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戈微微蹙眉,聽著齊言娓娓道來,黑衣人的範圍太大,簡直毫無頭緒。
「先別管這些,起碼我們已經知道有背後指使的人,這樣我們也能小心一點。」
言蕪雙明白他糾結症之處,上前安慰,齊言本就剛剛恢復記憶,一時間很難想到太多,對他的身體也不好。
他點點頭,讓齊言秋若回去休息,勞累了這麼多天,身心俱疲,明日還要上朝,不知是否還有腥風血雨。
言蕪雙一直睡得不太安穩,戰戈稍微動作她就驚醒,索性起床幫他整理衣服。
「不管那幫人說什麼,你都不要發火,要不然真就給他們抓到把柄。」
朝堂上的言官她還是比較清楚,個個是絕頂的馬後炮,總要通過他們的嘴來告知他們的功勞。
戰戈這段日子已經收斂不少,但也不代表他就是個好脾氣的人,萬一爭論起來,他沒個顧及,真就讓他們鑽了空子。
戰戈輕輕颳了她的鼻頭,輕聲道:「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昨晚擔心我一夜都沒睡好,現在趕快去吧。」
臨走前,他還特意叮囑管家不要去打擾她,讓她睡到自然醒。
早朝還沒開始,諸位大臣稀稀落落往正殿走去,想比以往的習慣,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離戰戈遠一點。
戰戈根本不在意,甚至落得清閒。
皇上被綁架的日子裡,積壓了不少奏摺,從他回來後,除了調養身體就一直待在書房裡,朝堂上到沒有大事,只不過每天吵來吵去,頗為頭疼。
「今天要是沒有什麼事,就退朝吧。」皇上揉了揉太陽穴,一旁的侍者看到他的臉色不怎麼好,連忙朝底下使眼色讓他們識趣點。
可個個都當看不見一樣,很快就有人走出來拱手道:「皇上,臣有本啟奏。」
「說。」
「並肩王之前同皇上一起外出,置皇上於水火,臣等懷疑其心可誅,必須嚴查嚴懲。」
一位頭髮灰白的大臣出列,怕自己一個人不行,還特意叫上其他。
不少人附和出聲,戰戈一言不發,權當聽不到,坐在首位的皇上臉色沉如鍋底。
「並肩王不出聲,是否已經心虛了?皇上這次吉人天相才沒有出事,那麼王爺是否給大家一個交代呢。」
他們把戰戈的沉默當作心虛,愈發得寸進尺。
戰戈藏在袖子裡的手緊握成拳,言蕪雙提醒過他不能中計,只能冷笑諷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王爺事到臨頭還想狡辯,果真厲害啊,皇上一定要明察秋毫。」那位老臣被氣的面目鐵青,突然跪倒在地,仿佛受欺負的是他一般。
皇上覺得額頭上的青筋都在跳動,而這幫人還依舊在這裡聒噪。
「都給朕閉嘴,具體如何你們難道還比朕更加清楚嗎?」皇上猛的拍打龍椅,大殿之上瞬間悄然無聲。
「王爺費盡心思救了朕,到了你們嘴裡就成了心懷鬼胎,怎麼?難道以為你們嘴皮子碰一碰就能讓朕相信你們,到底誰心裡有鬼誰心裡清楚。」
皇上的立場不言而喻,戰戈這個人肯定是要護下來的,眾人也不是傻子,不會這個時候跟皇上對著幹。
就連一開始出聲的老臣都默默的回到百官當中,完全當自己不存在。
「行了,這件事我心裡有數,散朝,朕不想再聽到有關並肩王任何留言碎語。」
戰戈深吸口氣,突然覺得有些輕鬆,皇上發話,沒人敢不聽,也讓這些人重新估量一下王府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臨下朝時,皇上身邊的貼身侍從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把戰戈叫住,
「王爺這邊請,皇上有要事找你。」
他沒有細問如何,跟著太監身後來到書房,宮人都已經退下,就只有皇上一個人,
「坐,這次多虧了你,要不然後果難以想像。」一國之君要是死在了綁匪手裡,永國才真的亂了。
「分內之事,不知皇上此次叫我過來所為何事?」戰戈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今日能夠在朝堂上為他解釋已然足夠了。
「關於這次綁架,監察部那邊有新的消息傳過來。」
戰戈眼神一斂,腦海中瞬間蹦出黑衣人三個字,他不動聲色,等著皇上再次開口,
「監察部秘密來報,這次可能跟鎮北侯有關,甚至可能,就是他一手策劃的。」
「鎮北侯?他不是一心在後院當中,竟然還有這等心思。」
鎮北侯也算是京城裡的名門望族,只不過多年沒有戰爭,他家也漸漸遠離眾人的視野當中,
他記得如今的鎮北侯,完全就是個紈絝,後院當中妻妾無數,不像是個野心大的。說他綁架皇上,他萬萬也想不到。
「或許只是表面而已,知人知面不知心,一切都要認真核查一番才能得出定論。」皇上單手背在身後悠悠說道。
看似可憐軟弱的秋若竟然聯合綁匪一起,那鎮北侯又何嘗不會都在演戲呢。
他現在已經不會按照表面去看一個人了,每次付出的代價都太過高。
「反正鎮北侯那邊多盯著點就是,若跟他無關最好,如果真的是他……朕自由安排。」
「臣定會不辜負皇上的期望。」
皇上既然跟他說,自然是把這件事交給他,心中感嘆皇上終於成長起來,自己身上的擔子也能夠輕鬆不少。
戰戈沒有耽誤,從皇宮裡出來直接去拜會鎮北侯,他家靠近皇宮,倒也沒有浪費太長時間。
由於沒有拜帖,戰戈來的突然,門房一時沒個準備,局促不安的把人迎進去。
「王爺您先在這裡等等,小的這就去請侯爺過來。」
下人們沒有主子的命令,只能戰戰兢兢伺候戰戈,他左右環顧一番,侯府除了比旁的人家裝扮華麗一點,其餘的到沒有太大的差別。
「侯爺,並肩王在前廳等著呢。」下人戰戰兢兢守在門外說道,儘量不去聽門裡面的動靜,
鎮北侯一手摟著嬌媚的小妾,臉色酡紅:「去去去,別打擾我的雅興,並肩王,怎麼能有美人重要。」
他懷裡的女人雖然心裡高興,但還是表面裝裝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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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正事要緊,萬一王爺找你有急事怎麼辦,只要侯爺想讓人家陪,人家隨時都能。」
「哎呦呦,這小嘴甜的,還讓我們怎麼捨得去啊,不過一個王爺而已,就說我有事,讓他等著吧。」
他說話間都帶著酒氣,不知道是真的瞧不起戰戈還是酒後的無心之舉。
外面等候的下人叫苦不迭,肯定不敢把原話跟戰戈說,要不然不等侯爺,王爺最先弄死他。
「王,王爺,侯爺有點急事,還請您在這兒多等一會兒,這是最新收上來的茶葉,您嘗嘗。」
管家渾身是汗,結結巴巴應對戰戈,希望自家侯爺能夠早一點酒醒過來,別讓他冒著殺頭的危險。
可鎮北侯似乎完完全全忘記戰戈在等他,徹徹底底醉倒在柔鄉里。
等到他想起來,戰戈已經在外面喝了三杯茶了,看到他姍姍來遲,還衣衫不整,不由得諷刺:「到底是個美人,侯爺連時間都忘了。」
鎮北侯眼睛一瞪,瞬間不高興:「美人自然要多陪陪才行。不知王爺來此有何貴幹。」
他隨手坐在首位上,態度敷衍,明顯是要護著小妾。
「沒什麼大事,不過過來拜訪侯爺罷了,看起來侯爺似乎不太方便,那就不再叨擾,告辭。」
鎮北侯醉成這樣,想必也從他嘴中套不出有用的消息,可惜他在這裡等了半天。
不讓他送,徑直離開,泥人還有三分火氣,何況是戰戈,嘴唇抿緊,一直到王府才稍微放鬆一點。
「怎麼樣?今天上朝沒有人為難你吧。」言蕪雙聽到他回來,立刻去前廳迎他。
往日這個時間戰戈早就回來了,可今天遲了這麼久,也難怪她會擔心。
戰戈下意識搖搖頭,反正已經解決,沒有必要說出來讓她不高興。
「今天倒是有別的進展。」
「哦?說說。」
戰戈把綁架的事情和鎮北侯的事情一說,言蕪雙摸著下巴,說:「這事如果真的跟他有關,那麼他的目的肯定不單純。」
他點點頭,可是今天一去根本沒有任何收穫,而且他剛到,鎮北侯就喝醉,似乎有些過於巧合了。
「晚上我再去看看才行,總覺得今天鎮北侯有些奇怪。」戰戈的懷疑不無道理,一切都要等到他再去看看才行。
晚間,戰戈換了身夜行服就往鎮北侯府方向跑去,白日裡他就發現鎮北侯的布局跟普通的貴族房子一樣,所以很快就能找到臥室的方向。
那裡沒人,戰戈只能向書房找去,書房沒燈火通明,裡面有人。
他不敢靠的太近,蹲在窗戶底下聽裡面的聲音,好在挺大,聽的不太費勁。
「事情已經交給你們了,剩下的我希望你們能給我一個好的答覆。」
「屬下定不會讓主子失望。」
幾道聲音剛落,戰戈就躲到一旁的角落裡,看著那些人從書房裡出去。
鎮北侯派這麼多人幹嘛?難不成目標是皇上?
戰戈腦海里故事亂想,一邊還要時刻盯著那幫人離開的方向。
他現在派這些人出去,肯定是跟皇上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