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聖上寢宮進了身份不明的女子是大事,但是同樣,先帝的這些太妃處境如何,也是言官關心的重點。
幸好如今的言官權力還不大。要不然,估計聖上的地位就很危險了。
言蕪雙匆匆進了一趟皇宮,正是為了定奪這件事情。
穎嬪如今身死,對於聖上來說,的確是一個不好的事情,而這些不好的名聲,言蕪雙不想讓聖上沾上。
「這件事情倒是意外,不過也正好提醒了我,皇宮地牢的守衛重新換一波吧,這次的事情也就罷了,要是再來一次,只怕真的是要出事。」
盛王雖然神色有幾分不悅,但是對於這件事情,卻是沒有更多的憤怒,讓言蕪雙有些意外。
「父親,您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盛王輕輕點頭,給聖上和言蕪雙解惑。
「如果我所料不錯,背後之人必定是已潛伏很久,唐王的事情都和他脫不了關係,只是那時唐王,已將所有的罪過攬下,我昨天連夜去了一趟皇陵,也是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這也是為何今日,盛王看起來神色有些不對勁的原因,皇陵雖說距離京城不遠,但是一晚上來回跑一圈,還要詢問一些事情,一夜不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聖上小聲的驚呼:「皇叔你竟然去皇陵了?」
「我要是不去問問,我也不會安心,但是我問了,他什麼都沒有說,依照我對我這個皇兄的了解,他可能是怕背後之人會對澤郡王府的人下手,所以寧願自己承受這一切。」
雖然在京城待的時間很短,但是盛王對於唐王還是比較了解的。
言蕪雙輕輕揉著額頭,還是無法接受這件事情。以前自己在皇宮的時候,也是會經常看到穎嬪,穎嬪在宮中所有的嬪妃之中,是與眾不同的一個。
容貌清秀,卻是越看越覺得有味道,氣質清新,寢殿中常年點著的就是竹香,不爭不搶,不驕不躁。
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竟然讓她這樣心甘情願?
「這樣吧,霖兒,皇叔,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夠傳出去,所以就要想一個妥當的方式。」
「你怎麼看?」盛王抬抬眉,整個人囂張至極。
言蕪雙卻是已經習慣了,將自己經過深思熟慮的觀點說了出來:「我記得以前,皇家有一座古寺,在青龍寺背後不知多少里的深山之中,可以對外宣稱,將穎嬪和她的貼身侍女送到古寺禮佛。」
「禮佛?為皇室禮佛,的確是一個好理由。聖上覺得呢?」盛王自然同意,反正這皇宮,去禮佛的妃嬪不在少數。
聖上頷首:「那就這樣吧。」
「明日午時,從宮門出去一輛馬車,前往古寺。」盛王話音一落,就有人應聲而去,這件事情,也就這麼解決了。
除了感嘆穎嬪太過可惜之外,除了能夠找到足夠的證據,其他的言蕪雙也幫不上忙。
而在此時,兩封信被千里加急送進了皇宮。
聖上查看之後,宰相,盛王,並肩王,甚至是已經隱退的魏國公都被請到了御書房。
等到信被傳遞的看完之後,御書房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不知道各位愛卿,如何看待這件事情?」聖上年紀尚輕,但是也曾記得,史書中描述過的,倭國和琉球曾歷經千辛萬苦跨越大海,來到大邑朝貢。
但是先帝後期,大邑內亂,加上他剛剛登基,地位不穩,眾多屬國也就斷了關係,曾經八方來拜,四海朝賀,卻是終究成為了過去。
無論每個人心裡都想著,能夠恢復昔日的榮光,而這一次,也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大邑如今兵力強壯,匈奴和蠻族已經臣服,不需太過強大的兵力。
魏國公率先打破沉默:「老臣覺得,這件事情還是需要派遣使者前去,等到所有的事情了解之後,再決定派不派兵。倭國和琉球距離大邑隔著茫茫大海,這若是一場算計,只怕那時我們也難以防備。」
身為文官表率的宰相,也難得和魏國公保持一致:「大人所說有理,況且當年是倭國和琉球先行斷了對大邑的朝貢,我大邑雖然是君子作風,但是不代表能夠以德報怨。」
這次的信,一封是河間王向眾人說明情況的,一封就是琉球送來的求救信。
事實上倭國和琉球都是在海洋中天然形成的孤島之上,建立的國家,而這種國家雖然有一定安全的保證,但是同樣面臨著物資匱乏的問題。
倭國和琉球盛產黃金、木材和海物,以及其他一些相對應的天然產品。
以前是大邑的屬國,自然是和大邑交換物資,之後斷了聯繫,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弄得。
不過如今琉球和倭國即將大戰,琉球不及倭國,向大邑求救,免於被吞併的命運。
將手中的信放下,戰戈睿智而冷漠:「依照河間王信中所說,以往侵犯我國沿海一代的海匪之中,有一些就是倭國和琉球人士,故而,我同樣不贊成貿然救援。」
就連盛王,也是一改往日吊兒郎當的形象,坐的筆直:「的確是這個道理,但若是見死不救,等到倭國將琉球吞併,勢必會對我國造成一定的影響。」
「況且我們的確是要對外有一個極好的形象,如此才能夠讓其他的國家知道我們的友好。」
這,也是必不可少的。
皇宮中正爭議紛紛的時候,言蕪雙在並肩王府,迎接到一位特殊的客人。
想容閣,紅娘子。
「紅掌柜……」不怪言蕪雙有些震驚,織錦事情之後,紅娘子給她送信一直都是派人來送的,她一個煙花柳巷出來的,的確不便經常在並肩王府來來回回的走。
原文在六#9@書/吧看!
「王妃,若不是情況特殊,民女也不願意私自來到府里。」紅娘子請安之後坐了下來,但是她的面色卻是難看至極,仿佛是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言蕪雙心裡覺得不妙:「什麼事?」
「織錦今天早上被僕人發現中毒而死,但是區別很大的,她的房間存在大量的掙扎痕跡,最後的樣子也是很慘。」
再怎麼說,那也是一個妙齡女子,即便之前的時候,紅掌柜的確實恨過織錦,給想容閣招來了這麼多事情,但是卻也不是非得讓她去死。
言蕪雙瞬間站了起來,面色蒼白:「我就說我突然忘了什麼事情,原來是織錦。」
在宮裡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她就應該派人去保護織錦,結果因為自己忘性比較大,都給忘記了,反而造成了今天的事情。
正準備想著和紅娘子去看看,戰伯就攔住了:「夫人,等到將軍回來之後,將軍去看就是了,畢竟不大吉利,您身體又不好,若是受驚了,最後心疼的還是將軍。」
言蕪雙的腳步立馬就停止了,這話說的沒毛病,有些歉意的看向紅掌柜:「不如你先回去,將那房間暫且封了,不要讓閒雜人等進去,等到阿戈回來了,我就讓他過去。」
紅掌柜自然是願意的,剛才是自己匆匆忙忙沒有想明白,這還真要是王妃在想容閣暈倒了,只怕最後麻煩的還是想容閣。
「王妃注意身體是應該的,是民女處理不當。既然如此,民女先回去安排了,恭候將軍光臨。」
等到紅娘子走後,回到前廳的言蕪雙覺得身體一軟,坐在軟榻上差點起不來,短短几天,就有三個人死於非命。
區別可能就是,穎嬪和青梔是自願的,織錦是被逼的。
織錦養的嬌氣,那天審問的時候就嚇成那個樣子,要她心甘情願去死,根本不可能。
這種紅塵女子,只聽說過因為愛情而不顧一切的……愛情?
言蕪雙猛的坐了起來,她突然想到,她似乎是知道什麼了,穎嬪既然能夠死的如此心甘情願,又是嘴角帶著微笑去世的。
那就只有喜歡,只是一直被養在深閨,從無和外界有過多接觸的穎嬪,會喜歡誰?
言蕪雙思前想後不理解,就將雙雙叫了進來。
「穎嬪娘娘?之前奴婢私下裡聽人說過,據說那時進宮選秀,定下婚約的本來是穎嬪娘娘,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成了她的姐姐。」
「那你是說,和穎嬪有關係的,就是如今的兵部尚書?」不說雙雙一臉的不贊同,言蕪雙也覺得很是不可能,不說大家注重嫡庶,況且,想想都沒有可能呀。
言蕪雙搖搖頭,將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刨除了腦海:「這個就不提了,你再私底下打聽打聽,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消息?」
「是,奴婢知道了。」
這個時候的言蕪雙,卻完全是忘記了,有的時候,不可能的事情才會越發有可能,就像當初她和戰戈的時候,眾人都說她是不自量力,誰能夠想到,退婚之時,戰戈竟是心甘情願。
只是世事變化多端,在沒有明確的結果之前,無論怎麼樣的推算,都不算是太過分的。
窗外濛濛細雨飄了起來,空中也是陰雲密布,言蕪雙的心情,一如這天氣,越發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