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銘蹲在她身邊幫她拍背,目光從下至上觀察著她。
那張傾城的臉上染著一絲潮紅,像打了一層薄薄的胭脂,因為咳嗽,眼裡也泛著霧氣,嬌艷欲滴。
秦銘的喉結明顯滾動了一下,指尖克制的從她背上拿下來,像生怕因為自己的魯莽惱了美人。
「初初……」秦銘的目光里是藏不住的占有欲。「我帶你去見那個女人。」
「你回答我的問題。」顧初笑的嬌媚無比。
「我是大秦氏的繼承人啊,我只是養在A國秦家而已。」秦銘雙眼帶光,「以前是我不懂事,太過魯莽。現在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顧初,我配得上你……」
顧初看著他不語,繼而鬆開眉頭,笑了下。
「你騙人呢……大秦氏分明有繼承人,你是哪門子的養在外面的」
「我沒有騙你。初初,是Z國大秦氏把我弄出來的,我怎麼可能撒謊。」
繼而激動道:「初初也對大秦氏感興趣嗎,我在路上講給你聽。」
顧初看著他,似乎在極力看清他,像微醺半醉,帶著說不出的嫵媚。
「我去下衛生間可以嗎?」她的聲音嬌軟無力,半推半就似的。
「好,我扶你過去。」
到了洗手間門口,顧初依靠在門,她是真的有點暈。
「不准偷看……」她嗔了男人一眼,推開他。
關上門,落鎖!
「咔——」的一聲。
上鎖的那一刻,外面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伴隨著撞擊聲和哀嚎。
顧初斂去了臉上的笑容,打開水管洗了手,又打開一次性毛巾,將男人碰過的地方一點一點擦乾淨,最後對著鏡子冷笑一聲。
這才走了出去。
房間裡已多出了十來人。
當她走的那一刻,所有人自覺為她讓了一條道。
顧初一眼看到了鬼手,繼而看到了鬼手旁邊站著的男人。
白衣黑褲,垂著眸子看不清表情,眼睛盯著跪在地上的男人。
即使一句話沒說,顧初卻感覺到了男人正極力壓抑的情緒。
秦朝暮!
顧初擰著眉走過來,語氣不怎麼好,「誰讓你跟過來的。」
秦朝暮緩緩抬頭望了過來,眼睛泛著紅,只緊緊的看著她。
眼神里似乎極力壓抑著什麼,可顧初完全沒看懂。
鬼手嬌嬌一笑,拉過顧初的手。
「一出來就訓人,你也不先問問他在門口待了多久。」鬼手牽著她,說道:「醫生過來了,先打個小針針,免得一會欺負別人。」
顧初依然皺著秀氣的眉毛,巡視了一圈。
「把秦銘留在這裡,其他都關到隔壁房間。」又對那個抿著唇、低頭斂目的男人說道:「還有你,趕緊回去!」
現在是關鍵時候,她就是怕臻遠晁的怒火波及到了秦朝暮。他反倒好,半夜三更還跟著跑出來。
……
不多時。
所有人離開,整個房間只剩下秦朝暮和秦銘。
還有透著詭異的寂靜。
地上的人緩緩仰起頭,因為眼角的傷口,不得不眯著一隻眼睛,似乎恍惚了一下才看清打他的人。
「秦……秦朝暮……」秦銘嗤笑了一聲,緩緩爬起來,「我說你去哪裡了,原來是跟在顧初身邊,你倒是……好心機。」
似有一點站不穩,往後踉蹌了幾步,諷刺道:「怎麼?躲起來這麼久,是在怕什麼呢?」
似被男人的沉默取悅,捂著肚子笑的狼狽又猖狂。
秦朝暮的黑眸泛著猩紅的危險暗芒,漫長而短暫的幾秒,情緒卻幾經變換。
某一刻,他睫毛微抬,嘴角勾起,全身都泛著詭異的氣息。
嗓音低而啞,「秦銘,大秦氏把你弄了出來,但……你信不信,今晚你會死在這裡。」
……
十分鐘後。
等銀龍和石頭趕到,整個包房都瀰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
那甚至不是一種血肉模糊的觀感,而是一種陰森血腥的氣場和氛圍。
躺在地上的秦銘其實也看不出傷得多嚴重,但銀龍看著就覺得毛骨悚然。
又或者,是屋子中間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裝褲的男人,看著矜貴一塵不染卻仿佛渾身沾著血光,
陌生的令人戰慄心悸。
銀龍眉頭跳了又跳,一股不好的預感直衝心頭。他第一時間是去探了地上人的鼻息。
「暮哥……」石頭似辨認不出眼前的人。
那樣儒雅柔和的人,明明纖塵不染卻滿身血光。
筆挺熨帖的西裝褲下是鋥亮的黑色皮鞋,踩在男人變形的手腕上,整個人除了冷漠也沒有其他任何的表情。
「我沒那麼多的耐性,要麼就硬到底。但如果廢話多了,今天運氣好可能就殘了,運氣不好,也可能死了。」
腳下壓根沒看出他用了力,可是那一下踩下去秦銘立刻就慘叫出聲。
力用得猛不如用得巧,像秦朝暮這種在血海里浸透過的人,又豈是真正柔和。
連銀龍就覺得難以下咽。
石頭心裡一跳,下意識的就想上前,身邊的銀龍一把擋住,壓低聲音道,「讓他審,否則今夜他過不了。」
石頭只看著心慌,出去守到了門口。
秦朝暮垂著頭,望著地上因為慘痛而面目猙獰的男人,淡淡問道:「背後的人是誰。」
秦銘不知道是只顧著疼,還是硬氣,一直慘叫不回答。
鬼手一進門,就聽到骨頭生生斷裂的聲音。
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看著那輕描淡寫隨隨便便就踩斷一個人手骨的男人。
表情半點波動都沒有,好像他就只是不小心的踩斷了一根樹枝。
鬼手知道這個看似溫和儒雅的男人,骨子裡多多少少是藏著這麼血腥和殘暴的。
當時在停車場救臻遠晁時,他看著對面七八個兇徒,緩緩脫下衣服扔給臻遠晁的時候,就是此刻這種表情。
溫文爾雅,卻滿身血光。
秦銘叫的慘絕人寰,卻又看不到傷處,除了斷掉的手腕,他拍著地面,話不成句:「是冉家……是冉家……」
秦朝暮低低的看著腳邊的人,淡淡開口:「名字。」
簡單的兩個音節,卻較之平常的溫潤,更顯驚心的冷貴。
秦銘抽著虛弱的口氣斷斷續續的道:「冉、冉池……」
「綁架肖雅的目的是什麼?」
「沒有……我只是想……」
然後那隻皮鞋再度踩了上去,他甚至沒換地方,依然是手骨斷裂的之處。
「啊……」
慘叫聲連鬼手都看不下去了,正欲過去,銀龍反倒是先拉住了秦朝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