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昭這句話,讓周圍的氣壓都低了下來。
陳玄先明白過來,連忙拍了顧明昭手背一下,「亂說什麼!專心喝酒!」
他順勢奪過了那人的手機,倒扣在桌上。
眾人不知道凌淵和溫穗離婚的事,卻也隱隱約約知道兩人的婚姻有點問題。
此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凌淵握著酒杯,五官在霓虹的映襯下不太真切,他淡淡開口,「陳玄,給我。」
「你聽他們瞎說呢,看錯了。」陳玄沒有把手機給凌淵,而是直接還給了那人。
那人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卻也察覺出了氛圍不對,直接把手機放到了褲子口袋裡。
「來,讓我們祝顧少在國外開拓一番新事業。」有人舉著酒杯轉移話題。
接著,眾人便附和著舉起了酒杯。
凌淵也跟著舉起來,他的神態越發得虛幻起來。
凌晨,眾人分開,作鳥獸散。
陳玄跟著凌淵一路走到停車場。
「凌淵,結束了就結束了。放過溫穗,也放過你自己吧。」
「那天是上個月底,第二天溫穗就流產了。」凌淵又說。
陳玄沉默良久,才凌淵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回頭看他。
「他說的那個人就是溫穗,一起喝酒的人是沈擴。」
陳玄抿了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乾巴巴開口,「不管怎麼樣,你們這段婚姻,早點結束對誰都好。你們這個狀態,即便硬把孩子生下來……」
凌淵猛地回頭,定定地看著他。
陳玄突然就閉了嘴。
凌淵到了自己車前,司機下車,恭恭敬敬地替凌淵拉開車門。
他坐進去,一句道別的話都沒有說。
「少爺,回老宅嗎?」司機問。
凌淵臉上的神情讓人捉摸不透,「去找溫穗。」
接到凌淵電話時,是凌晨1點,溫穗剛勉強進入夢境。
她坐起來,人很煩躁,「凌淵,有病就去治,大半夜給人打電話,你抽什麼風?」
凌淵的聲音又空又遠,「溫穗,我在你樓下,如果不想讓我上去砸門,你就下來。」
郭纖凝這幾天難得沒有流連夜店,她每天從公司回來基本上都陪著溫穗,此時也剛睡下沒多久。
溫穗只好起身,穿著睡衣出了門。
今夜的星子和路燈都很亮,凌淵靠著路燈杆吸菸的模樣,像一幅畫。
於是,溫穗想起讀書時悄悄寫給凌淵的情詩——
想悄悄吸一口你銜在唇間的煙
對著黑夜吐出一片雲來
那個她用心愛過的人,如今,她只覺得陌生。
凌淵遠遠地看到了溫穗。
他把煙碾熄在垃圾桶里,邁著修長的腿走過來。
不知怎麼,溫穗嗅到了一絲危險來臨的氣息。
她穩了穩身形,面上不動聲色,「有事?」
「我從心理醫生那裡要到了你去諮詢的原因。」凌淵說,直直地看著溫穗的臉。
溫穗怔了一下,「心理醫生不會泄露客人的隱私,不然以後他在這一行都很難立足。」
「他可以不做這一行,我給了他幾輩子花不完的錢。」
溫穗咬唇不語,她顯然相信了他的話,神色緊繃了許多。
凌淵步步緊逼,直接把她逼到一棟樓的角落裡,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他的眼睛。
咬牙道,「溫穗,你既然是被陳若若推流產,應該去做創傷後應激障礙的治療,而不是求助心理醫生如何消除墮胎後的負罪感。」
他的神色太認真,表情又太憤怒,以至於溫穗徹底信了。
她垂下眼,「那一億的賠償和房產我本來就沒想要的,我會如數奉還。」
至於這個泄露別人隱私的無良醫生,她一定會追究到底。
「呵,」凌淵嗤笑一聲,放開了鉗制溫穗的手,「醫生什麼都沒說,我詐你的。但顯然,你心虛了。」
他來的路上讓人查了溫穗那一晚的消費記錄,298塊,兩杯威士忌。
這當然能反應她不在乎肚子裡這個孩子,可也不能代表第二天她就是有意撞上那個台子。
於是,凌淵兵行險招,詐了她。
這個心理醫生是溫穗一直在用的,她為人謹慎,自然不可能直接說這些信息給他。
她只說自己在流產後抑鬱症有加劇的情況,夜夜失眠,感覺對不起這個孩子。
而凌淵說的這些,也算是對上了。
沒想到凌淵這麼陰險,溫穗想,她果然是最近沒睡好,神情恍惚,居然三言兩語就被人忽悠了。
她垂下眼,「我當時氣壞了,不記得是自己摔得,還是陳若若推的。但我也沒有追究她任何責任,是你的指證把她送進了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