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救人

  「噗通」「噗通」,兩道身影前後墜入了一片幽深寒潭中。

  沈寶珠幼時學過鳧水,很快便破水而出。

  她朝著四周張望,過了片刻,飄散著霧氣的水面仍舊沒有周行己的動靜。

  想到周行己在懸崖上那般保護自己,沈寶珠咬牙,憋氣潛入水中搜尋周行己的蹤跡,潭中小魚見狀,立馬四散開來逃命。

  好在這片寒潭不大,很快便叫她尋到了因為昏迷沉到了潭底的周行己。

  沈寶珠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將人從潭底撈了起來,沈寶珠氣喘吁吁地將人扔到了地上,順勢跌坐到一邊。

  想到懸崖上那群虎視眈眈的黑衣人,沈寶珠知道這裡不能久待,更何況周行己身上猙獰的傷口還在不斷滲出鮮血,得趕緊處理。

  於是稍作休息,便使勁將人架了起來,沈寶珠只覺得自己身上像是背了個千斤重的秤砣,一步一步沉重地挪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沈寶珠才尋到一處山洞,看著黝黑深邃的洞口,沈寶珠一咬牙,走了進去,順便還抹掉了他們一路走來的蹤跡。

  周行己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剛一睜眼,就瞧見了正坐在跳躍的火堆前,在他的劍上烤魚的沈寶珠。

  只見她髮髻散亂,鎦金銀釵歪歪扭扭地插在頭上,發梢末尾還不停滴著水,她的衣衫也濕透了,緊貼著她的身軀,玲瓏盡顯。

  周行己下意識動了動,卻不小心扯到了腹部的傷口。

  下一秒,沈寶珠就朝著他望了過來,一雙眼睛清凌凌的,渾身上下都散發出清冷的氣息:「別亂動,當心血又流出來。」

  周行己用手撐地坐起了身,下意識開口詢問:「你救的我?」

  沈寶珠聞言,幽幽地望了他一眼:「這山底下除了我們倆還有別人?」隨即轉頭繼續烤魚。

  周行己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這次是他連累了她。

  見沈寶珠光顧著烤魚,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周行己沒忍住,找話題道:「你給我包紮的布條哪來的?」

  沈寶珠頭也不回:「你的衣服。」

  周行己一愣,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外衫不見了蹤影。

  但身上包紮傷口的布條攏共就這麼幾塊,那剩下的呢?

  沈寶珠似乎猜到了周行己想要問什麼,還不等他開口,就道:「剩下的在這裡。」沈寶珠指了指那堆因為燃燒木柴而發出「噼啪」聲的火堆。

  周行己:……

  火光在窄小的山洞內不斷跳躍,望著沈寶珠那忙活個不停的削瘦背影,周行己不知為何,只覺得十分安心。

  不一會兒,沈寶珠就拿起烤魚遞給他:「吃點。」

  周行己抬手接過,輕輕咬了一口,挑挑眉,道:「手藝不錯。」

  沈寶珠沒有接他的話茬,只是開口:「這裡太危險了,我們最多只能在這裡待一晚,明日一早就必須離開。」

  周行己點頭,若不是因為他的傷泰中國,他會馬上帶著她離開這裡。

  沈寶珠:「你休息吧,今晚我守夜。」

  周行己也沒有拒絕,畢竟他恢復得快一些,他們兩人生還的可能性便多一分。

  只是到了半夜,周行己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側躺著的周行己正準備轉身,便瞧見了被火光倒映在山洞石壁上的纖細倒影。

  只見她拔下髮簪,一頭青絲瞬間如瀑般垂落,纖長的手指划過衣襟,很快,那不加掩飾,玲瓏有致的身材便被清晰地映到了石壁上。

  明明沒有親眼瞧見,但周行己還是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只覺得心臟猶如一匹失控的野馬,在胸膛間猛地亂竄。

  他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忘掉剛才看見的那一幕,腦海中的畫面卻越發清晰。

  他想起自己和沈寶珠第一次見面的畫面,又想到賞魚宴那晚經過一處小院時聽到的嬌吟,思緒不由雜亂起來。

  迷迷糊糊中,竟又沉沉睡了過去。

  沈寶珠將衣服脫下烤乾後,才又重新穿上,隨即靠在山洞口,時刻關注著外界的動靜。

  「母親,母親,求你疼我,母親,父親,您別不管我,父親!」

  寂靜的山洞中,周行己的聲音十分清晰。

  沈寶珠朝著他望去,見他雙眼緊閉,眉頭緊皺,額上還滲出細密的汗水,一看便知道是魘著了。

  沈寶珠原不想理會,但隨著周行己身體開始抽搐,沈寶珠只得坐到周行己身邊,一下一下輕拍他的後背。

  沒一會兒,周行己便眉眼舒展,呼吸綿長,好似陷入了一個美夢。

  沈寶珠原想繼續守夜,可不知是不是因為落入了寒潭,她總覺得有一股子寒意纏繞在她全身,不知不覺間,竟也睡了過去。

  周行己身子從小康健,就連恢復速度也要比尋常人快些。

  一覺醒來,他便覺得精神奕奕,就連傷口處也好上了不少,正準備告知沈寶珠這個好消息。

  卻發現對方正閉著眼睛,面色潮紅,呼吸急促。

  周行己貼了貼她的額頭,果然是起了高熱。

  下一秒,山洞不遠處便傳來了黑衣人搜尋的聲音。

  周行己咬牙,不能再等下去了,於是清理完柴灰,便抱著沈寶珠迅速離開。

  周行己自認並非是個好色之徒,但不知為何,今日感受著懷中的溫香軟玉,周行己總覺得有些心猿意馬。

  收斂心神,周行己抱緊沈寶珠,加快了行進速度,就連身上的傷口崩開了都沒注意。

  等到沈寶珠醒來,便發現自己處在一個泥胚房裡,屋子裡除了她身下的一張床,中央那張缺了腿的木桌和兩條長凳,竟什麼都沒有。

  沈寶珠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暗自思忖,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只是還不等她想出一個章程來,只見一個穿著黃流色粗布外衫,頭包麻棉布巾的中年女子推門走了進來,手上還端了一個帶著豁口的陶碗。

  對方見沈寶珠醒了過來,當即高興道:「娘子你醒了,這是治傷寒的藥,你快些喝了,不然你夫君可要擔心死了。」

  沈寶珠接過藥碗,不動聲色地看向對方:「我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