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溫穗約了兩位傅先生在療養院集合。
傅青洲依舊穿的局裡局氣沒什麼大變化,倒是傅衍知,比往常穿的更加正式。
戧駁領的菸灰色西裝配了老花暗紋的領帶,領帶還特地打了最正式的溫莎結。
精緻的袖扣,左上部口袋裡疊成「山」字形的方巾,無一不在表明他是一位紳士,以及對這次會面的重視。
「我小叔激動得一夜沒睡,黑眼圈都出來了。」傅青洲道。
傅衍知也很真誠,「想到今天能見瓊儀,我怎麼可能睡得著。」
溫穗心口發酸,如鯁在喉,「傅叔叔,您這樣用心,可惜……可惜,我媽……」
母親一直睡著,也不知傅叔叔見到她會多麼失望。
傅衍知拍了拍溫穗的肩,柔聲道,「穗穗,我有心理準備。可我和瓊儀多年不見,我很重視這次約會。不能因為她看不到,我就對自己沒有要求。」
溫穗感動得眼裡淚光流轉,「嗯。」
母親當年為什麼不選傅衍知呢?他明明才是值得託付終身的人呀。
三人到了病房門口,門開著,他們沒看到護工,卻發現凌淵在。
他正坐在溫瓊儀病床前為她讀報紙——
這是溫穗要求護工做的事,她堅持認為,母親只是不肯睜開眼,她的大腦可以理解周圍世界發生的一切。
「目前的經濟情況就是這樣。」凌淵讀完了經濟板塊,給母親總結陳詞,「國家想擺脫對M國石油的依賴,所以現在在大力推動新能源車,等您醒了也可以去車展看看。」
兩位傅先生對視了一,又看向溫穗。
「我也不知道他抽什麼風。」溫穗說,敲了敲敞開的門。
凌淵這才發現她們的存在,有點彆扭地站起身來。
「瓊儀。」傅衍知站在門口,嗓子發緊。
他聽溫穗說溫瓊儀成了植物人,原本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誰知,近情情怯,見到了,又有點不敢向前。
「傅叔叔,過去吧,媽媽看見你一定會很高興。」溫穗說。
傅衍知的腳步很慢很慢,一直走到溫瓊儀的床邊,他坐下來看著她。
「瓊儀……」
傅衍知嗓子哽咽,顫著手去握溫瓊儀的。
「瓊儀,好久不見。」
傅衍知雙手握著溫瓊儀的手,放到唇邊吻了一下,突然落下淚來。
「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許。
溫穗深吸了口氣,只覺得無比傷感。
她先退出了病房,傅青洲和凌淵自然也跟了出來。
「溫穗,借一步說話。」凌淵開口道。
傅青洲挑了挑眉,「我迴避。」
他自行走了。
於是,凌淵和溫穗留在了病房外面。
「昨天那個東西不是客戶送的。」凌淵說,他不想讓兩人誤會加深了。
溫穗淡淡的,「我知道。」
合作商之間送個幾百萬的東西可以理解,九位數不太現實。
「這個東西我本來是買來想讓你開心的。」也算是過去對她不好的補償。
溫穗:「哦。」
「抱歉,是我沒有了解狀況,讓你想起傷心事了。」
溫穗吃驚,凌淵居然會跟人道歉,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