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NO308隻對我的公平就是公平,誰

  她跳級到了高中部就不用蹲他了,像個遊手好閒的小痞子,找人把他堵在男廁所,然後坐在門口問他名字。

  其實那時候她應該知道他的名字,但她偏生要他親口說出來。

  他每次都會反抗。

  直到有一次,她煩了,在學校外面找人堵了他。

  他意外她的壞,最後像狼一樣精疲力盡的跛著腿從地上爬起來,卻在剛剛站起來的瞬間。

  她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彎下腰朝他笑了一下,招呼一眾人走了。

  都說人是不是都是犯賤的,那種屈辱讓他咬在牙縫裡,混入夢境中的。

  他一天一天的跟蹤她,卻被束縛在使命中不能動她。

  咬牙切齒的恨意在她消失他的生活後,他突然出現一種怪異的感受。

  不知道是恨多一些,還是不甘多一些。

  再後來,他才知道,那可能是少年的心動。

  從她嚼著泡泡糖問他名字開始。

  從她跳級來堵他開始。

  少年的擦肩而過,如細沙一樣沉入心底的最深處,沉澱成他心臟的一部分。

  ……

  書房的門只是虛掩著沒有完全合上,應該是剛才有人進去時只是順手帶上了。

  窗明几淨,光線也很充足,辦公桌前空無一人。

  秦朝暮走到屏風旁,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小榻上的人。

  室內的空間很大,每一處都透露出奢靡和精細,小榻鑲嵌圓形拱窗里,窗外是一池碧蓮。

  而那人閉著眼睛,蔥白的手耷在眉眼間,帶下一層陰影,倦怠慵懶。

  很累,從回來後就很累。

  以前不會有這種感覺,她甚至堅持不了多久就開始打哈欠。

  感受到有人進來,她淡淡開口,「K島那邊的問題找下珂秘書,實際操作直接和朱雀聯繫。」

  安靜的房間,她恍惚的差點睡著,突然意識到什麼,她放下擋住眼眸的手腕,初見光線的眸子微微眯起,恍惚的幾乎看不清男人的長相。

  暗黑系制服,筆挺而深沉。

  那一瞬間,她幾乎以為是秦翰墨,記憶中她的父親。

  男人遠遠的站在屏風旁,仿佛遵循著某種規矩亦或者是刻入骨子裡的原則,未再踏進一步。

  ——無論如何,這身衣服站在這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種界限、也或許是城服。

  顧初就這麼看著他,靜靜的。

  他穿著那套暗制服,身形筆挺修長,斯文英俊,五官的線條顯得特別的冷清乾淨。

  只是那副樣子依舊是熟悉的,依舊柔和,只是深沉而內斂的眼瞳里,仿佛多了些東西,不再純粹。

  「你幹什麼?」顧初就這麼看著他。

  秦朝暮平靜開口,「大司馬讓我過來。」

  「過來幹什麼?」

  「不清楚。」頓了頓,他又說,「他讓我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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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初視線下落,他的手裡還拿著一份文件。

  那個文件她認識。

  顧初閉上眼睛將臉別向一邊,有些累,除了身體上的,還有精神上的。

  她嗓音溫淡而疲憊,「你手裡拿的是白虎紅頭檔案袋,不是秦翰墨的遺囑,你不夠格拿它,也沒資格站在這裡,出去吧。」

  許久,她沒有聽到腳步聲,甚至什麼聲音都沒有。

  她卻閉著眼睛不願意睜開。

  仿佛這樣就可以將這種撕扯的情緒以一種沉默的形式封閉。

  「我讓你出去,聽不明白嗎?」她淡淡開口。

  許久。

  書房裡靜的詭異,仿佛空氣都停止了流動,唯獨窗外隨風搖擺的蘭花書寫著時間的流逝,男人低啞的嗓音傳來,「你哪裡不舒服?」

  「與你無關,」她甚至沒動一下,「出去,否則我讓警衛隊進來了。」

  「他們能進來一時,不能時時進來。」惜字如金的冷漠,陌生的似乎不在乎什麼。

  顧初的眉心隱隱跳動,第一次直觀面對他的冷漠。

  她睜開眼看過去。

  那個男人就這麼遠遠的站著,依舊斂目規矩,連往日的柔和依舊存在,可偏偏能散發一種無法忽視的存在感。

  從容的讓她煩躁。

  她終於要面對一個陌生的秦朝暮。

  不是她的秦朝暮。

  她起身朝他走了過去,在距離他只有一步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秦朝暮,你想幹什麼?」

  他低頭盯著她的臉,平靜溫淡開口,「把我的記憶打開,或者告訴我為什麼不打開。」

  她的眼睛黑漆漆的,眨都沒有眨一下,聲音在這清涼的深秋也顯得尤其的沒有溫度,「你想聽什麼?」

  「聽我說我對你余情未了,還是聽我告訴你其實我們之間有誤會,亦或者是你其實沒那麼恨我?」她又道:「抱歉,我們就是因為錯誤開始,然後被我強制終止,沒有餘情未了,也沒有太多誤會。」

  「你的宿命我給你解了,我收回你的記憶也是一種公平。」

  「當然,只對我的公平就是公平,誰讓我有權有勢也沒那麼喜歡你。」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冷漠和傲慢,甚至沒有過多的情緒,只有沉靜和溫淡。

  她朝他走近一步,看著他。「現在,我告訴你了,你還想幹什麼?」

  秦朝暮的睫毛很長,眸子深邃乾淨,在她的注視中,不偏不讓,漆黑的瞳仁帶著模糊的距離感,越發濃稠。

  在顧初看不到的地方,褲縫邊垂著的指尖微微蜷縮了一下。

  「顧初,」他叫她的名字,聲音低低沉沉的,漆黑的瞳仁極深的注視著她,嗓音有一點乾涸,「說這些話的時候你有沒有一點心疼,四年不是一個片段,你收回我的四年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又憑什麼說出這些話。」

  她抬起臉龐看著他,恬然的五官深處是漆黑的眸,隱著嘲諷的笑,「四年裡,我每一次的未婚夫都是臻遠晁,和你有什麼關係?就比如現在,我和臻遠晁,你和孟曉月。」

  「你看,你的選擇和我的終點,不是在你的記憶封閉之前都做確定了嗎?」

  「所以你想打開記憶噁心誰呢?」

  男人眉心隱隱跳動,落在身側的手無聲無息的握成了拳頭,身上隱隱散發出暗黑的戾氣,俊美的臉尤為面無表情,陰沉得似要滴出水。(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