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文墨武對視一眼,心中已經是有個數。
「等到將軍做決定就好,至於你,通緝令上將添上你的名字。」
從朝廷出發的通緝令,將要發向整個大邑,甚至江湖都會有,畢竟這個人,本身就是已死之人。
沙啞粗糙的聲音冷冷的響起,玄衣銀面的男子長刀一轉,兩枚藥丸急射而出,墨文墨武揮動手中長劍一擋,辛辣的煙霧瀰漫開來。
「後會有期。」
等到漫天的煙霧散開,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但是墨文墨武的神色很是嚴峻。
「夫人無事吧?」兩人快速來到馬車旁邊,詢問著。
言蕪雙掀開車簾,微微搖頭:「無事,沒有人受傷吧?」
「沒有,只有他一人,沒有大事,驚擾了夫人,是我們的不是。」若是今日言蕪雙有個好歹,回去了只怕兩人得以死謝罪了。
「沒事就好,快回去吧。」這件事情,也要儘快告知戰戈。
馬車這次終於能夠平安無事的回去了並肩王府,正好戰戈剛剛回來,正有些憂心,天色已晚,言蕪雙還未回來。
言蕪雙和阿徑進來的時候,墨文墨武也隨之過來了。
戰戈扶著言蕪雙過來,看了兩人一眼:「發生什麼事情了?」
「將軍,今日在京城外彎口的時候,有一人刺殺,雖未曾造成傷亡,但夫人受到了驚嚇。」
墨文墨武護在言蕪雙身邊已經很長時間了,對於彼此都很是熟悉了,對於這次事情,很是慚愧。
攬著言蕪雙的肩膀,戰戈終於發現剛才看見言蕪雙的不對勁是源於哪裡了,言蕪雙的臉色過分蒼白,蒼白的帶著幾分透明感,在燭火之下,越發 縹緲。
「是誰?」
墨文神色凝重,今天碰見的這人超出了他的範圍,若說慶幸,只能說慶幸今天的毒鴉未曾用毒?
「是毒鴉,神醫的師侄,雖然帶著面具,但是那種似曾相識騙不了人,雖然不知道懷遠郡王是如何將此人收之麾下的,但是當年,毒鴉遭到了整個江湖的追殺,沒想到,竟然沒死。」
戰戈眸中閃過一抹暗色,給了墨文墨武一個眼神:「你們先下去吧。」
「是,將軍。」
阿徑看戰戈的樣子,似乎是要安慰言蕪雙,拱手行禮:「父親,那孩兒先去看看熙兒舞兒。」
「今天辛苦你了,等會用晚膳,之後沐浴早點休息。」阿徑一直對於言蕪雙的緊張,戰戈也是看在眼中的,更多的就是心疼了。
待眾人離開之後,戰戈將言蕪雙抱起,放在自己雙腿上,讓言蕪雙能夠靠在自己懷裡,言蕪雙順勢圈住戰戈的瘦腰。
「我沒有被嚇到……」聲音有些無力,言蕪雙卻是為自己辯解著,只為了不讓戰戈擔心。
戰戈摸著言蕪雙的長髮,整個人都有些緊繃,自從懷遠郡王逮捕之後,京城中也安靜了很多,至於外面,也沒有了之前的那麼多試探,他以為就可以放心了。
沒想到,一時的大意差點害死蕪雙,要真是蕪雙出了點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
毒鴉是神醫的師侄,作為毒害武林人士,甚至用不少高手練出毒人的頂級被殺對象,還能夠出現,確實是有些不可思議。
「當年毒鴉是被一批火藥炸死的,死的還有他精心培育的毒人,可能是沒有死去,估計毀掉了容顏,所以才蟄伏了這麼多年。」
這樣的一個危險分子,不論是在朝廷,還是在江湖,都是很危險的。
戰戈覺得,還是給武林盟主送去一封信,說明此事,也好讓他們及時有個對策。
言蕪雙對此也表示驚訝:「這樣一個人,怎麼會被懷遠郡王招攬?」
難不成,是因為懷遠郡王也是一個喪心病狂的?有了親近感?
微微搖頭,戰戈還真不清楚這件事情:「懷遠郡王手底下到底有多少人,如今也沒有搞清楚,唯一能夠確認的,無非就是不能讓他完好無損的離開京城。」
靠在戰戈的胸膛,言蕪雙聽著他的心跳,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只要一家人好好的,一起都好。
第二日,天還沒亮的時候戰戈已經收拾好離開府邸了,直接前往皇家地牢,這件事情只有懷遠郡王最是清楚了。
到了地方的時候,太陽剛剛升起,帶著潮氣的冰冷,雖看守的侍衛對於並肩王這麼早來有些驚訝,但還是在看過令牌之後趕緊將門打開了。
戰戈帶著墨商一路到了最下面,清晨的陽光再也照射不到的地底深處。
等到厚重的牢門打開,戰戈優雅的坐在侍衛端來的圈椅上,端著茶盞,輕嗅茶香,神色愜意。
懷遠郡王和莫修在牢門發出聲響的時候就已經醒來了,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他們計算時間的唯一辦法,就是看送膳食的人。
「……堂堂一字並肩王,不去幫聖上輔佐朝政,來到這裡幹什麼,可沒有什麼好招待你的。」
戰戈唇瓣微揚,春風拂面中帶著幾分詭異:「如今已經是二月了,楊柳紛飛,美景誘人。兩位待在這裡已經是好幾個月了,想不想念外面?」
莫修也從陰影中抬起了頭,看向了正在中間坐著的戰戈,原本保養的極好的容顏已經快速的蒼老了下去,仿佛老了幾十歲,眼皮耷拉著,格外的有力無氣。
「……」想問些什麼,又閉上了嘴,在心裡滾了好幾遍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到底是有什麼事情?」在這裡呆的時間長了,懷遠郡王總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太對,有些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除了卿月門,你還有什麼勢力,毒鴉?」戰戈不想一直處於擔心的狀態,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他怎麼會疏忽。
聽到毒鴉二字,懷遠郡王的嘴角笑意就陰邪起來,帶著刺骨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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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低啞的笑聲散去之後,懷遠郡王這才看向了戰戈,眸子像是浸了毒水,邪惡讓人發寒。
「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會過來了,怎麼?毒鴉給你的驚喜不夠嗎?沒關係,以後還有很多,這樣的驚喜只多不少,你不怕,不代表榮安長公主不怕,你那兩個孩子還小,還有一個養子。」
只要有了弱點,就有擊破的一天。
戰戈垂眸看著手中的茶盞,眼眸冷意森然,不過是懷遠郡王沒有發現而已,身後的墨商用力握緊了手中的長劍,恨不得上去直接給一刀。
「我知道你想要怎樣的結果,想出去這天牢,也要看看你的誠意是什麼樣的,給不了足夠的誠意,聖上是不會放你走的。」
就算是放走了,也沒有說過是完完好好放走的。
懷遠郡王的笑聲戛然而止,眸光冷然的看著戰戈,瘦骨嶙峋的,像是那些逃竄而來的流民。
「那也要我看見那小子才能說,同樣是庶出的皇子,不過是他運氣好一些而已,如果當年是我父王上位,最後的結果就不會是這樣了。」
那現在,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了,而不是階下囚一般的存在,所謂一步錯,步步錯,無非就是這樣了。
「福王當年就是庶出,偏偏那時聖上寵愛,造成後宮不成體統,雖這件事情被掩埋,但是孰是孰非,你自己心裡沒有點數嗎?」
本身就不是名正言順,現在還在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所謂不知廉恥,懷遠郡王當仁不讓呀。
「那又如何,太子立了可以廢,上位了也可以退,沒有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誰會是最後的勝者,不是嗎?」
所以,在懷遠郡王看來,他從來沒有輸過,不過是因為還沒有到最後一刻,所有的事情都不能說定而已。
戰戈看了眼牢門,估摸著在這裡耽擱的時間也足夠多了,反正,再過幾日,一切已成定局,即便那時有毒鴉在,也無濟於事。
「既然這樣,那就等我稟報了陛下,由陛下再做安排吧,這裡吃穿不愁,住的舒服,你也就不必憂心。」
這種雅間,可沒有幾人能夠享受的了的。
身後的莫修靠在牆上,若不是胸口隱隱的呼吸,還真讓人以為是個死人,戰戈起身看了一眼。
「莫大人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莫修抬頭,有氣無力的看了一眼戰戈:「能有什麼說的,落到如今這個地步,是我咎由自取,不怪其他人,若是陛下有什麼決定,我一力擔著就是了。」
「你一力擔著?」戰戈眉尾微挑,無端生出幾分邪氣。
「你擔當的起嗎?數千流民被埋葬在深山老林,你們莫府後院幾個枯井中被你虐待致死的侍女男子,若是按照殺人償命的規則,只怕你再來幾百條命也不夠。」
最後的語氣,壓的格外的重,戰戈心中壓抑著怒火,要不是為了大局考慮,一定要讓這兩人享受凌遲之苦。
誰知,懷遠郡王冷笑一聲,沙啞的聲音帶著高傲:「我是皇家血脈,出身高貴,死在我的手下,是他們的幸運,我的屬地富足安康,他們的來到,不過是徒增煩惱而已。」
死了,也是不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