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並肩王府準備的禮儀教學開始了,剛開始,言蕪雙還是保持著熱情。
說起來,有好一陣沒有見到謝丹雪了,十四歲的少女,像是含苞待放的玫瑰,昳麗中帶著青澀,一襲淺粉色長裙,妝容素淡,看著就讓人覺得心情甚好。
緊跟的,就是安遠侯的幼女,據說也是明陽大長公主最為疼愛的孫女,名喚李希雅,少女鮮活,眉眼都是靈動,看的出來,是嬌養長大的。
長壽郡主是被寧陽大長公主府的人送過來的,一襲暖白色長裙,是貢緞的料子,只戴著一根玉簪,清淨素雅,長相清秀,氣質卓然。
除了這三位官員家的,還有幾位清流家的女兒,博文書院院長家的小姐也在此行之中,淡青色長裙,身板是瘦弱了一些,但是眉眼之間卻是如竹的傲然,名喚孔詩蕊。
還有一個就是左御史家的柳小姐,柳如夢,長相大氣溫柔,很像讓人想要擁有的大姐姐,但是氣質不俗,各自帶著貼身侍女停在了並肩王府門口。
至於那些馬車,都陸陸續續返回了,等到下午時分,再來接回自家小姐。
並肩王府大門已經打開,兩排貌美的侍女身著精緻的侍女服侍站在兩邊,笑意瑩瑩的行禮,為首的就是言蕪雙身邊的雙雙。
「見過郡主,謝小姐,李小姐,孔小姐,劉小姐,夫人在前廳等著,還請這邊來。」
這麼幾年的時光過去,雙雙早不是當年那個還有點膽小的侍女,如今已經完全能夠承擔起相應的任務。
幾位小姐都是京城中熱門討論的對象,在這麼多的宴會上都是見過的,彼此都是有印象的,雖然不是能夠成為多好的朋友,但是保持淑女之交淡如水,還是可以的。
皆是笑盈盈的對雙雙微微頷首,禮儀教養良好。
「夫人經過周密考慮,將為幾位小姐上課的地方放在了後花園那邊,正是奼紫嫣紅的時候,景色宜人,藤蔓密布,也不會曬傷小姐嬌嫩的肌膚。」
一路過去,雙雙還要陪著聊天,幸好還有人陪著回聊,不至於太過乾澀。
到達前廳的時候,言蕪雙已經等得有點睡著了,府邸太大了,有的時候並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
「見過長公主殿下……」
「不必多禮,快快請坐。」言蕪雙不動聲色的調整了坐姿,務必保持長公主應該擁有的優雅,順便吩咐人將翠香姑姑請過來。
「這次呢,主要本宮突發奇想,前幾天接了自幼教導本宮禮儀的姑姑出宮,就想到了這個,既然你們來了,可就不能覺得辛苦,小時候,本宮也是躲起來偷偷哭的。」
幾位貴女左右看了看,謝丹雪微微一笑:「自然不會,相信幾位也有這樣的信心,學習禮儀就沒有說不辛苦的,都是為了自己,自然是要堅持下去的。」
「謝小姐說的是,祖母和我說過,她在宮中學習禮儀,也是哭著堅持下去的,縱使這麼多年過去了。祖母依舊記得清清楚楚。」
這說話的就是李希雅,旁邊的長壽郡主抬眸看了一眼,默默地低著頭,長壽郡主因自小沒有父母的緣故,性情有些孤僻,但是也是一個可愛的孩子。
三言兩語之間,幾位貴女都有了幾分熟悉,看這情況良好,言蕪雙終於輕輕鬆了口氣。
翠香過來的時候,穿著一身普通的素衣,但是氣質溫婉,像是春風化雨一般,潤物細無聲,那嘴角恰到好處的微笑,不疾不徐的語氣,都帶著尊貴。
「見過幾位小姐。」
言蕪雙在一旁解釋:「這位是看著我長大的翠香姑姑,是……先皇后身邊數一數二的人,有姑姑為你們教導,本宮也是放心的。」
有些人,再提起來,總是傷懷的。
「我們一起去後面吧。」第一天,言蕪雙總是要將人帶過去,至於兩個孩子,她是不打算抱出來的,若是謝丹雪一個人的話,倒是可以,這麼多人,還是算了吧。
並肩王府熱熱鬧鬧的,而此刻悲催的戰戈正生無可戀的看著面前的奏摺,他是坐著的,但是這堆起來的,比他站起來都要高。
這還是一本一本堆起來的,能到這個程度,還有寧清和劉簇的幫忙。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戰戈忍耐下自己所有的暴躁,將太陽穴凸起來的青筋一一按回去,以顫抖的姿勢拿起了放在旁邊的摺扇,匆匆的扇了好幾下,這才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這才抬起頭看向旁邊站在一起的幾人,狹長的鳳眸抬起的一瞬,似乎有銳利的劍光響起了,讓幾人情不自禁抖了抖,趕緊將笑容更加明媚一點。
銀白色常服,如果上面沒有龍紋的話,就不至於這麼貴重,打頭的,自然就是聖上,笑容格外明媚,手的勁倒是挺大的。
「陛下,可以鬆開手了,後面的兩個衣服快掉了。」戰戈還能夠保持笑容真是不容易。
聖上笑著鬆開手,將自己的袖子捋捋,後面的寧清和劉源趕緊將已經到香肩半露的外衫調整好,幸好聖上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要不然,該懷疑自己的清白了。
這個時候還能夠想這麼多,要是讓戰戈知道,都要感慨,真是和聖上一模一樣。
「陛……阿源,你解釋解釋,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奏摺多我知道,但是你們三個人都批不完?還剩了這麼多?」
劉源笑的有點諂媚,還時不時的去看聖上,戰戈看了一眼:「答案又沒在陛下臉上寫著,你看陛下幹什麼,說,我記得好久沒有和宰相喝喝茶了。」
這話一說,劉源立馬正經了。
「這個,就是最近比較忙,有些緊急的奏摺已經處理掉了,這些不是很緊急……」
戰戈視線一轉,看向寧清:「我記得,蕪雙說過,想要和寧夫人帶著孩子去莊子上住一段時間……」
「這個,就是最近有很多好看的話本,陪陛下分析分析,所以就沒來得及。」寧清倒是坦率,只是這個理由,實在是沒有說服力。
戰戈將摺扇猛地一合,重重的扔在那堆奏摺上,帶著幾分內力,一大堆奏摺轟然倒塌,有幾本都沖在了聖上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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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中為之一靜,幾人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你們要是再不說實話,我就請盛王過來了,盛王的手段,只怕陛下不想知道。」看著聖上忍不住的咽口水,戰戈微微眯眼。
「陛下,您要不要說?」
聖上踢掉腳上的奏摺,推開面前的寧清和劉源,站在了戰戈面前:「那個,就是我想知道怎麼樣能夠討好女孩子,所以拉著他們一起,他們不敢拒絕,就只能幫我了。」
「……陛下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嗎?若是你喜歡一個女子,這應該是禮部去準備的。」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誰知道,聖上反倒還橫的很:「這話是蕪雙姐姐告訴我的,喜歡一個女孩子,就要告訴她我喜歡她,要表達出來,還拿了當初你追她的例子……難不成,姐姐說的,是假的?」
戰戈猛地就僵硬在了原地,這話怎麼說都是致命的,探身將扇子拿了過來,慢慢的扇著,臉上的燥熱慢慢的爬了上來,耳垂都變得紅通通的。
「……這種的事情,有什麼好說的,行了,趕緊讓人進來收拾收拾,以後奏摺不要耽擱,費了別人多少事情?趕緊批,批不完不准回去,我會讓人去說的。」
戰戈仿佛是遮掩著說完,起身優雅中帶著點狼狽的離開,衣衫都有些凌亂,都來不及收拾,就是在門口焦急候著的魏公公,都被戰戈帶出來的風弄得轉了一個圈。
等到想問的時候,就已經不見並肩王的身影了。
聖上看著戰戈的身影一溜煙的沖遠,終於輕輕地鬆了一口氣:「終於走了,趕緊趕緊,批完了早回去。」
這一波神操作,讓寧清和劉源震驚在原地。
許久許久,都快石化了這才反應過來。
「不是,陛下,表妹真的和你說過嗎?她和並肩王那些不可對人說的故事?」寧清好奇的不行,這很重要。
聖上警惕的回頭,看了一眼寧清:「當然沒說,這種事情怎麼會告訴我,你想多了,趕緊,來批奏摺。」
心裡卻是暗暗竊喜,自然是不能說的,因為那都是為了激勵自己所舉的例子,自己知道就行了,若是說了出去,姐姐惱羞成怒了,自己的日子就難過了。
寧清和劉源對視了一眼,看著衝進來一臉擔憂的魏公公,吩咐人上點茶點,一定是濃茶。
這估摸著好幾天不能回去了,沈姑娘那邊的糕點是沒法送了。這是劉源的內心獨白。
完了,估計回去了孩子不認識自己了,媳婦也有可能被妹妹拐走了。這是寧清的內心獨白。
至於聖上的,其實很好猜,無非就是,我現在都是單身一人,你們這樣,合適嗎?
所以,可以想像,在聖上沒有迎娶皇后的漫長几年裡,這兩人的日子不會太好過,畢竟,盛王和戰戈聖上是惹不起,躲得起,堅決不會湊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