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唐王是如何面色不對勁,那就不是他們關心的問題。
唐王妃只是面色平靜的看著盛王扶著寧瑤兒遠去,待到遠的連身影都看不見之後,這才平靜地對旁邊站著的成平郡主說道。
「沫兒,我們也回寢殿準備休息吧,明日還有更熱鬧的事情,要是今天都一直看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到明日怕是會困得不行。」
成平郡主自從在城門口看到言蕪雙和青黛郡主在一起之後,一直神色不寧,聽到唐王妃的話,點著頭答應,都沒有來得及去看一眼旁邊站著的唐王。
秋香帶著幾個侍女恭敬的服侍在左右,寸步不離,而且很是巧妙的隔開了唐王和唐王妃。
「沫兒,這一次基本上所有的大家公子,名門子弟都來到了。你也要看看自己到底喜歡的是誰?這樣好讓娘心中有個數。」
唐王妃面色平靜,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雖娘親不想催你,但是京城中的子弟多,貴女也多,要是你自己不抓緊一些,喜歡的人被別人搶走了,到時候你可是哭都來不及。」
正好這是走到人少的地方,宮裡給唐王府安排的宮殿,不像是之前,這次稍微偏遠一些。不過也好圓一些,也有遠一些的好處。
唐王妃對於這些向來不注重,隔著一堆侍女,後面就是唐王,他正是煩心的時候,也就未曾注意到,妻子和女兒在說什麼事兒。
「可是娘,要是我傾心的人,他不喜歡我,我該怎麼辦?」龍沫兒神色糾結的看著唐王妃,眸中都是少女心事的擔憂。
唐王妃面色微微一變:「你都沒有告訴他,你傾心的人是他。那你又怎麼知道,他不喜歡你呢?」
「可是這種事情,終究是女兒家不好意思,不如我讓人去試探的問一問。」想到徐戎嘴角清揚,眼眸璀璨的樣子,龍沫兒心裡就是一片柔軟。
「哪裡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喜歡一個人又不是一個錯誤的事情,況且女追男隔層紗,最是容易不過。有些事情還是你自己好好想想,問問你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雖說是唐王妃勸著女兒,但是龍沫兒總覺著母親有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是什麼地方不對勁,也就只能應聲了。
宮殿名為「陌上」,雖聽起來是一個極美的名字,什麼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什麼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
光是聽著都讓人覺得,是一種幸福的感覺,但實際上這兩個字單獨出來,不過就是路人的意思,或許這也正是符合,如今唐王府兩位主人的相處。
龍沫兒告辭,回去休息,唐王妃除衣解帶之後,卻是神色不安,剛才在外面不好直接表現出來,但是現在四下無人,也就無所顧忌。
「王妃且勿放在心裡,過去的事情也終究是過去了。今天郡主的話也是無心之意。」
秋香似乎明白些什麼?站在唐王妃的後面,小心的安慰著。
唐王妃坐在銅鏡面前,看著鏡中的美人,素麵朝天,卻依舊美艷,這是讓多少人都羨慕的容顏。
唐王妃卻是嘆了一口氣,芊芊素手輕輕撫摸著眼尾,這裡已經有了細細的紋路爬了上來,象徵著她已經不再是十幾年前的人,鮮衣怒馬,聞名京城。
眼中的情緒糾纏著,難以言說。
「我怎麼會不知道,她那是無心的?只是我卻沒有想到,我的女兒,卻像是當年的我一樣,喜歡上一個人。」
輕輕抬起頭,此時的唐王妃滿臉的心傷,支離破碎:「求而不得是什麼感覺?我比她清楚的很,這些年,我知道他一個人。卻又常常不回京城,我就是想要看見他,也是一種奢求。」
「王妃,這些事情都過去了。我們就不要再提起來了。」
秋香擔心的看著唐王妃,過去的事情對她打擊太大,若是讓現在的她做下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那就是真正讓人揪心的。
心情慢慢的平靜下來,唐王妃又恢復了往日鎮定的樣子。
「我今天大概知道了,沫兒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王妃說的,莫不是魏國公府的徐世子?」秋香,今天一直寸步不離的跟著唐王妃和龍沫兒,自然是注意到了龍沫兒的異常。
微微頷首,唐王妃神情帶上了憂慮:「魏國公府的人,我向來都是不擔心的,若是沫兒能夠嫁過去,我此生就是死了,也能夠閉上眼了。」
「王妃莫要說這樣的話,您還要看著郡主嫁人生子,子孫繞膝,幸福美滿。」秋香立馬阻止,語氣帶著不贊同。
「我知道,你放心吧。去外面守著吧,我想休息一會兒。」
等到秋香出去之後,唐王妃的右手慢慢的收緊了,青筋畢露,眼尾,一滴淚順著,慢慢流了下去。
河間王府所住的宮殿大一些,誰讓這一次,不僅是河間王夫婦來了,而且還來了五位公子,一位郡主。
要是地方不寬敞一些,怕都是住不下。
等到父兄都有事情出去之後,青黛郡主這才偷偷摸摸進了河間王妃的房間。
「娘,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抱著河間王妃的胳膊,青黛郡主一臉嬌氣。
好笑的搖搖頭,河間王妃點了點她的額頭:「說吧,究竟是什麼事情還要專程來問娘親。」
「我似乎喜歡上一個人,但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對我有同樣的心意。你說我該怎麼辦?」
眨巴著大眼睛,青黛郡主眼不錯的盯著河間王妃,唯恐怕自己錯過了什麼。
河間王妃卻是格外自然:「是阿戎嗎?」
「娘……」簡簡單單幾個字,竟難得的讓青黛郡主,不好意思起來,拉著河間王妃的胳膊,嬌氣十足。
這樣女兒家姿態的閨女,河間王妃也想不到自己究竟是多少年沒有見過。
「若是阿戎的話,那你就直接去問吧。問過了,就知道了。」雖然京城有不少人嘲笑自己的女兒,但是在河間王妃的心裡,自己的女兒就是最好的。
的確,青黛郡主不是依照京城的規矩長大的,她是在河間王府所有人的保護下長大的,任性嬌氣,武功高強,卻又善良。
但是,的確是不好嫁出去。
即便自信如同河間王,也都著急了起來,要不然,這一次也不會如此快速的將女兒帶回京城。
「真的?」 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所有的人都好像知道自己喜歡的是誰。而且對自己的建議都是一個樣,難不成?這裡面有什麼陰謀?
「好了,不要多想,等你問過了你就知道了。娘有些困了,想要休息了,你出去慢慢想吧。」
罕見的,河間王妃竟然對自己的女兒下了逐客令,讓人意外的是,青黛郡主竟然沒有任何的不高興,而是直接起身就走了出去,似乎心中有事兒,未能察覺。
言蕪雙許是困頓到了極點,這一覺睡得委實長了些。起來的時候,夕陽的餘暉灑遍天地,浪漫又溫暖。
簡單的洗漱之後,整個人都顯得精神了很多,這才有心思去關心其他的。
「夫人,將軍中途回來過一次,看到您還在休息就又走了,說是等一會兒就回來。」將言蕪雙的長髮快速的編成一個麻花辮,前面有細碎的頭髮作為裝飾,顯得更加嬌小活潑。
這裡對於女子的髮髻沒有嚴格的規定,但是披頭散髮還是不可以的。
「我知道了,再等一會兒吧,要不然讓誰去通告一下。要是去娘那邊,又用過膳了,豈不是太過尷尬。」
看著雙雙將一條精緻的銀鏈編在了長發中,讓整個人顯得尊貴了很多,言蕪雙這才滿意。
「剛才夫人醒來的時候,墨文就已經去了,怕是再等一會兒,將軍就回來了。」
正說著,門外就有了動靜,推門而入的正是戰戈,淺青色長衫,又有銀色圖案作為點綴,整個人貴氣帶著親和。
「怎麼了?還沒有進來就聽到我的名字。」
「你回來了,那可真是太巧了。要是你再不回來,我就要一個人先過去了,等到你回來了,你再跟上。」
言蕪雙正好帶上最後一個耳墜,回頭看過來的時候,笑吟吟的樣子只讓戰戈腦海想到了一個詞:一眼萬年。
手中握著摺扇的動作不自覺的一頓,戰戈笑容越發深了幾分:「很好看。」
「是嗎?我也覺得。」
為自己的自戀不好意思的笑笑,言蕪雙起身整理好裙擺:「我們現在過去吧,要不我怕遲一點了,娘和盛王怕都用過晚膳了。」
「也好。」
戰戈和言蕪雙要出發的時候,阻止了雙雙等人一起去:「這裡和盛王殿下的宮殿也離不了多遠,你們就休息休息,我和蕪雙去就可以了。」
「是,將軍。」
夏季的皇家獵園還是相當的漂亮,也是很符合言蕪雙的喜好,十分貼近自然。
看言蕪雙歡喜,戰戈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你有沒有想過,去一次江南?」
「去江南?江南水鄉固然是我喜歡的風景,但是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