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演技

  「大將軍,您這話說的好沒道理,你要不下去摻和,我也不至於腿抽筋嗆水,我沒找你要精神損失費就不錯了!」言蕪雙挑挑眉,一臉耍賴皮的模樣,看的戰戈哭笑不得。

  「精神損失費?新奇!」戰戈道。

  這女人嘴裡總能時不時蹦出來一些稀奇古怪的詞,正如剛才的精神損失費,她還想倒打一耙!

  「你若不給,我便自取了。」

  戰戈一雙眸子極具侵略性的掃視著面前的女人。

  言蕪雙被他盯的十分不自在,這架勢,不會要吃了她吧!

  下一秒,那張鬼刀神斧雕刻出的臉龐便忽然放大在言蕪雙眼前,嘴唇上傳來溫熱觸感。

  戰戈親了她!

  只這一下,言蕪雙剛抬手要打,男人的侵略氣息便已經撤掉。

  「戰戈!你找死?!」言蕪雙握著拳頭,臉頰緋紅。

  其實這一吻讓戰戈也有些訝異,剛才完全是鬼使神差的靠上前,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大腦跟不上自己的動作。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全府上下都叫你准夫人,也沒見你反駁。」戰戈靠在床邊,玩味的笑。

  言蕪雙氣極,道:「那性質能一樣嗎?他們愛怎麼說我又管不著,你剛才,剛才抽什麼風!」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剛才說話有點結巴,甚至不敢去看戰戈的眼睛。

  忽然間,下巴被人輕輕抬起,戰戈的臉猛然出現在她面前。

  「你是我的未婚妻,親你不犯法吧?」

  為了掩飾第一次的情不自禁,戰戈再次傾身,言蕪雙抬膝踹到他的腰側。

  男人吃痛輕哼,繃著嘴角放開言蕪雙。

  二人之間的尷尬氣氛因為戰戈的不要臉緩解了不少。

  只是當下還有一個問題亟待解決。

  沈漸游怎麼辦?

  戰戈抬腳踢了踢言蕪雙盪在床外的腿,道:「沈漸游被賜婚的事你也知道了,打算怎麼辦?」

  言蕪雙清清嗓子,下床倒水,臉上表情不動聲色,道:「他賜婚我屆時去參加便可,需要怎麼辦嗎?」

  言蕪雙在逃避他的問題。

  戰戈反唇相譏,道:「真沒看出來,你竟然是如此大度的人,還有心情去參加他的大婚?」

  「都是朋友,有什麼大度不大度的.」言蕪雙嘴裡含著水,這句話說得囫圇不清,跟她的心一樣,亂成一團麻。

  戰戈最喜歡看她不理智的樣子,心中更是起了逗弄的心思。

  「也對,都是朋友嘛,那屆時你便和本將軍一起出席,聽說那宰相千金長得傾國傾城,沈漸游還真是有福氣!」

  咯吱。

  言蕪雙緊緊捏著茶杯,指節咔咔作響。

  「好啊,一起就一起,我也想看看這位宰相千金有多貌美!」

  「嫉妒了?」戰戈偏頭看向言蕪雙,想從她臉上找到一點傷心的蛛絲馬跡。

  很可惜,一向眼光毒辣的戰大將軍什麼也沒找到。

  還挺會隱藏小心思,戰戈心想。

  「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好。」二人沉默幾秒,言蕪雙忽然蹦出來這麼一句話。

  她明白戰戈什麼意思,既然窗戶紙捅破了,那乾脆就讓它破的更徹底。

  戰戈不知為什麼心中忽然一松。

  這女人總算願意面對現實了,也好,這下總能死心了。

  而言蕪雙解決問題的方式很簡單。

  昨晚在橋邊,沈漸游久久沒來,言蕪雙便已經猜到,那封信多半是沒送到他的手裡。

  這次言蕪雙乾脆親身上陣。

  過了約莫有半個月,言蕪雙算著恩國公府也應該放鬆了警戒。

  一日,言蕪雙帶著幾個小廝,偷偷埋伏在國公府附近。

  「一會兒看見有人出來你們便打暈他們,換上衣服火速跟我進去!」

  「是!」

  「老闆放心!」

  小廝們迎合著,說話間,門口便出來了人。

  是個穿深灰短打的青年人,身旁還跟著幾個下人。

  「他看起來身份不一般。」言蕪雙道。

  深灰短打的青年人正是流司,沈漸游的貼身侍衛。

  言蕪雙幾人的行蹤早就被他發現。

  流司假意沒看見,左右兩晃便把身後的「尾巴」給甩開。

  言蕪雙微驚,「人不見了,快撤,我們可能被發現了!」

  「言老闆,留步!」

  流司忽然出現在言蕪雙身後,只是他隻身一人,身旁也沒了剛才的幾個下人。

  情況有變?

  言蕪雙微微蹙眉,打量著身前的年輕人,她似乎見過此人出現在沈漸游身邊。

  「我叫流司,是我家公子的貼身侍衛,今日唐突,想拜託言老闆一件事。」

  想必「我家公子」便是指的沈漸游。

  「請講。」

  流司看了一眼身後,確定沒人後,道:「公子為了和老爺抗爭,已經斷水斷糧三日,我知道他想見的是您,所以請您想想辦法,讓公子吃點東西吧。」

  言蕪雙心中震驚,她沒想到沈漸游居然和恩國公抗爭到現在。

  不過眼下有了流司這個好幫手,她要見沈漸游會容易許多。

  「你過來,我跟你說.」言蕪雙揮手叫來流司,耳語到。

  半晌,一深灰短打衣服的男子從恩國公府出來,因為身形和流司很像,守衛便沒有查他的身份。

  此人正是沈漸游。

  剛才流司偷偷溜進他的房間,與他換了衣服,並塞給他一張紙條。

  「上面是言老闆約見您的地方,公子快去吧!」流司道。

  沈漸游如約來到東湖棧橋,遠遠的便看見那抹日思夜想的身影。

  「蕪雙!」

  他快步跑了過去,張開手臂便想抱住言蕪雙。

  只是言蕪雙並沒有如他所願,反而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

  「沈公子自重。」

  沈漸游愣了。

  「自重?沈公子?」

  言蕪雙絲毫不懼的迎上沈漸游熾熱的眼神。

  「賜婚一事我已知曉,你不必再瞞我。」

  沈漸游的眼神明顯有一瞬間的飄忽,「你聽我說!我.」

  言蕪雙立刻抬手打斷他,「我知道你想跟我解釋什麼,我來只是想告訴你,不要違抗聖旨,也不要忤逆你的父親。」

  「你說什麼?」沈漸游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

  合著他這段時間的抗爭都只是自作多情孤軍奮戰?

  日思夜想的女人居然在想著怎麼把他推給另一個女人!

  「你這麼說就不怕我寒心嗎?言蕪雙,你有良心嗎?」

  三天沒吃飯,沈漸游的臉頰明顯有些凹陷,眼底也有一些青痕,估計是睡也沒睡好。

  原以為來了會得到言蕪雙的噓寒問暖,沒想到竟是恩斷義絕的話。

  這怎麼不讓沈漸游心火怒燒又悲從心起。

  而兩人不知道的是,在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了,正有主僕二人密切關注著這邊。

  王語嫣笑的猙獰,眼睛都放出來光。

  「京中都傳言沈斐為了一個女人絕食,沒想到竟然是她!」

  小蘭見識淺薄,根本沒想那麼多,道:「小姐,這麼多人幫著這女人,我們以後豈不是很難下手整治她?!」

  「笨!」

  王語嫣冷眸飛去,道:「言蕪雙婚約在身,又是個郡主,居然堂而皇之的在這裡偷情!你說戰戈那一介武夫該怎麼對她?」

  她以為她幾乎望見了言蕪雙婚後的悲慘生活,「就算他們結婚了,言蕪雙也絕對不會好過!」

  小蘭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小姐,那我們怎麼把這件事捅出去?」

  王語嫣胸有成竹的笑著,抬腿離開,「當然是讓更多的人親眼看見!到時候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這個蕩婦!」

  「將軍,要不要墨商跟過去看看?」

  這可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王語嫣的身影早就被戰戈和墨商二人捕捉到。

  鑑於王語嫣有前科,墨商害怕她又使什麼壞主意傷害准夫人言蕪雙。

  戰戈輕輕搖頭,眉間蹙成一道川字,眼神微眯看著棧橋那頭的二人。

  「靜觀其變。」

  棧橋那邊的二人殊不知今天的行蹤早已暴露,尤其是沈漸游,毫不掩飾的表達自己的情緒。

  他上手抓住言蕪雙的胳膊,力道之大簡直恨不得將人融入骨髓。

  「你捨得嗎?就這樣把我拱手送人?」

  在言蕪雙心裡,他沈漸游難不成就像個物件一樣?

  言蕪雙知道他會情緒不穩定,但沒想到竟是油鹽不進的狀態。

  任憑她說破嘴皮,沈漸游也絲毫不聽,只是斷定言蕪雙不要他了。

  「漸游,任憑你無理取鬧也改變不了事實,我的確對你動過心,可能又怎麼樣,只為了幾瞬的心動我就要做出不負責任的行為嗎?」

  在沈漸游看來,言蕪雙這幾句話才是最不負責任的行為。

  言蕪雙接著在他傷口上撒鹽,企圖用疼痛讓他清醒,「你我皆有婚姻在身,戰戈對我很好,如果成全你我二人,又讓他在軍中在京城如何立足?」

  「他對你好?可他根本不愛你!」沈漸游吼道。

  「你怎麼知道他不愛我?」言蕪雙脫口而出這句話,連她自己都有點意外。

  「喲喲喲,這不是言老闆嗎,怎麼躲這兒偷男人了?」

  人未至聲先到,王語嫣領著一大批吃瓜群眾浩浩蕩蕩的走過來。

  她還知道利用輿論優勢,雖然方式有些蠢,可效果卻很好。

  她找來的都是京城中出了名的八卦嘴炮的人,每天無所事事,最喜歡對別人家的生活品頭論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