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對峙了半小時，臻遠晁看了看時間，「五點了，起床吧。」
顧初：……
就在顧初半夢半醒的時候，耳邊傳來男人低低的聲音：「昨天，抱歉……」
顧初徹底沒了睡意。
又見男人附身而來，便主動迎上去，狠狠地對著他的肩膀咬下去。
其實她原本情緒早就調整好了，但當這一口咬下去時，像是有無數的怒意跟委屈一下子全都冒了上來，所以越咬越狠。
男人低著頭看她，一聲不吭的等她咬到咬不動了才啞聲問：「消氣了？」
顧初別過頭，卷著被子徹底給了個後腦勺。
打心底來說，臻遠晁還不至於下作的要強她。恐怕昨天也是嚇唬她居多。
臻遠晁輕笑，沒有半點脾氣，半倚在床頭問：「顧初，睡不著的話，我們聊聊秦朝暮。」
他本想問：秦朝暮到底哪點值得你區別對待的。
結果就聽她嗤笑一聲說道：「你的男主角和我聊什麼細節，滾遠一點，別髒了我的耳朵。」
臻遠晁冷了臉，指骨捏的啪啪響，剛俯身下去，身下的人就像竄天猴一樣連滾帶爬的跑了另外一邊。
顧初一個回籠覺睡到了早上十點。
換了衣服下了樓，看到桌在餐桌旁的斯文敗類。
「手機給我，還有，你說過的今天讓我走。」
清晨的第一句話說的很是不爽。
臻遠晁只定定的望著她，靜默許久，才開口：「先過來吃早點。」
顧初站定腳步，面無表情的與他對視，「我什麼都不想吃，」她用最淡靜最清晰的嗓音陳述道，「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臻遠晁不發一言的將拌好的餃子蘸料放了過去，似又恢復成了之前的清冷。
「我想幹掉顧荀澤，把你的翅膀折斷，讓你永遠飛不出去。」
「然後養著你，住在我的房子裡，吃著我的糧食，穿著我買的衣服，花著我的錢，除了依附我沒有其他出路。」
鏡片後的眸子微抬，直勾勾的看著她，「現在知道了？」
顧初愣了愣，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嗤笑一聲坐下來，「臻遠晁，難怪我不喜歡你。」又補了句：「所以同樣的思維模式，說不定上輩子就動了這個歪心思，活該這輩子被我虐。」
無意識的話讓男人頓住了所有的動作。
他從不拿她嘴裡的上輩子當回事。
但愈發覺得詭異起來，似真的有上輩子……
一頓飯下來，全程兩人基本再沒有什麼言語的交談，臻遠晁吃完，便抿著茶一言不發的看著她吃。
直到最後顧初放下了調羹，男人的聲音才傳來：「為什麼喜歡秦朝暮？
顧初想都不想，毫不客氣的嗆聲，「你是不是雙性戀？」
「如果一大早就惹我的話，你繼續。」鏡片後的眸色看不出任何情緒。
顧初磨牙，可又怕這個人真禽獸起來，語速飛快說道，「他好看！好看！比你好看！成了吧。」
「呵。」一個單音節帶著極重的嘲諷意味，「他知不知道他背地裡沾沾自喜的臉這麼膚淺還廉價。」
顧初惱怒的把筷子一扔，「他哪裡得罪你了，你想睡他的時候怎麼沒嫌棄自己膚淺還廉價！」
男人的臉刷的就陰鬱下來，指骨緊了又緊，胸脯也狠狠的起伏了一下，終是克制下來，繼續進食。
餐桌上靜默了許久。
最終還是顧初先開了口，畢竟這個混蛋如果不讓他回去，還不知道顧荀澤什麼時候才找得到。
「他身上有的東西你我都沒有。」頓了頓，又道：「你只看到他的弱小卑微，卻看不到他的信仰，就一如你的認知分了權力、利益、地位，但他的認知只分了對與錯。」
似乎被她的識相緩和了些情緒，俊美溫淡的男人不溫不火的冷聲道：「你以為他是什麼好東西！沒有手段的怎麼可能把沈鴻推上風雲榜！」
「是啊，像他這種人連手段都分了輕重。」顧初別開眼陳訴道：「你倒帶重來好好看他，屈居顧家可有用過顧家一份資源？哪怕是接近秦輝，他的哪一步不是乾淨的。所以，自保拿刀有什麼錯。」
顧初吸了一口氣，又道：「他的刀從來都只為了自保，不是像你我一樣慣用於利益和掠奪。」
「到此為止，我不想和你談他。」顧初又說。
臻遠晁閉了閉眼，似對這種理由非常不滿意。身為食物鏈頂端的狩獵者，享有最優質的資源，擁有最廣袤的獵場，誰的手上不染點血。
「我什麼時候可以走。」顧初沒好氣的問。
男人沒看她，淡淡開口：「等吃完早餐，你自然可以離開，」他語氣一頓，依舊是之前的聲調，「晚飯之前回來。」
顧初氣笑了。
隨即拿起桌上的碗，直接摔到了前面的牆壁上。
摔得粉碎。
臻遠晁閉了閉眼，心中的那股子無力感又浮了上來。
顧初轉身的時候就被男人摟住了腰，身體陡然僵住。
男人低頭俯首，一個溫熱而短暫的親吻在她臉頰上，嗓音低啞，「我去上班了，如果想要離這裡，把晚飯做了，嗯？」
顧初：……
除了楞在原地，還是楞在原地。只覺得臻遠晁不是瘋了而是腦子進水了。
晚飯是不可能做的，這不叫骨氣，是確實不會。
臻遠晁連廚師都給她省了，還命令了保姆不准進廚房。
因此下班回來。
臻遠晁便看到了桌上糊成一坨的麵條，也不知道放了什麼，紅彤彤的，噁心程度五顆星。
他不知道這女人是真的故意跟他唱反調報復，還是依葫蘆畫瓢翻車了。
墨色的瞳仁透過鏡片看向她。
顧初抬頭看他，沒好氣的道，「晚餐做了，我可以走了？」
臻遠晁當著她的面將這碗狗都不吃的麵條倒到了垃圾桶，又命保姆重新做了兩碗麵條。
顧初只低頭吃飯，從頭至尾都沒有抬頭看他，吃完一碗飯就扔下筷子起身，站到了門口。
似等著他遵循承諾。
她眼角的餘光都不曾瞥男人一眼，自然沒看到起身時男人驟然緊繃的下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