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幾位妹妹能不能適應宮中的環境,還要給她們找個教導嬤嬤,要不然以後伺候皇上您出了差錯可不行。」梁雅一五一十安排著,好像處處在為他們考慮。
戰戈垂下眼眸收斂眼底的嘲諷,在這後宮當中,又怎會真心為對方好。
皇上卻有些感動,他握住梁雅放在桌面上的手,聲音都放柔了些:「雅兒,辛苦你了。」
「咳,皇上,臣記得內子一會兒就要過來了,就不在這裡叨擾了。」戰戈乾咳一聲,想要離開,卻被他叫住。
「今日是義兄你主持大局,怎麼能夠比朕先離開呢。」他有些不悅,下朝之後,戰戈邀請他過來看看,現如今竟然要提前離開。
戰戈半退的身子停在原地,挺直腰板:「那既然如此,臣只好奉陪了,只不過雙兒那邊……」
「嫂子那邊放心,朕會讓人去接的。」
言蕪雙跟著太監過來時,送的幾個美人也收拾完畢過來行禮。
都是大家閨秀,禮儀規矩自然是頂好的,身上還有一股常人無法道明的氣度。
行禮之後就站在一旁,低眉順眼等著他們開口,戰戈輕抿杯中茶水,招手讓言蕪雙坐在自己旁邊,梁雅的臉色卻不好看,戰戈送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比她差的,甚至還有幾個在容貌上都勝過她。
她強行扯出一個嘴角,讓自己柔和一點:「妹妹們都不用怕,在這宮中,只要守好自己的本分和規矩,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姐姐跟你們早些進宮,所以才自稱一聲姐姐,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過來找我,知道嗎?」
明則關心他們,話語間濃濃的警告意味,在場的人除了皇上都能聽出來,梁雅無形當中彰顯著自己的地位,也藉此機會敲打這些人一番,
幾個女子也都是剛剛被送進宮的,根基不穩,只能低頭唯唯諾諾答應,梁雅對此十分滿意。
言蕪雙對梁雅這種姿態有些不舒服,當眾問:「皇上,你看看可有喜歡的,挑一個吧,戰戈為了這麼人廢了不少心思。」
皇上下意識看向梁雅,可轉頭又掃了站成一排的美女,見他瞧過來。個個臉上爬滿了緋紅,只有梁雅都快在桌子底下把手絹撕碎了。
「嫂子,這些人都挺好的,朕看,要不就是她吧。」皇上仔細看了一圈,隨手指向左手邊第二個的女人,
她穿著嫩綠色的長裙,上面的花紋不算太複雜,但精緻程度都可以看出主人挑選的眼光,清新淡雅的眼色將少女的火力體現的十足。
言蕪雙偏頭看向戰戈,見他點頭才放心回答:「當然可以,只要合你眼緣就好,正好雅妃娘娘身體不好,也算是給她減輕負擔了,你說是不是,娘娘?」
「當然,只要皇上開心就好。」梁雅乾笑回道,只是笑意並未達到眼底,言蕪雙都已經有戰戈了,為什麼每次都要過來壞她的好事!
見皇上把人收下,也算是任務完成,言蕪雙心滿意足的帶著戰戈離開,路上還不停的誇讚他這個主意長得好,比她請來鳳凰好多了。
笑完之後,她又忍不住感慨:「男人的喜歡還真不長久,只要有更好的,很快就可以把之前的拋之腦後。」
戰戈捏著她的鼻子,不甘心說:「你別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我是那種人嗎?難道我不是好東西?」
他有力有些大,言蕪雙呼吸困難,拍打他的手,把鼻子拯救出來,使勁搓了搓,回嘴:「誰知道你心裡怎麼樣的,萬一真的想要三妻四妾呢。」
戰戈剛想繼續反駁,一看她被揉成紅彤彤的鼻子,雙眼怒視自己,像一隻虛張聲勢的小兔子,到嘴邊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只好把人帶進懷裡。
「只要我對你好就行了,別的男人與我無關,你也別想跟別的男人有關係,除非我死。」
想了想,戰戈還是把最後一句話說出來,可言蕪雙沒有說話,反而環住他的腰,力道越來越收緊,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裡,她嘴角勾起一個滿意的弧度。
本以為皇上那天只不過隨意說說,應付戰戈而已,梁雅也沒有放在心上,直到貼身宮女戰戰兢兢從外面走過來,臉色蒼白的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塗抹嘴唇的手一抖,殷紅的顏料順著嘴角畫出一道長長的口子,像是一道傷口。
「你這是從哪裡聽說的?」梁雅慢條斯理的接過毛巾,一點點擦拭掉多餘的顏料。
宮女說完就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她明白梁主子的脾氣和性格,這種消息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吃一頓苦頭,畢竟她心情不好。
「皇上已經封為貴人了,今早還送了不少東西過去。」宮女斷斷續續說完,呼吸不自覺都輕了許多。
戰戈送來的人,大多都養在後宮裡,沒有名分,講難聽點,其實和宮女差不多地位,只不過若真的被皇上並寵幸,完全可以封位,只不過看皇上的心情罷了。
只不過承歡一夜就被封為貴人,看樣子皇上是真的喜歡了。
她連化妝的興致都沒了,脫下精心打扮的衣服躺在床上,擺擺手,說:「你先下去吧,讓本宮一個人靜一靜,任何人都不見。」
沒有想像中的責罵,宮女忙不迭的磕了一個響頭,起身離開,帶上門後還特意叮囑旁人不要隨意進來打擾。
梁雅躺在床上沒有閉眼,雙手交叉放在小腹處,盯著頭頂床幃繁複的花紋,細細勾勒每一個線條。
她已經好幾天沒有主動找皇上,以往根本不需要她動嘴,他處理好自己的事都會到她這裡,如今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動靜。
梁雅疲憊的閉上眼睛,不願意多想,剎那間,仿佛她整個人都被皇上遺棄了,聽說都宿在張貴人那裡。
「皇上說您身體不好,還是不要隨意出門比較好。」一句叫簡單的話,就斷絕了她去探望皇上的機會。
她露出虛弱的笑容,輕輕說:「那就勞煩你去皇上說一聲……」
「娘娘!娘娘你沒事吧。」
梁雅突然暈倒,旁邊的人瞬間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快速叫皇上和太醫,就說是娘娘暈倒了!」宮女上前吩咐,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護衛這才立刻去請人過來,還不忘旁人把梁雅帶回屋子裡。
原文在六#9@書/吧看!
皇上聞言風風火火往這裡趕,依在他懷裡的張貴人摔在毯子上,雖然不疼,但皇上的舉動更加令人寒心。
「太醫過去了嗎?」他大步流星向前走,守衛需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嗯,已經去了,雅妃娘娘可能……情況比之前見到的更加嚴重了。」守衛想起梁雅蒼白的臉,如實說道。
皇上的手緊握成拳,心中無比懊惱,都怪他,這幾天沒有去雅兒那裡,竟然連她病重都不知道。
等到他走到床邊,太醫已經診治完,剛喝過安神藥,梁雅睡得深沉,皇上在裡面看了良久又給她掖了掖被子才出來。
「太醫,情況怎麼樣?」他坐在椅子上,身上的威壓全開,太醫背後都是汗,只能弓著腰回答:「臣等不能,只在不知道娘娘的病因是什麼,只能先開幾服藥安神靜養才行。」
「靜養?朕養你們這幫廢物就是過來靜養的嗎?若是治不好雅兒的病,你們也別想繼續待在這裡。」皇上呵斥,說到一半想到梁雅在屋子裡睡覺,強行壓低了聲音。
「是,臣馬上回去查找文獻,皇上息怒。」太醫跪在地上,撐在地上的雙手都微微顫抖。
皇上看見就煩,低聲道:「那你還不快去,難道等著朕送你出去嗎?」
太醫如夢初醒,忙不迭起身快速轉身離開。
他的心裡還是鬱結,一股無名火堵在胸口,讓他十分難受,掃了一眼房間裡的下人,道:「平日裡你們就這麼照顧主子的?若是連主子都伺候不好的奴才,要著還有什麼用!」
一番話讓屋子裡所有的奴才如臨大敵,雙膝著地匍匐在地上,不敢說求饒聲,只能靜靜等著皇上消氣。
「皇,皇上,奴婢有話說,有關雅妃娘娘的。」
一道微弱的聲音傳來,所有人都為之側目,不敢抬頭看,只能雍州餘光去探索說話的地方。
「說,到底怎麼了?」
出口那人就是梁的貼身宮女,她向前膝行一段距離,抬頭說:「懇請皇上相信奴婢,不過事情……」
她沒有指明,皇上卻已經明白:「你們都出去吧,除了你,這裡不需要你們伺候了。」說完等屋子裡的人走完,繼續說:「這下你可以說了吧。」
宮女咽了咽口水,才開口:「其實前兩天,張貴人的丫鬟過來這邊一趟,行蹤鬼鬼祟祟,奴婢跟娘娘說過,娘娘並未放在心上,誰知今日便……明明一開始都好好的。」
說到最後,宮女哽咽起來,整個房間就只有她抽泣的聲音,皇上問:「你到底想要說什麼?跟張貴人有關?」
宮女頓了頓,收了眼淚,又朝地上磕了幾個頭,這才說道:「皇上,奴婢覺得娘娘這幅樣子應該是中邪了,懇請皇上能夠請一個道士進宮,救救娘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