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肩王府,戰戈正想趁著這一陣時間沒什麼事情,和言蕪雙好好相處,加深感情的同時希望能夠得到愛情的結晶。
所以,就連舒徑都被送到了魏國公府。
只是這件事情,剛有了一個開頭,就被推到了結尾,向來安靜的並肩王府,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同樣也是戰戈十分不希望看到的人,至少在這個時候,他是實在不想看到。
「蕪雙姐姐,戰哥……哥,我沒有打擾你們吧?」在言蕪雙面色帶著幾分羞澀的微笑下,聖上看著戰戈面無表情的俊臉,突然感覺這季節的確有些寒冷。
十一月的天氣,確實有些蕭瑟,外面除了還在掙扎的菊花,其他的花兒基本上都已經謝了,枯黃的葉子帶來了北風的蕭瑟,但同時也是新的生命醞釀。
言蕪雙拍了一下戰戈肩膀,清清嗓子看向了聖上:「沒事兒,我們也沒有其他事情,今天怎麼會突然來到府上?」
言下之意,便是詢問聖上有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有了言蕪雙的提醒,聖上面色也正常了很多,將特地換上的華貴錦衣整理好,這才慵懶的看向了聖上,雖沒有開口說話,但那眼中的威脅,卻是讓聖上看的分明。
聖上或許還年幼,不懂的是為了什麼,但是上上後面跟著的魏公公,可是清楚的。
這分明就是聖上莽撞,打擾了並肩王的好事,只是希望並肩王不會秋後算帳,要不然,他這條老命可就危險了。
「哦,你先出去,有些事情要說。」得了聖上的吩咐,魏公公弓著腰趕緊退了出去,房間門也順帶被帶上了。
十一月的天氣的確是有些冷,暖房自然是已經準備好了,言蕪雙不太過來,今天還是被戰戈拐過來的。
言蕪雙親自給聖上添了茶點,這才回到榻邊坐好:「匆匆忙忙的來到這邊,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聖上地位使然,每次出宮必然是要準備好久,安全至上,以防止發生什麼不測的事情,這般匆忙的前來,又未讓人告知,的確是有些不同尋常。
將袖中的冊子掏出來,遞給言蕪雙:「蕪雙姐姐看看,你對於這個蘇州知府謝安年有沒有什麼印象?」
京城各位夫人之間,總是有一些八卦流言,有些事情,言蕪雙或許聽說過。
「蘇州知府謝安年?」沉吟了一會兒,言蕪雙看向了戰戈,微微搖頭:「不太想的起來,這京城中的宴會,我也沒有參加過幾回。有些事情,還的確不太清楚。」
戰戈坐直身子,將冊子拿了過來,看了這一頁之後,眉頭微微蹙起:「這個我倒是清楚,先帝那時,謝安年頗為有名,眾人皆知天下知府最高也就是六品,但是謝安年不一樣,他是五品。」
「據說好幾次,先帝想要將他調入京城,都因為蘇州百姓對於他念念不忘,甚至幾里前去相送,於是捨不得,就一直留在了蘇州。」
這件事情先帝清楚,太子清楚,但是十皇子那時年紀尚小,這又是前朝之事,不清楚也是很正常的。
「影衛調查出來的結果,的確是這樣,但是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按照規定,知府也應三年一次回京述職,但是謝安年卻一直沒有回來過。」
聖上這話一出口,戰戈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有人攔了?」
那邊,言蕪雙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苦苦冥想,就是想不起來,自己要說的到底是什麼?
「對,是戶部負責這個的一個官員,那人是恩國公夫人的堂兄。」
聖上對於朝中這些亂七八糟的親屬關係,實在是覺得有些頭疼,甚至於,寧清還專門給他匯做過一幅巨大的關係圖,但是可惜,聖上沒有這個耐心。
其中幾個字卻是點醒了言蕪雙:「對,就是恩國公夫人。」
在其他兩人都看過來的時候,言蕪雙這才給他們講解。
「據說謝安年的夫人貌美如花,才情橫溢,是恩國公的表妹,家裡遭受橫禍之後,被匆匆拜託給了恩國公府,之後沒幾年,就被嫁了出去,據說那個時候,恩國公很是喜歡這個表妹。」
畢竟在這個時代,表兄表妹什麼的總是逃脫不了青梅竹馬的梗。
「謝安年並非是京城人士,而是前來京城趕考的書生,書香門第,也是清流。先是在一個小地方做縣令,後來就被任命為蘇州知府,一晃就是十幾年的時光。」
這就是感情的糾葛了,這些事情聖上和戰戈不清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喝了口茶讓自己緩了緩,聖上試圖分析這件事情:「那就是說,恩國公夫人是因為嫉妒,所以一直不願意讓謝安年回到京城,畢竟每年要回到京城的知府那麼多,總有幾個意外。」
言蕪雙搖頭:「至於這個,我就是真的不清楚了,能想起那麼多,已經算是不容易了,不過恩國公夫人想來應該不是這樣的人,恐怕其中還另有隱情。」
猛的想到什麼,言蕪雙聲音帶了一些興奮:「聽說,這位謝夫人家裡原本是經商的,家人去世之後,所有的財產都給了她,據說也是一筆巨額財物,她陪嫁的時候,似乎陪的也多,但並不是全部。」
往前推個二十多年,戰戈猛的想到了什麼,雖然那個時候他還沒有上戰場,也並沒有接觸政事,但是這件事情在當年的影響,可謂是在後面十幾年都有討論。
「陛下,這樣說的話,恩國公當年匆匆將表妹遠嫁,並不因為只是感情的糾葛,其中怕還是有財物的糾紛。」
那是以當時為首的皇子王爺借國庫的銀子,打了不少的欠條,最後不願意還,等到聖上需要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欠了多少。
據說那段時間,當鋪里可是當了不少的名貴文物。
聽到這裡,聖上可算是明白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就是恩國公當年用他表妹的銀兩,還掉了那些賒帳,可是又怕傳出什麼流言蜚語,所以匆匆就將表妹嫁掉了,之後數年,這段事情也就沒有再說起了。」
言蕪雙面上浮現明顯的諷刺:「只怕那個時候,就算他表妹察覺出什麼不對勁,也沒有辦法說什麼,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能夠用銀兩換的自己的自由,只怕也是願意的。」
這還真是挺無恥的,不過,又想想,沒有趁機霸占了表妹,也算是有幾分良心。
說話之間,戰戈已經將那本冊子都翻完了,神色並不愉快:「陛下的意思,是想要將這個謝安年調回京城,繼任六部尚書之一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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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六部尚書如今並不齊心,也並不了解他們背後到底是是誰在做主,既然如此,還不如換上一批,正好在朕的掌控之中。」
說這話的聖上,真是給了言蕪雙一種先帝的感覺,也十分的欣慰,他們不怕聖上有野心,唯恐野心不夠。
御書房,聖上坐在御案之後,身著藍色錦衣,上面繡著朵朵祥雲,金邊白雲,顯得陛下更加尊貴,雙眸似閉微閉,樣子慵懶,氣勢卻是龐大。
並肩王戰戈攜夫人成平郡主言蕪雙坐在一邊,好久未曾出現的唐王也出現了,宰相大人自然是也來了,其他的官員就沒有讓過來。
這件事情聖上原本就沒有打算大張旗鼓的去做,因為那樣的話就會牽扯出當年很多很多的是是非非,反倒最後,無法收場。
恩國公來的時候,面色平靜,顯然是對這件事情已經有了一定的準備。
「見過陛下,並肩王,唐王殿下,宰相大人。」一進御書房的大門,恩國公快走幾步,跪在了地上,問安之後跪在那裡,也沒有動。
這麼自覺的,讓聖上都有些詫異。
「想必來到這裡,恩國公也是有些詫異的吧,說實話,朕也是不太想見到你,尤其是在這樣的場面。」
聖上也沒讓他起來,涼涼的說了幾聲,御書房地龍燒的正熱,言蕪雙也只是穿著春衫,至於大衣,進門的時候就被侍女拿走了。
恩國公跪下又磕了一個頭,面色鄭重:「當年之事,皆是臣的過錯,陛下的任何懲罰,臣認了。」
「朕還沒有說什麼事情,恩國公就認得這麼快,那萬一這件事情冤枉了你,又該如何解決?」
正是這樣的態度,讓聖上心裡越發疑惑起來。
場面瞬間有些沉寂,許久,恩國公厚重的聲音這才響了起來。
「臣知,夫人屢次阻止謝安年上京,臣也是默認的,當年這時如果不是表妹,恐怕恩國公府早已不復存在,這些年臣每每想起此事,徹夜難安,反而是到了現在,感覺自己安定多了。」
眾人視線交匯之間,竟是沒有想到,這件事情解決的竟是如此的快,真是浪費了這樣的陣仗。
「到底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但是恩國公夫人的手伸的委實長了一些,這樣吧,恩國公府降為恩郡王府,遷往東海一帶,無召不得回京。」
聖上的仁慈也是有限的,在上次言蕪雙的事情之後,聖上就想這麼做,如今更是有了這本光明正大的理由。
恩國公恭敬的伏地:「臣,謝主隆恩。」
那雙眼,格外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