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慕奇突然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睡不著,在黑暗中就著外面的夜色起身,披著外衣走了出去,沒有驚擾睡在外面榻上的小廝。🎀♠ ➅❾𝐒нỮ𝔁.匚๏𝐦 👌♨
明明白天的時候是陰沉沉的天氣,到了夜裡,卻不知為何,星空格外明亮,周圍零零星星的燭火都不及月色的明亮。
自從來到大邑之後,從驛站搬出來之後,他就住在這裡,似乎以前是哪個侯府,敗落了之後,被撤了爵位,這府邸自然是收回了。
正好他來到了這裡,就被收拾出來,住在這裡。
不知道走了多久,慕奇一抬頭,發現自己竟然走到了滿都拉圖的院子,雖然滿都拉土是他的三弟,但是他們只怕是連幾句話都沒有說過。
滿都拉圖是父親喜歡的孩子,而他則是被忽略的人,就算他為兄長,那也不算什麼。
他的母親是誰都不知道,更何況,每年去祭拜。
神色帶了幾分黯然,慕奇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滿都拉圖走進了書房,旁邊那個人,似乎是匈奴的三首領,特木爾。
他怎麼會在這裡?
心裡疑惑著,慕奇正好挪了挪身子,蹲在貼近書房隱蔽的角落,靜靜地聆聽著書房的動靜。
頭上的窗戶開了又合住,仿佛是有人打量周圍的情況,慕奇蹲著的地方正好是窗戶死角,他今天所穿的衣服,又是一身玄衣,自然是沒有被看到。
房間裡的人似乎是深夜,又沒有旁人,說話就帶了幾分肆無忌憚,聲音都大了幾分。
「你這樣做,恐怕不妥,而且臨走的時候,父親囑咐我,要注意大哥的情況。」滿都拉圖的聲音,雄厚有力,像極了蠻族可汗,這也是為何可汗最喜歡他。
聽到滿都拉圖這麼說,慕奇心裡感覺到了一陣暖意,原來父親還是關心他的。那他來到京城,就不算是受了委屈。
正想著,裡面傳來了特木爾的嗤笑聲:「你父親這麼說,你真以為是讓你關心他。不果是讓你注意著他的動靜。」
「你這是什麼意思?雖然如今我們是有合作,但是大哥畢竟是蠻族的王子,雖然父親不喜歡他,但依舊是我的兄長,容不得別人侮辱。」
這也是滿都拉圖的真心話,他的兄長是為了蠻族來到京城,值得全族人的尊敬,而不是由著被人如此侮辱。
特木爾肆無忌憚的狂笑,讓滿都拉圖和等在外面的慕奇心裡一陣疑惑。
「你父親似乎未曾告訴你,慕奇到底是誰?罷了罷了。你總歸是要知道的,今天就讓我告訴你,你的好兄長到底是誰?」
「你不要胡說……」滿都拉圖一隻手成拳打過去的時候,正好被特木爾攔住,雖已到中年,不復當年的神勇,但是滿都拉圖就像是還未長全獠牙的雄獅,尚且不是他的對手。
「你當真心裡就沒有半點懷疑,你的兄長與中原人無異,與你們所有的兄弟都不相似,與你父親更沒有半點相似的地方。」
將有些愣住的滿都拉圖推到了旁邊,特木爾輕輕拍了拍手,帶著幾分嫌棄。
「當年,匈奴幾乎被清剿滅族,而你們蠻族卻剛好逃過一劫,你當真就沒覺得,這中間有什麼問題?剛好那時,慕奇降生了。」
滿都拉圖猛的看了過去,映入眼帘的就是特木爾神秘的笑容,仿佛草原上最奸詐的狼,一步步誘使敵人跌入他的圈套。
這邊尚且沒說什麼,窗戶下面,慕奇卻是有些承受不住了,神色都帶著慌張,小心的從這裡離開,重新躺到自己床上,卻是思緒複雜,久久都沒有休息。
至於滿都拉圖那邊是怎麼說的,慕奇並不知情。
他只知道,第二天開始,滿都拉圖每每看向他的眼神,都帶著糾結,卻又在圍獵前幾天,化為了堅定。
戰戈和盛王有沒有說慕奇的事情,言蕪雙並不關心,她的心思又收斂了回來,戰戈進宮,就會讓他帶糕點給霖兒,在府里,給母親做著各式各樣的甜點,也是幸福的一塌糊塗。
至於慕奇,則是經歷了好幾次生死危難,他依舊是習慣一個人外出,不帶任何侍衛。之前沒有什麼事,可是猛的,突然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
但是更為神奇的就是,每次在他即將遭遇生命威脅的時候,就會有人出現救了他,將他平安的送回府邸,才會抽身離去。
一連好幾次都是這樣,慕奇也終於明白,是有人在暗地裡保護他。
而且,每次他回去的時候,滿都拉圖的眼神都帶著幾分奇怪,雖然很快就掩飾了過去,但是慕奇也是注意到了。
他的心裡是如何的傷心倒也不說,或許,那天他聽到的,並不是假的。
自己或許真的就不是父親的孩子,而是一場交易,那短短的幾句話,背後所牽扯的,卻是一個驚天的陰謀,而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個交易品。
何其,可笑?
而在幾天之後,府中突然來了一隊人馬,帶頭的青年,正是魏國公府的世子徐戎。
這些侍衛皆是穿著製作精良的盔甲,手中持著的寶劍更是鋒利,那在陽光之下閃出的耀眼光芒,更是讓滿都拉圖覺得,心裡突然瘮的慌。
「禁衛軍首領徐戎見過慕奇王子,三王子。」徐戎下馬,旁邊立馬就有侍衛將馬匹牽住,雖行禮沒有任何挑剔的,但是卻總是讓人覺得不舒服。
滿都拉圖微微猶豫,還是回禮了,慕奇跟在後面,默默的回禮:「徐公子客氣了,不知道貴國陛下有什麼吩咐,值得如此大的陣仗。」
「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這不是圍獵馬上就要開始了,陛下擔心慕奇王子的安全,故此,特意送過來一隊禁衛軍,保護慕奇王子的安危。」
徐戎臉上帶著幾分笑意,眼睛卻是緊緊的盯著滿都拉圖,沒有錯過他任何的不對勁,成功的看到滿都拉圖眼中閃過的驚恐,嘴角的笑意越發加深了。
「三王子不要擔心,其實也沒有其他的意思,這不是慕奇王子的存在,關乎兩國的盟約,自然是再怎麼鄭重也不為過。」
「徐公子說的對,平時我也對兄長保護的緊,這隊禁衛軍來了,也是錦上添花,自然是求之不得。」
滿都拉圖皮笑肉不笑的送走了徐戎,看著馬匹矯健的身影越來越遠,臉上的笑容也越來掛不住。
背後慕奇默默的轉身離開,他剛走,這隊十幾人的侍衛隨之移動,等到滿都拉圖回頭的時候,背後已經是一片空蕩蕩。
映襯著滿都拉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徐戎又帶著一隊禁衛軍送到了撻噠公主所在的府邸,看著撻噠公主面色的蒼白,以及走起路來有些不便的右腿,徐戎什麼話都沒說。
只是緊接著,宮裡就來了幾個老成的嬤嬤,貼身照顧撻噠公主,在徵求了撻噠公主的意見之後,將她原本身邊的兩個匈奴的侍女掉到了外面。
至於特木爾是如何氣急敗壞,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將這些安排完了之後,徐戎讓人將馬牽了回去,自己則是隨意的轉轉,正好再給母親去買些點心,一線牽最近新出來的糕點,冰冰涼涼,母親甚是喜歡。
為了投其所好,徐戎只好多費點心思。
剛好經過一個巷子的時候,在最裡面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女聲,徐戎過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微微挑眉,堅定的向裡面走去。
他輕功很好,落地無聲,又因為裡邊的人正忙著打架,也就無人看見他。
果然,那個女聲正是河間王府青黛郡主,不過,在拐角處看著青黛郡主格外利落的動作,面前的黑衣人都有些打不過,徐戎臉上就帶了幾分滿意之色。
之前倒是沒有看出來,青黛郡主功夫這麼好。
不過,看著後面緊緊拉著青黛郡主袖子的美艷女子,徐戎面上就閃過了幾分不厭煩,看來,這是俠女救美。
這種情況下,不應該是保護好自己,省的去連累別人嗎?但是這個女子看樣子,倒像是拖累。
正在徐戎打量的時候,美艷女子因為逼到面前的長劍,拉了一下青黛的胳膊,隨著一聲刺耳的尖叫,青黛的動作緩了一下,一把劍划過了她的胳膊。
青黛受痛,那幾人卻是逼近了她,看樣子,似乎是打算殺人滅口。就在這危難之時,徐戎將手中的扇子扔了出去,帶著內勁的扇子將幾人震了開來。
緊接著,一個帥氣的翻身之後,徐戎接住了掉落的扇子,落在了青黛面前。
「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然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這個禁衛軍首領當真是失職。」
這話一出,配上了他格外燦爛的笑容,讓那幾人覺得背後發涼。眼神交流之後,幾人扔下了煙霧彈,不見了蹤影。
徐戎在煙霧彈落下的時候,快速擋在青黛郡主面前,防止有人偷襲。
等到煙霧彈緩緩散去之後,徐戎對著面色蒼白的青黛郡主笑的溫柔:「在下魏國公府徐戎,青黛郡主,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