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尺寬的沉香木床邊懸掛鮫綃寶羅帳,帳上用金色絲線繡滿了一朵朵相依的合歡花,屋外響起喧譁聲,躺在榻上的女子顰了顰柳眉,一旁的纖纖玉手動了動。
言蕪雙感到一陣眩暈,強迫自己咬了咬舌頭,舌尖傳來的刺痛,讓言蕪雙清醒了許多,睜開眸子,大片大片的水紅色絲巾映入眼帘,言蕪雙蹭的從榻上坐了起來。
自己不是和戰戈在酒樓吃飯麼,怎麼會出現在這,香味!言蕪雙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其中的關鍵,光著腳從榻上走了下來。
「嘶……」白嫩的小腳磕到了旁邊的凳子,言蕪雙明艷的小臉皺了皺,環視了一下四周,驚訝的瞪大的眼睛。
暗紅色的房門打開,身穿大紅色長裙的女人出現在門口,一隻手拿著扇子,言蕪雙清楚的看到老女人嘴角的那顆黑痣,嘴角抽了抽,就看見老女人捂著嘴笑出了聲。
刺耳的笑聲讓言蕪雙哆嗦一下,張了張嘴詢問道:「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
「哎呦,我說你還當自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呢?你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輪得著你說話麼?我告訴你,在我這醉春樓里,你就必須乖乖聽媽媽我的話,招待好客人,否則的話沒有你好果子吃!」
說著,兩個魁梧大漢現在老女人的身後,銅鈴大的眼睛死死的瞪著言蕪雙。
言蕪雙無語的翻了翻白眼,自己堂堂的並肩王妃,竟然流落到顏柳閣接客,這怎麼可能?言蕪雙雙手叉腰,絲毫不理會老媽子的話,大聲喊道:「我要回家!」
老女人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她做了這麼多年的媽媽,還從沒見過這麼蠻橫的女子,伸出塗滿紅蔻的手指:「你們兩個把她給我架起來,我到要看看這個小蹄子的最嘴有多硬!」
「是!」
言蕪雙後退兩步,後背緊緊的貼在牆壁上,內心裡隱隱期盼這個時候戰戈能夠出現在自己身邊,望著不斷靠近自己的男人,言蕪雙掙扎的揮舞手臂。
「你們要幹什麼,趕緊放開我,我是並肩王妃!」在一旁拿著紅扇的老媽子子搖動的手停頓了一下,發出嗤笑聲:「還並肩王妃?你要是並肩王妃,我就是皇太后!你們兩個,給我打,往看不見的地方打,別打壞了,免得還得掏藥費!」
拳頭落在身上,言蕪雙皺著眉呻吟道:「停!停!停!不是我不願意接客,是……是我害怕男人靠近,就……就像這樣,一有男人靠近我就哆嗦!」
言蕪雙一邊喊著,一邊讓自己渾身哆嗦起來,老媽子子看到她這樣,將手裡的扇子扔到桌子上,捋了捋袖子:「住手,都給我一邊去!」
說著上前翻看了言蕪雙的眼睛,懊惱的站起來:「什麼怪病!就讓老娘我白花了五十兩銀子!你們兩個把她給我看好!」
「是!」兩人雙手抱拳,跟著老媽子走出屋子守在門外。
老媽子從房間離開,言蕪雙聽見關門的聲音,微微睜開眼睛,察覺到屋子裡沒有其他人,快速從地上站起來,揉了揉被擊中的地方:「嘶……好疼!老女人,還真打啊!」
夜色降臨,屋外的動靜越來越大,言蕪雙掃視了一眼四周,悄悄的走到門邊,透過門縫看到守在門口的大漢,在心裡又將老媽子子罵了一頓,焦急的在屋子裡走了兩步,一旁沒有關嚴的窗戶讓言蕪雙面露喜色。
頗為費勁的將窗戶上的門栓卸下來,言蕪雙加快動作,就聽見自己身後「砰!」的一聲,言蕪雙僵硬的轉頭,看著老媽子子,巴掌大的小臉皺了皺。
「怎麼?還想逃走?你也不看看,從這跳下去,你還能不能活?」老媽子子盯著站在床邊女子,讓身邊的兩個年輕女子將言蕪雙抓下來。
言蕪雙不理會老媽子子的話,推開窗戶,看著下面移動的人影只有螞蟻大小,言蕪雙哆嗦了一下,這要是從這下去,自己不死也得殘廢啊。
不甘心的被人帶回到屋子中央,言蕪雙低下的頭抬起來,小臉堆滿了笑:「媽媽,你看我這怪病,也沒辦法幫你掙銀子啊,你就行行好,把我放了吧?」
「放了?做什麼白日夢呢?既然有病,那我就給你把這怪病治好!來人,把人帶來!」之前打了言蕪雙的兩個大漢將一個身穿藍色衣袍的瘦弱男子扔了進來。
男子從地上掙扎的爬起來,低著頭,老媽子子對於男子的表現很滿意,臉上再一次笑了起來:「看見沒有,這是我醉春樓的下人,你不是說你一見到男人就哆嗦麼,那我就讓他跟你帶在一個房間,什麼時候你的病好了,什麼時候你在從這間屋子裡出來,我告訴你,別動那些歪心思,要不然,我就讓直接把你扔進男人堆里。」
言蕪雙佯裝害怕的樣子白了白臉色,可憐兮兮的望著老媽子子:「媽媽,我這病治不了,你就放了我吧!」
「少廢話,我們走,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准給這間屋子裡的人送吃的喝的!」說完,就扭著腰離開了屋子。
言蕪雙無奈的盯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指了指一旁的窗戶道:「喂!你也是被他們綁來的吧,既然已經這樣了,要不然我們從這跳下去?」
一直低著頭看著地面的男子迅速抬起頭,雙手一邊指著窗戶一邊放在胸前擺動,言蕪雙愣了一下,不確定的詢問道:「你……你是啞巴?」
男人焦急的眼神暗淡了下來,對著言蕪雙點了點頭,從桌子上倒了一杯水遞到言蕪雙的面前,示意讓言蕪雙喝下。
言蕪雙接過水杯遲疑的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喝口水冷靜冷靜?」男子叫言蕪雙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點了點頭,雙手放在胸前做出祈禱的手勢。
接過杯子,言蕪雙望著水中的影子嘆了一口氣:「你可不可以把我從這裡帶出去啊。」啞巴男子怔了怔,無力的垂下雙手搖了搖頭。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言蕪雙將杯子裡的水一飲而盡,用袖子擦了擦唇角,坐在凳子上沉默不語,過了幾分鐘,屋外的聲音小了許多,言蕪雙知道現在已經是深夜了。
呆呆的盯著空地,言蕪雙下定了決心,將身上的外衣脫下,嚇得一旁的啞巴後退兩步,言蕪雙將衣服扔在地上,道:「你可以幫我的對不對?」
啞巴男子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言蕪雙眉眼間閃過一絲笑意,繼續道:「那我們假裝睡一覺,你告訴老女人我的病好了,然後我想辦法拖延一陣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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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巴男子對上言蕪雙亮晶晶的眸子,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言蕪雙高興的笑著將啞巴拉到床上躺在自己身邊,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
躺在床上的啞巴聞著空氣中女子的馨香,耳尖泛起了紅色,悄悄的和女子拉開距離,閉上眼睛。
言蕪雙是被開門的聲音吵醒,見老媽子子笑眯眯的盯著自己,慌張的用被子遮住身軀,看了一眼周圍,哪個啞巴男子已經不知去向。
老媽子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道:「看樣子你的病已經好了,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怪病,現在皆大歡喜,你也不用被扔進男人堆里,以你的姿色做我醉春樓的頭牌都是綽綽有餘的。」
言蕪雙見老媽子子上當了,佯裝傷心的樣子,流下淚來。「好了,哭什麼,女人的活法多了去了,以後你就叫雙兒,你既然來了我的醉春樓,媽媽以後虧待不了你的。」
言蕪雙柔柔的點了點頭,哽咽的道:「謝謝媽媽,可是……我……雙兒還沒有準備好,媽媽能不能寬限雙兒幾日?」
「好吧,看在你這麼懂事的份上,我就給你幾天時間適應,不過可不要給我耍什麼花招兒!」
拿起手機的扇子,老媽子子睥睨這言蕪雙。
「是,都聽媽媽的!」老媽子子樂呵呵的從屋子離開,言蕪雙將臉上的淚水擦乾,小聲嘀咕著:「還雙兒,噁心死了!也不知道戰戈怎麼樣了……」
永國周邊的小煤礦里,戰戈將挖出來的煤塊裝上推車,推出烏黑的煤窯,嘆了口氣,四肢綁著沉沉的鐵鏈,讓戰戈的動作變得緩慢。
今日的陽光格外的充足,戰戈用身上的衣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望著手上的鐵鏈發呆,也不知道蕪雙怎麼樣了,自己都成了如今這幅樣子,蕪雙她……一個女子應該也比自己好不了多少吧!
「啪!」耳邊的鞭子落地的聲音讓戰戈收回思緒,身為並肩王,什麼時候輪到這種人對自己大喊大叫,皺著眉瞪了一眼甩鞭子的工頭。
戰戈的視線太明顯,很快就引起了工頭的注意,從距離戰戈十米的地方大步走來,粗著聲音道:「看什麼看?是不是又偷懶,就你這種小白臉我見多了,偷奸耍滑,好吃懶做,今天我就好好收拾收拾你,也讓其他人長長記性!」
工頭揚了揚手腕,看到這一幕,周圍幾個距離戰戈比較近的搬煤工後退幾步,明顯是不想惹火上身。
「啪!」鞭子落在戰戈的胸膛上,一條紅色的印記透過衣服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