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突如其來

  麟安三年冬季,蠻族聯合匈奴發動了最後一戰,並肩王戰戈帶領士兵迎戰,成功阻攔。

  收回所有被占領的城池,甚至直接將大邑的領土往北占了幾十公里,看著雖小,卻是一次極大的成功。

  成功簽訂條約之後,戰戈率兵回城,整兵重新布防之後,準備凱旋而歸。

  消息傳到京城,不說朝堂中是如何興奮,高興這個遲來的喜事,就是並肩王府。

  在知道了戰戈即將回來,言蕪雙淚水毫無預兆的掉了下來,蒼天保佑,幸好戰戈平安回來了。

  那麼,是不是這個劫,就算是過了?

  「夫人,這可是喜事,將軍終於能夠回來了。」雙雙扶著言蕪雙,喜極而泣。

  言蕪雙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樣的情緒,該哭還是該笑,才能讓自己更加自在一些,表現得自然一些。

  「是呀,終於能夠回來了……」

  這座他為自己準備的府邸,終於能夠迎回它原本的主人了。

  這幾個月日思夜想,也終於能夠一償心愿了。

  「你去看看,府里的東西夠不夠?我記得戰戈愛吃魚,你記得多準備一些,等他回來那一天,一定要好好嘗一嘗我做的東西。北疆寒苦,他一定想吃很久了。」

  「夫人放心,府里的東西都準備的很是齊全,將軍想吃什麼都是有的。」

  所謂關心則亂,言蕪雙此番就是這樣了。

  輕輕揉了揉額頭,言蕪雙苦笑一聲,帶了幾分無奈:「好了,你下去吧,囑咐府里的人,將所有的地方好好收拾收拾,等待戰戈回來,我也要平靜片刻了。」

  「是,夫人。」雙雙眉眼帶笑,行禮退了下去,將房門關上的一剎那,言蕪雙淚如雨下。

  擔驚受怕這麼長時間,她表現得有多麼淡定,內心就有多麼惶恐,此之一生,再也不想有這樣的嘗試。

  聽到房間裡面的哭聲,雙雙輕輕嘆了口氣,守在了外面,哭出來也好,哭出來了就不必一直積壓在心裡了,夫人那樣,自己看著也是心疼。

  就在整個京城都期盼戰戈回去的時候,他卻出了意外。

  「將軍,您這似乎是……」軍醫把脈之後,面色帶著驚恐,都不敢去看床上戰戈蒼白的臉,銳利的眼眸。

  墨商看了一眼戰戈:「軍醫說吧,無論是什麼,將軍總要是知情的。」

  「這似乎是匈奴那邊的瘟疫,但是又有些不同,依照屬下這些時間的好觀察,這種病症是不會傳染的。」

  軍醫跪在地上,心裡格外害怕,戰戈時這次的功臣,若是戰戈沒有回去,或者說出了什麼事情,他們這些人也難逃責任。

  墨商神色愣了一下,衝到了軍醫面前,表情有些猙獰:「你說,這個應該怎麼治?」

  「將軍,墨侍衛,這個……目前還沒有個章程,只能等回到京城之後由常太醫等進行問診。」

  軍醫被揪著領口,生命被威脅著,反倒是鎮定下來了:「墨侍衛,將軍,屬下說的是這真的,這樣的病症也不知道蠻族是從那裡得來的,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遇見過的。」

  就在墨商不斷追問的時候,床上躺著的戰戈撐著坐了起來,面色格外蒼白,嘴唇更是帶了幾分紫色,就是他的眼眸,格外的亮,亮的讓看得人十分心驚。

  「墨商,讓他下去吧。」

  不甘心的放開軍醫,墨商神色帶著擔心和悲憤,軍醫行禮之後匆匆退了下去。

  「將軍,是屬下的失誤,讓您遭受了這樣的事情。」墨商跪在地上請罪,整個人都透著傷心。

  戰戈神色平靜,只是微顫的手臂暴露了他的心情:「這件事情,先不要稟告京城,雖軍醫說這個不會傳染,但是誰都不知道,等到回京之後,被太醫問診之後,再說吧。」

  「是……夫人那裡呢?」

  墨商都不敢抬頭去看戰戈,只怕看見將軍的眼神,他又想去殺蠻族一回。

  上面的人呼吸都沉默了一會兒,好一會兒之後,墨商聽到了戰戈的聲音:「也不要說,她現在很高興,與其讓她從現在開始擔憂,還不如回去了再說。」

  眼眸微垂,戰戈緊握拳頭,卻沒有了昔日那般有力,這個病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偏偏是他,又為何是這個時候?

  蕪雙,對不起,我怕是……怕是不能遵守諾言了……

  「去給盛王傳一封信,交代一下,魏國公那裡也說一下,他們遊歷江湖多年,認識不少的人,或許能夠有辦法。」

  →

  只是,戰戈還不願意放棄,他不想,讓其他男人陪在言蕪雙身邊,看著她笑,看著她鬧。

  墨商眼中閃過亮光:「將軍說的是,屬下這就去安排,將軍注意身體,此處距離京城,不過是十幾天的時間就到了,勞煩將軍回去的路程中,都要坐馬車了。」

  戰戈身體漸漸失力,如今已經不足之前一半的力量,若是繼續這樣下去,以後他是不是得躺在床上?

  這種不受掌控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從小到大,他失去父母,一個人住在碩大的府邸,後來就是將軍府,再後來,有了蕪雙,也終於是有了人氣,要是……

  一封信被墨暗快馬加鞭送到魏國公府,連續幾天的趕路讓馬匹都有些撐不住,墨暗剛到京城門口,馬就累到在地,口吐白沫,顯然是不行了。

  墨暗著急的時候,旁邊的侍衛認出了他衣服上的圖騰:「您是並肩王府的人?要是有事,就先去吧,馬匹留在這裡,我們照顧就好。」

  「麻煩你們了,現在有緊急事情,改日墨暗再來道謝。」

  說完就運起輕功,飛快的離開了,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侍衛趕緊帶著幾個人將馬挪到旁邊,能夠和並肩王府的人說上話,也是一件榮耀的事情。

  沒想到,王府的人還是這般有禮,真是比起京城中很多世家的侍衛都好多了。

  京城門口,每日到的人不在少數,關於並肩王府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京城。

  魏國公府,魏國公正和盛王殿下正在聊天喝茶,府里的酒都被魏國公夫人給封了,只能喝茶算是形式了。

  「老爺,殿下,有並肩王身邊的侍衛帶著信來到,說是必須親自交到您們的手上。」小廝行禮問安,有些疑惑,並肩王這不是馬上就要回來了嗎?

  盛王和魏國公對視一眼,皆是疑惑:「去請人進來。」

  「是。」

  就在兩人揣測的時候,墨暗匆匆來到,風塵僕僕,整個人都很疲憊,但是精神高漲:「見過國公大人,盛王殿下,有要事稟報。」

  將信遞給魏國公大人,墨暗終於能夠鬆口氣,盛王給他親自倒了一杯茶,讓他歇一會。

  主要是這裡周圍空曠,說一些話也無人可以聽到,自然是沒有讓人服侍。

  「……怎麼會這樣?到底是怎麼回事?」魏國公越看越憤怒,好久沒有這樣氣勢洶洶,盛王疑惑的看了一眼,將信拿了過去,片刻之後,也是和魏國公同樣的反應。

  「這件事情,許是蠻族的陰謀,但是現在,契約已經簽訂,就算是計較也不能要他們的性命。只是可惜了將軍,軍醫也沒有辦法,只說是不會傳染,但是將軍一日又一日的虛弱,更是讓屬下們覺得愧疚。」

  墨暗乾脆坐在地上,靠在後面柱子上,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力氣了。

  盛王嘴角帶上幾分笑意,眼眸卻是不近人情的冷酷:「放心吧,會有辦法的,離戰戈回來還有十天左右的工夫,我這就寫信,召集他們前來,方便給戰戈看看。」

  「你放心,神醫剛好最近住在青龍寺,他的師弟是江湖上最喜歡研究奇難雜症的鬼醫,過幾天就會到京城。」

  將手中的信折了起來,這個事情,不到最後關頭,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到時候,你記得將戰戈帶回並肩王府,我記得王府隔壁的院子當時也划過去了,正好就在那裡,至於京城,事情就交給我們了,雖有了年紀,但是這些事情還是可以的,只要戰戈能夠好起來。」

  墨商撐起身子,單膝下跪,格外的恭敬:「墨商替我家主子多謝殿下和國公。」

  放下了一件事情,墨商面上帶上了疲倦。

  魏國公嘆了口氣,安慰著他:「放心,會沒事的,你現在先在府里休息幾天,等到戰戈到了之後,再回去,至於郡主那邊,我不會告訴她的。」

  「多謝國公,多謝陛下。」墨商被小廝帶下去休息了,小亭子中久久的沉默著。

  盛王經歷了多少事情,此刻還是這般心裡紛雜,手中的茶盞久久顫抖著送不到他的唇邊,只能放在桌子上,面上都是滄桑和疲倦。

  「這次的事情,是我們對不住戰戈,,對不住蕪雙……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救他,這件事情,我要去一趟皇宮,聖上一定要知道。」

  魏國公有些遲疑:「聖上年紀還小,若是知道這件事情,心裡定然承受不住。」

  「他要知道,有人為他的帝國付出了什麼,我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