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這天,天氣格外晴朗,暴雨之後的空氣帶著清香,心曠神怡。
剛剛用過早膳,言蕪雙正打算帶著孩子在府中轉轉,戰戈早早就讓人製作了嬰兒坐的推車,言蕪雙提出了一些意見,最後做出來的自然是極為舒適的。
門外雙雙匆匆進來,都來不及行禮:「夫人,青黛郡主剛才不適,已經被送入產房了,估計著就是今天的事情。」
言蕪雙神情一緊,將懷中的熙兒交給了候在一旁的阿顏:「好了,你看著孩子,我去魏國公府看看。」
「如今情況怎麼樣了?神醫和長老已經過去了嗎?」這話,是問雙雙的,今日一大早。言蕪雙讓雙雙去魏國公府送東西,沒想到,就知道這個消息了。
「已經過去了,神醫說了,情況挺好的,就是兩個胎兒,恐怕生出來有些辛苦。」雙雙打聽的清楚,對言蕪雙的問題也能夠回答的上來。
言蕪雙匆匆點頭,來不及換衣裳,就帶人出去了,幸好;兩座府邸距離不遠,要不然,只怕更麻煩。
到了魏國公府的時候,言蕪雙發現雖然府邸有些匆匆忙忙的,但是情況還是很好的。
院子中,魏國公正陪著徐戎坐在那裡,就是徐戎看起來有些不對勁,但是匆匆一撇,言蕪雙也沒有多注意。
「師父,如今情況怎麼樣了?師娘呢?」
看見是言蕪雙,魏國公神色輕鬆多了,讓人擺了茶盞過來,讓言蕪雙坐下。
「沒事,尚且在控制之中,丫頭在外面等會,你師娘和王妃在裡面,你現在有孩子,就不要進去了。」
若是言蕪雙進去,回去血腥味久久散不去,很容易驚到孩子。
「那我就不進去了……阿戎這是怎麼了?」旁邊的徐戎直愣愣的坐著,表情好半天了都沒有動一下。
魏國公淡淡的看了一眼:「太吵了,點穴了,等到黛兒將孩子生下之後再說吧。」
言蕪雙同情的看了一眼都快流出眼淚的徐戎,給魏國公的茶盞添了茶:「阿黛所有情況都穩定,只不過這生孩子的確是艱難很多。」
作為過來人的言蕪雙,最有發言權了。
院中來來往往的奴婢絡繹不絕,給裡面送著各種東西,外面還有一排藥鍋,正在火上準備著,這是神醫開出的藥材,方便中途的時候需要,言蕪雙當時就喝了不少。
現在情況還早,裡面只有些微的聲音,言蕪雙坐著都覺得不安寧,心裡總是擔心不下。
少頃,戰戈過來了,安撫了言蕪雙之後,提溜著徐戎出去了,魏國公怕徐戎壞事,現在經不得打擾。
一碗湯麵上面臥了兩個蛋,被侍女端著送了進去,言蕪雙一看這樣,放下了心,估計要等很久。
魏國公府,就在這樣緊張又充滿期待中等待著。
皇宮,聖上叼著毛筆慢悠悠的晃著,邊走邊看著手中的奏摺,那幾摞奏摺已經被批完了。
鑑於戰戈每日都會過來檢查,聖上只能勤勤懇懇的每日批閱。
「對了,今日阿戎來了嗎?」這都快到用午膳的時間了,怎麼還不見阿戎過來,以往每一日巡邏到這邊都要進來請安的,聖上還能用這個來卡時間。
萬能的魏公公就派上了用場,著人去問之後,趕緊過來稟報:「陛下,郡主到日子了,世子剛剛進宮就收到了消息,來不及給陛下稟報,就回去了,所有事物暫時交給了副將。」
「堂姐到日子了?這個事情重要,魏大伴,你讓人送些人參什麼的到府中去,看看情況怎麼樣了。堂姐可是皇伯唯一的女兒。」
況且,魏國公府子嗣凋零的,父皇駕崩之前對自己也是叮囑再三,聖上也是挺擔憂的。
「是,陛下,奴才這就去安排。」魏大伴趕緊著人去,自己也是去了私庫,看看有什麼合適的藥材。
寧清和劉源正在批閱奏摺,聽到這話抬頭對視一眼:「陛下,想必王爺也是匆匆出宮去了那裡,表妹應該在魏國公府。」
「這倒是,行了,差不多就好了,你們最近有沒有聽到或者看到有意思的海上事情,來講一講,這些,反正兄長好一陣都不會進宮,不管了。」
緊急的批閱完就好了,至於那些謝安摺子的,都讓人送到並肩王府去給姐姐,宮中就只要有一個陛下,這要是女眷出個什麼事情,到時候都賴在自己身上了。
偶爾幾次接見謝安的女眷,聖上對於那些帶著自家嬌滴滴女兒的,真是敬謝不敏。故而,都給推到言蕪雙那邊了,至於到什麼時候,等到自己娶了皇后再說吧。
既然陛下有了命令,劉源和寧清自然是配合的。
「對了,阿源,我記得你不是對刑部尚書的女兒有意嗎?怎麼樣了?」聖上八卦的問著,目光灼灼的絲毫不掩飾。
劉源嘴角抽搐了一下,第一個反應就是誰給陛下說的,在寧清隱隱帶著幸災樂禍的眼神中解釋著。
「這個,祖母已經託付人去詢問了,要是合適就可以請媒人上門提親了。」
大家做事,自然果斷,主要是宰相夫人擔心自家孫子好不容易看上的孫媳婦被別人給訂了,到時候落得一場空歡喜。
聖上瞭然:「到時候要是需要,朕可以賜婚,其實,宰相夫人也可以邀請姐姐當這個媒人。」
「祖母也是有這個意向,不過還要看到時候長公主殿下是否方便。」留有三分餘地,對誰都好。
「那倒也是……海圖來了,不說這個了,快來看看。」聖上對於海上航行有著無比巨大的熱愛,私底下也實行了很多次。
如今在東海,河間王有一子就在忙碌建造能夠遠程航行的大船,而且,火藥的進步也能夠在船上進行裝備,大邑的底蘊,在逐漸的加厚。
必將,私庫本就豐厚,原本能夠跑馬的國庫在收到蠻族和匈奴的賠償,以及幾次清繳江南,整治朝中貪官污吏的贓款之後,已經格外充實了。
戶部尚書謝大人那是走起路來也有風,就算是官員的俸祿進行上調之後,也足夠。
皇宮的御書房中,聖上正激烈的展望著未來,而所有一切,知道的人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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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族,滿都拉圖看著手中的信件,日益粗狂的容顏頓時就冷了下來,這麼大的事情,竟然沒有人告訴自己,還要從北疆守衛那裡得到信息。
「來人,將閼氏請過來。」
「是。」大帳外面,侍女的腳步漸漸遠去,滿都拉圖這才放心,他如今尚且未立閼氏,故而,名分還是母親占著。
至少,這幾年時間內,不用母親為父王陪葬。
閼氏所住的帳篷距離大帳不遠,在閼氏進來之後,滿都拉圖吩咐信任的侍衛將王帳圍住,禁止他人偷聽。
只是隱隱,有人聽到了閼氏的啜泣聲,以及,可汗的吼聲。
等到閼氏離開王帳之後,讓侍女傳召兄長入宮,也就是滿都拉圖的親舅舅,如今,整個蠻族兵權最重的大將軍。
不出戰戈所料,這一封信,不僅讓蠻族和匈奴之間的間隙加深,更加促進了蠻族的內部分裂。
距離滿都拉圖掌權,還是需要很長的時間,因為,權勢厚重的大將軍可是不會甘心聽自家侄子的。
北疆的變化,立刻就被劉江書寫成信,送入了皇宮。
至於如今身在京城的蠻族質子,塔克公主的婚事,還真沒幾個人在乎,她的養母縱使希望嫁一個權高位重的,也代表不了陛下的想法。
在京城中,安安穩穩的活著,就是極好。
從早上開始,一直到傍晚時分,伴隨著產房之中青黛呼聲越來越大,兩聲清脆的嬰兒啼哭響徹整個府邸,一直緊緊握著手中茶盞的魏國公,終於緩緩鬆開了。
魏國公夫人身邊的侍女一人抱了一個,裹著紅通通襁褓的孩子出來,言蕪雙率先過去,魏國公也大步的過來了。
至於孩子的親生父親,嗯……還無人問津,面對著光禿禿的牆面,留下了心酸的淚水,那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妻子呀。
「回老爺,殿下,是兩個男孩,七長老說一切都好,先抱出來看看,讓您們放心。」侍女也在裡面呆了一天了,縱使面色有幾分疲憊,但是更多的是欣喜。
身在魏國公府中,只要魏國公府越來越好,她們才能越來越好。
子嗣對於魏國公府的發展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阿黛怎麼樣了?還好嗎?」言蕪雙抱著懷中面色通紅,瘦瘦小小的孩子,感覺心都要化了。
「殿下放心,郡主很好,夫人和王妃正陪著呢,就是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侍女面色帶著暖意,對於言蕪雙說話都很誠懇。
「那就好……師父,阿戎呢,他不來看看孩子嗎?」經過言蕪雙的提醒,眾人終於想到了被遺忘很久的阿戎。
等到戰戈拖著已經僵硬的徐戎過來的時候,徐戎面上兩道淚痕甚是好看,知道妻子無事之後,抱著孩子簡直都要嚎啕大哭了,幸好是習武之人,內力運轉可以快速消解身體的僵硬。
言蕪雙表情奇怪的看著,站在言蕪雙身後的戰戈晃著摺扇一臉淡然,好不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