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堅韌

  雙雙趕緊去端來溫水,方便言蕪雙等會漱口,卻是一句話都沒說。

  兩人的面色同樣不好看,似乎是看見了什麼特別可怕的場景,戰戈頓時就明白了,那溫韻是火海逃生,後來更是一路來到京城,這麼長時間,燒傷定是慘不忍睹。

  不過這姑娘倒是有溫副將的骨氣,這麼重的傷勢一聲哭泣都沒有喊出來。

  看言蕪雙乾嘔的差不多了,直接攔腰抱起,戰戈坐在了石椅上,將言蕪雙放在了自己懷裡,接過雙雙遞來的溫水,讓言蕪雙漱口之後,這才喝了幾口。

  此時的言蕪雙,眼眶通紅,衣衫有些凌亂,可憐巴巴的,顯然是沒有反應過來。

  「……雙雙,等會告訴神醫,需要什麼藥,儘管開口,若是府中沒有,拿我的名帖,去太醫局,一定要救下溫韻。」

  「夫人放心,奴婢守在這裡,有什麼需要的即刻去辦。」雙雙對於溫韻,更多的就是敬佩和心疼,這樣的勇氣,只怕自己是沒有的。

  戰戈輕輕順著言蕪雙的脊背:「不要多想了,宮中有著效果極佳的祛疤膏,等會我讓人去太醫局要幾份,應該用的上。」

  「溫韻我心疼,只是那溫珂和毒鴉,未免太過殘忍。」言蕪雙已經恢復大半力氣了,但是靠著挺舒服的,就不必起來了。

  「小五,你去告訴阿萱,一定不能讓溫珂踏出那個院子,至於吃穿用度,一切就按照普通人家的來,我倒要看看,她能忍耐到什麼時候。」

  這樣的害人之馬,若是安安穩穩的,怎麼對得起她傷害過得人。

  「是,夫人。」這些手段,府中人更加擅長。

  言蕪雙和戰戈在門外守著,過了兩個多時辰,這才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出了一身冷汗的神醫和七長老正相互攙扶著走了出來。

  以往高貴優雅的七長老銀白色的長髮都凌亂了,額頭上都是冷汗,雙手都是顫巍巍的,絲毫沒有平日的優雅。

  侍女趕緊送上了茶水點心,讓兩人歇息歇息。

  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

  「這都多少年了,都沒碰見過這樣的事情,真是為難我了。」七長老只覺得此刻沒有什麼比起讓自己睡一覺更重要的了。

  神醫都已經趴在石桌上了,往日裡的孩子氣都沒了,焉了吧唧的。

  「莫神醫,莫大人,七長老,不如你們先回房歇息歇息,這溫韻……」言蕪雙擔憂的很,但是卻沒有勇氣進去看。

  神醫偏頭,瓮聲瓮氣的給言蕪雙解釋。

  「放心放心,就是那娃娃受些苦,等到火毒徹底清除,新的皮膚張上來就好,就是到時候要喝不少藥,要不然,最後長出來的皮膚不好看。」

  七長老累的說不出話,就只能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藥谷對於這個,自然是有著自己的手段。畢竟,這個收入挺高的。

  「如此,就多謝了。」言蕪雙也算是放下了心,心中的擔憂慢慢鬆懈。

  休息了一會兒,七長老抬頭看向言蕪雙:「娃娃,等會讓我那兩個徒弟過來,她們對於這個還是挺熟練的,也能夠讓這姑娘少受些苦。」

  術業有專攻,這是不得不佩服的事情。

  言蕪雙自然是連聲答應的:「那就多謝長老了,到時候需要什麼吩咐就行,吃的用的,不會耽擱的。」

  等到侍女小廝扶著七長老和神醫下去休息,這院落才沒有剛才那般忙碌,房間裡已經被通氣了,就是還有股濃烈的藥材味。

  言蕪雙都能夠聞到不少珍貴的藥材,看來,溫韻的情況的確是很嚴重。

  床上的女子面部一些地方在外面露著,其他的基本上都被紗布纏的嚴嚴實實,原本就直到肩膀的長髮已經被剃了,救人要緊,什麼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先緩緩。

  此時,溫韻已經睡了過去,剛才餵得藥中,帶著安眠的成分,好好睡一覺,對那件大火之後,再無安眠的溫韻來說,更加重要。

  「殿下,師父說了,這位姑娘只要度過了最為艱險的幾天,後面就容易多了,況且,這位姑娘心性堅強實乃平生罕見,定會安然無恙的。」

  雖然不知道這位女子是什麼樣的身份,但是能夠讓長公主和並肩王一直守著,想必定是非同凡響。

  回話的是一身白衣的醫女,正是七長老的弟子。

  「如此,就麻煩芍藥姑娘了。」這藥谷弟子姓名,都是以藥物命名的,像是七長老這兩個弟子,一個是芍藥,一個是茯苓。

  「醫者仁心,都是應該做的。」芍藥回禮,面紗之下,眉眼帶笑。

  並肩王府,看起來似乎依舊是安靜的樣子,溫韻的所有消息都嚴謹私傳,這一點,認為溫韻已經死了的溫珂,自然是不知道的。

  蒲柳之姿,柔弱少女,卻是擁有最狠的心腸。

  言蕪雙現在連看都不想看見這個溫珂了,要不然,只怕自己會做噩夢。

  那天光是看了溫韻的傷口,做噩夢做了好幾天,還要戰戈哄著才能夠睡著,可不想再回憶了。

  「阿黛這幾日似乎是不太穩定,要不要,我們去魏國公府看看?」戰戈日夜陪著言蕪雙,自然發現了言蕪雙的不對勁,想著有個事情能夠分散她的心思。

  現在都四月末了,算算時間,也的確是快了。

  猛的一拍腦袋,言蕪雙語氣帶著懊惱:「都給忘了,我這真是的,記憶力一點都不行了。」

  握住言蕪雙的手,戰戈將茶盞塞到她的手中:「不是多大的事情,不要讓自己難受,我們等會就過去吧。」

  「行,我讓人拿點糕點,用食盒提過去,還是熱的。」吩咐廚房做點水晶藕片和南瓜餅,正好帶過去。

  看言蕪雙眉間的陰鬱之氣慢慢散開,戰戈這才鬆了口氣,擰著的眉頭都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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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國公府,河間王妃已經陪著女兒有好幾個月了,與欣喜相伴的,就是害怕。

  河間王妃六個孩子,五個兒子一個女兒,這其中,雙胞胎也是有的,她身體孱弱,一向都是病殃殃的,生了這麼多孩子,當真是讓人驚奇。

  但是自己身上是一回事,這到女兒身上了,只覺得心疼的很。

  「少吃一些,你這看著就快到時候,要是吃的太多……」

  不待河間王妃說完,青黛郡主已經自在的接下去了:「孩子容易長得太大,到時候生不出來,就吃苦了……娘,你說的這些,我都快背過了,放心了,我心裡有數,就是吃一點點點就好。」

  用手指尖比出一點點點的樣子,青黛郡主將糕點咬了一口,這樣子,可真沒有比劃的含蓄。

  「既然她想吃,王妃還不如就讓她吃,當初我懷那兩的時候,到這個時候,也是愛吃的很,阿黛估計就是這樣。」

  青黛郡主拉著言蕪雙的袖子,親親蜜蜜的就黏在了一起。

  戰戈看著自己的右手,剛進門言蕪雙就掙脫了,頓時覺得人生多艱呀。搶媳婦的到處都有,偏偏自己還不能說什麼。

  踹了一腳旁邊的搖椅,正在搖椅里躺著的徐戎差點被腰窩子這一下,給踹的背過氣去,翻著白眼很不大氣的站起來,將搖椅讓給了戰戈。

  「你這給我撒什麼氣,我家媳婦我天天都挨不著。」說起這個,徐戎也是三千尺眼淚倒掛,簡直是比竇娥還冤,就是沒人理他,就只能委屈的窩在這兒了。

  戰戈白了他一眼,將一個師兄的霸道演繹的淋漓致盡:「現在是你師嫂為了你媳婦拋棄了我,你最後將我巴結上。」

  徐戎簡直就是一個受氣包,打吧打不過,說吧自己沒理,委委屈屈的蹲在了旁邊,侍女遞過來的圈椅都沒接。

  角落裡是一個官司,而正中間藤蔓下面的幾人壓根就沒看。

  「都說我是最寵黛兒的,一到這府里,我才發現,我是遠遠及不上你和大嫂的。」這說的,就是魏國公夫人和言蕪雙了。

  言蕪雙將食盒擺在桌子上,將裡面的糕點整整齊齊的擺在碟子中,放在了青黛面前,臉上揚滿了笑意。

  「哪裡哪裡,我是甘拜下風。王妃嘗嘗,這是新做的小吃,之前讓人給阿黛送過,阿黛喜歡,今天過來,就多拿了一些。」

  河間王妃略顯蒼白的臉上笑意溫婉,嘗過兩個之後就放下了,她身體內里虛,再好的東西也不能多吃。

  「確實是極好,我吃過這種,卻是不及你做的。」

  等到魏國公夫人過來,這一場交流才到了高潮,若說河間王妃對於青黛郡主的要求是有斟酌性的,言蕪雙是大部分都同意,那魏國公夫人則是什麼都滿意。

  若說青黛想要天上的星星,魏國公夫人也一定讓兒子去將它摘下來。

  「阿黛如今是三個人,多吃一點無事,這些也只是零嘴,就是占嘴,裝不了多少肚子。」

  七長老把脈之後倒是說過,兩個孩子,龍鳳胎和雙胞胎兩兩開,都有可能,這個沒有辦法精準的預料。

  其實偏向雙胞胎的可能更多一些,畢竟,青黛郡主的四哥和五哥就是雙胞胎了。

  得知消息之後,徐戎掩面留下了激動的淚水,至於多少是欣喜,多少是心塞,不得已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