度並不小。
要不是凌淵力挽狂瀾,在幾個月時間裡讓股價漲了回來,說不定現在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你進去看看淵兒吧,興許他能快點清醒過來。」老太太有些強顏歡笑的意思。
溫穗點點頭,推開病房門進去。
凌淵正閉著眼躺在病床上,他額頭上敷著冰袋,一隻手吊著水,雙頰依然燒得通紅。
他似乎沒有聽到開門聲,溫穗進來也沒什麼反應。
「凌淵。」溫穗坐在床邊,去推他沒有吊水的那隻手臂。
發燒的人反應遲鈍,溫穗搖了許久,凌淵才慢慢睜開眼睛。
他雙目赤紅,像蒙了一層霧。
張張嘴,吐出她的名字:「溫穗。」
溫穗「嗯」了一聲。
「既然討厭我,就不要出現在我夢裡。」
凌淵冷哼一聲,又閉上了眼。
溫穗覺得好笑:「那我走?」
「不要!」凌淵提高了聲音,扎著輸液器的那隻手,猛地動了一下。
溫穗被他嚇了一跳,她迅速按住他那隻手臂。
沉聲道:「凌淵,別亂動。」
凌淵瞬間老實了下來,他撅嘴:「溫穗,你好壞,為了氣我對傅青洲那麼好。」
溫穗:「……」
她倒是不能說自己完全沒有這個心思。
「我居然不知道你會打麻將。」他聲音委屈。
溫穗失笑:「你不知道的又豈止這一件。」
她的事,他知道什麼?
「我愛你。」
「……」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對她說愛。
溫穗不覺得感動,只覺得她的心像被人憑空捅了一刀。
哪怕時間回到半年前,她聽到這句話,都會激動到落淚吧?
可現在,凌淵說這話有什麼意義呢?
只會平白打擾她的生活。
她突然就很生氣。
於是湊過去,伸手捏住了凌淵的鼻子。
惡狠狠道:「凌淵,睜開眼睛好好看看,你不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