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懷孕,只是常規的婦科檢查。
「興許是急著備孕呢。凌家老太太現在不接納她,要是懷了孩子,就不好說了。」郭纖凝猜測道。
溫穗默然。
大戶人家看重子嗣,凌老太太又最看重凌淵這個大孫子,陳若若想靠孩子上位,的確是最聰明的做法。保不齊,這還是凌淵的主意呢。
離開醫院,溫穗又去了看了母親。
從她嫁給凌淵後,母親就轉到了上京最好的醫養中心,一直由VIP護工照顧。
凌淵那兩百萬的確在她最需要錢的時候救了急,也正因為如此,即便凌淵那般輕視她,兩人又鬧得再難看,溫穗也從來沒恨過他。
她去的時候,護工張阿姨正在給母親梳頭,
過去看影視劇,溫穗一直不理解那些家人為什麼捨不得放棄,直到事情到了自己的頭上。
原來植物人不是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
這兩年多里,母親對外界是有感知的。
被喊時會微微偏頭回應,對光照也有反應,還會打噴嚏,伸手抓癢,聽人說話時,眼珠還會快速轉動。
母親不像影視劇里一動不動的植物人,而像被噩夢暫時魘住了,仿佛下一秒就會醒來。
她也很痛苦吧,躺在床上的這兩年裡,兩鬢都白了。
「小穗,你來了。」
溫穗點點頭,輕輕過去接過張阿姨手裡的梳子,坐在了母親的身後。
「阿姨,下午給你放半天假,你在晚飯前回來就行。」她輕聲說,好像怕吵到母親一般。
張阿姨是個會看眼色的,點點頭道:「好,那我回家一趟,下午你要記得給你媽媽按摩,有什麼不懂的隨時打電話問我。」
「好。」
溫穗倚靠著床頭坐下,將母親靠在自己身前,一下下替她梳著頭髮。
過去,母親也曾風華絕代,可這兩年,她憔悴了太多,肉眼可見的枯萎了下來。
「媽,我和凌淵快離婚了。」溫穗說。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母親的身子明顯僵了一下。
兩年前她和凌淵領完證那天也是這樣,她拿著結婚證在病房裡跟母親呆了一整個下午。
那時,她興高采烈地跟母親說:「他雖然沒有說過喜歡我,但他是個很好的人,一定會對我好的。」
她抓過母親的手放在自己的結婚證上,之後,看到母親閉著的眼睛裡滾出了兩滴清淚。
那時,她太興奮了,也以為母親在替她高興。如今想來,她應該是理解錯了。
也許母親早就預見到了今天的結局,也許母親以為她犧牲了自己替她看病……
「我還懷了他的寶寶,不過,寶寶來得不是時候,沒辦法留下來了。」
溫穗的語氣有點黯然,她深吸了口氣:「不過沒關係,我準備趁著這個機會把當年害你和外婆的人調查清楚,相信寶寶也不會怪我的。」
「媽,我會讓害你們的人都得到報應,我還會把外公救出來,我們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在一起。」
人前再理智要強,在母親面前,她也不過是個長不大的小女孩罷了。
替母親梳完頭,溫穗伸手在背後抱住她。
臥床兩年多,儘管每天按摩,母親的肌肉還是無比僵硬,沒有彈性的。
溫穗抱著母親枯瘦的雙臂,把頭靠在她的頸窩。
「媽媽,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我一個人……真的好孤單啊。」
溫穗在醫院裡一直呆到下午6點多,離開時,外面的天都快黑了。
正值晚高峰,她站在療養院門口用軟體打車,許久也沒有人接單。
此時,一輛黑色賓利停在了她的面前。
「若若,這麼巧!你去哪兒,我送你!」車窗降下,主駕駛位探出一張英俊的臉。
「對呀,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司機呢?」接著副駕駛的人也靠過來,他在看到溫穗時,明顯遲疑了一下。
兩人穿著打扮不俗,長得也都頗為拔群,一看就是家世極好的。
不認識,也許是陳若若的粉絲吧。
溫穗只是客客氣氣地回絕:「不好意思,您……」認錯人了。
話未說完,從敞開的車窗里注意到後排的人,她突然頓住了。
凌淵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