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NO256 秦朝暮,你說過以後不會

  剛進門就聽到鐵鏈的聲音,一個黑影籠罩下來,她整個人都被抱住了。

  她好久沒進來過了,只覺得這個男人真的要把她身上的骨頭給生生勒斷,那力道大得好似要將她整個人都嵌入他的骨血。

  聲音又沉又粗,「顧初,」

  他叫著她的名字,那麼低,貼著她的耳朵,帶著不屬於這個男人的微不可覺的顫抖,那五指扣著她的腰肢,完全是失去控制的力道。「你讓我走吧。」

  他在她耳邊道,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你把白虎令還給我,好不好。」

  她想這男人這輩子估計是第一次這麼迫切地想要離開她。

  或者等著他親手揭開了讓他幾乎魔怔仇恨的使命,他就會真的離開她了。

  顧初任由他抱著,沒有反應。

  似感覺到了懷裡人得僵硬,秦朝暮輕輕放開她,低低喃喃喊她得名字,「顧初……」又不確定得問,「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顧初坐到床旁的凳子上端著一碗粥吹了吹。

  「為什麼不吃飯,是想我來餵嗎?」說罷,她餵了一勺放到男人唇邊。

  秦朝暮坐在床上看著她,一動不動。

  「如果不吃,我就讓陳醫生給你掛糖水了。」她面無表情的又說道,「再給你打一針,讓你睡到我走的那一天,要那樣嗎?」

  秦朝暮抿著唇,漆黑的瞳孔里染著一點水光,低低啞啞的問,「今天幾號?」

  顧初自己吃了一點,又送了一勺到他唇邊,「裡面沒有放東西,味道很好。」

  「顧初……」

  剛張開嘴,一勺食物就送到了他嘴裡。

  秦朝暮一征,食物的香氣瞬間在口腔溢出,他抿著唇咽了下去,「顧初,你告訴我……」

  話還沒說完,又被餵了一口。

  秦朝暮停頓了兩秒,眼神一錯不錯的的看著顧初,抿著唇咀嚼了幾下咽了下去,就再也不開口說話了。

  「我不會放你走的。」顧初垂著睫毛動了動,溫淡開口,「除了這個,還有沒有其他想說的?」

  秦朝暮抿著唇看著她,幾秒後才低低開口,「不要給我餵藥了。」

  顧初又送了一口他嘴裡,然後看著他咽下去。

  「那你還絕食嗎?」

  那雙漆黑的瞳孔望著她,情緒也一併被翻滾了上來,讓他喉嚨酸酸堵堵,「你告訴我幾號了。」

  「二十六號。」顧初低下頭用勺子撫著表面的粥,「還有五天,等會議結束,我會放你離開。」

  ……

  天陰霾了一上午,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天色突然黑了下來,烏雲仿佛要壓下來似的。

  秦朝暮緊抿著唇,心裡壓抑的厲害,就像被鎖在密閉的空間裡。孤獨、失落,還有各種恐慌的心魔接踵而至。

  終於在某一個瞬間,大雨從天而降,毫無徵兆的壓了下來。

  外面又傳來了腳步聲。

  秦朝暮能辨認出來是李嬸端了食物進來,他拉著長長的鐵鏈走過去,希望借著開門的那一刻看清遠處的書房。

  門打開了,李嬸手裡端著一個餐盤走到門口,此刻,一個老者正扶著牆、拖著瘸腿慢慢走著。

  陳嬸立刻朝他俯身,「我讓甲一幫幫您。」

  「不用不用,」老者蒼老的臉上是飽經風霜的皺紋,笑著開口,「一個人都是這麼過的,不麻煩人。」

  秦朝暮拉著鐵鏈看著對面的書房,視線突然就被擋住了。

  略微佝僂,卻不容忽視,被擋了好幾秒,秦朝暮才斂著眼皮視線落到老者身上。

  對視的那一秒,卻見那雙下陷眼窩的眼眸猛然睜大,幾乎愕然的,震驚的。

  漸漸地,那雙渾濁的眼睛匯集起某種情緒,嘴唇也微微的顫抖起來,嘴唇一張一合,不知過了多久,那因為激動而抖動的嘴唇終於發成了聲。

  「翰……墨。」

  而老人那雙渾濁的眼細細的臨摹男人,從額頭到眉眼,從下顎到肩膀,從肩膀到身軀,直到落到他被鐵鏈鎖著的手腕上,眸光一顫,嘴唇顫抖的更厲害了。

  秦朝暮不著痕跡的將手背到了身後。

  老者突然走了進來,瘸著腿,幾乎踉踉蹌蹌,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激動開口,「不是翰墨,是、是……」

  老人滿含熱淚,喃喃自語,突然看向書房,「朝陽……」卻又戛然而止。

  他突然鬆開秦朝暮拖著瘸腿跌跌撞撞往回走。

  秦朝暮並未意識到那一聲「朝陽」是什麼意思,只皺著眉,看著老人毫無阻難的進了書房。

  開門的一瞬間,他瞳孔一縮,只看到顧初趴著桌子上,面朝里,看不到面容,她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衛衣,頭髮濕噠噠的,凌亂的散落在空氣中,狼狽又頹廢。

  而讓他更吃驚的,老者的那一跪!

  甚至用手抓住了顧初的衣服。

  他看到顧初緩緩側過臉來,臉色蒼白,盯著跪在腳邊的人,老人扒著她的椅子身體顫巍巍的跪著,卻又像懷著某種信念一樣,仰著頭訴說著什麼。

  幾秒鐘後,顧初抬起頭,隔著遙遠的距離望了過來。

  書房門卻再次被關上了。

  許久之後,顧初走了進來,拉起他的手腕,開了鎖。

  「剛剛那個人……」秦朝暮問。

  「和你沒關係。」她將鎖鏈隨手丟到地上,又慎重的警告,「不准從這裡出去,不准上島,如果你要和我在一起的話。」

  秦朝暮一下將轉身離開的女人拽到懷裡,眉間慢慢的攏起,皺著,他表情嚴肅而正經,盯著她的眼睛,淡淡開腔,「為什麼你總能這麼輕而易舉說出這些話?」

  顧初閉上眼睛,太多知道的真相讓她無法承受,因此終於明白上輩子大秦氏和顧氏走成平行線的原因,更明白白虎遲遲不歸位的原因。

  「我說的真的,」她看著他的眼睛從沒有過的慎重和平和,又輕聲問他,「秦朝暮,你說過以後不會離開我的吧。」

  那點怒火被她過於理智平靜的嗓音化為疑慮,男人漆黑的瞳仁看著她,有很多想問,最終也只從喉嚨口裡發出一個單音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