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穗沒有被帶到凌公館。
她被帶去了凌氏摩天大樓的頂層機房。
那是一個巨大而冰冷的空間,金屬的牆壁和天花板燃燒著刺眼的燈光,使得整個機房仿佛一個無限延伸的光的囚籠。
頭頂的通風管道呼呼作響,凌青山復手而立,呈現給溫穗一個高大孤獨的背影。
溫穗走上前去,不卑不亢,「凌先生。」
凌青山回頭看她,神色疲憊。
他緩緩開口,「溫穗,我沒有看錯,你果然是個厲害角色。」
溫穗笑了一下,立在三步遠看他,「過獎,凌先生。」
「你知道你的訪談給凌家帶來了多大損失嗎?」凌青山的眉毛皺成川字,神色已經有了不豫。
「應該說是凌淵做的事,被我揭發了,才造成了損失。」溫穗糾正他。
她全程錄音,實時更新在雲端處理器上,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這都是凌青山作惡的證據。
「我只是客觀陳述事實,不存在任何添油加醋和污名化凌家,別人怎麼解讀,是他們的事。錯不在我。」
「好,好伶俐的嘴!」凌青山強壓著火氣,「溫穗,我記得你離開凌家前可是個鋸嘴葫蘆,是什麼都不肯說的。」
溫穗不想跟他爭辯這些,「過獎,我只是闡述事實罷了。」
「你要多少?」凌青山終於直入主題跟她談判。
「只要你願意配合公關,有什麼條件可以提。」
溫穗搖頭,「我不要什麼,這件事我沒有錯,也不準備配合公關。」
見溫穗這個態度,凌青山的聲音陡然轉冷,「我跟你商量,是看在你過去是凌家人的情分上,溫穗,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裡是凌青山的主場,溫穗當然知道,如果不給他想要的結果,想全須全尾地離開都是問題。
可她既然敢在採訪里說那番話,就有這個心理準備。
她和陳若若撕了不是一回兩回了,過去沒有刻意提凌淵,倒不是她還愛他,主要是忌憚凌家的勢力,以及凌氏牽扯的利益太多。
如今她這樣做已經是破釜沉舟的自救了,不能退縮。
「凌先生,關於這件事我不會讓步的。」
她篤定的凝視著凌青山的眼睛,神色坦然。
「我知道您隻手遮天,那您盡可以把我關在這裡,不管是不給飯吃,還是嚴刑拷打,逼我就範。」
凌青山的眉頭再也沒有展開。
「倒是個好主意。那你會就範嗎?」
「不會。」溫穗搖頭,「凌先生,您大可以試試溫氏集團接班人的意志力和定力。」
聽她說這番話,凌青山愣了一下,看她的眼神很是疑惑。
許久,他才淡淡開口道,「溫穗,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傲氣。」
溫穗扯了扯唇角,沒有說話。
「我不是那樣粗魯的人,自然不會嚴刑拷打你。既然你都提供了好方法,那就聽你的吧。」
凌青山嘆了口氣,冷笑一聲,「不如你就在這裡呆上幾天,我倒要看看溫氏都沒了,接班人溫小姐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他一邊說著,一邊大步走了出去。
身後傳來鐵門閉合的聲音,「咔嗒」一聲落了鎖。
緊接著,有人拉了全部燈的電閘,機房陷入了一片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