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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崇酒醒過後,渾身上下疼得像被人給狠狠地打了一遍。閱讀

  他喝醉後就直接直接倒在家裡地板的上睡著了,如果李玥還在,他是不會自己孤零零的一夜躺在又冷又硬的地上睡一整晚的。

  一想到李玥,他心針扎一樣疼。

  他已經想明白了,他要去找李玥和好。

  如果她這麼想要自己向她低一次頭,認一次錯,他可以!

  想通就做。

  江崇先是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看上去不能太落魄,免得丟了面子。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江崇對自己笑了笑。

  下垂眼角彎彎,親切陽光健氣。

  他知道李玥喜歡長相陽光帥氣的男生,對自己的長相,江崇頗有自信。

  帶上一束百合,他開車去往李玥家裡,路上定好了一個高檔餐廳,打算兩個人晚上去吃,路上他心情有幾分緊張,他很快以悠然樂觀的態度把那丁點緊張給抹平了。

  他了解李玥,就她生日那點事,她不會真生他的氣。

  他都主動來求和給她台階了,她肯定會高高興興地跟他和好。

  李玥家住的離市中心偏遠,路上的車越來越少,可有一輛黑色大奔一直穩穩地壓在他前面。

  起初他沒在意,直到開的近一些,江崇渾身的汗毛一豎。

  他沒認錯,這是程牧昀的車……之一。

  他呼吸緩緩變沉,一股形容不出的冷意攀上心頭,一種不好的預感漸漸成型。

  他放緩了車速,間隔兩輛車跟在後面。

  果然,他看著程牧昀的車行駛在他熟門熟路的路線,開入小區之內,下車走到李玥家裡的單元門裡。

  艹,他真是來找李玥的!

  江崇眼底漸漸蔓起蛛網狀的血絲,死死地盯著程牧昀的背影,多一分鐘都等不及,前後腳跟了上去。

  這次他一定要李玥給自己一個說法!

  他到的及時,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正看到李玥給程牧昀開門,他怒吼一聲:「李玥!」

  他額頭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走到門前,看到李玥正給程牧昀拿拖鞋。

  新的、男士拖鞋!

  他氣得胸口快炸開了,活像是正抓到了女朋友的出軌現場,瞪著兩人的表情都扭曲了,要不是記得今天是來幹什麼的,他早鬧開了。

  他努力壓了一下怒氣,對李玥說:「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李玥在看到他的時候表情變得冷淡起來,她側頭示意程牧昀:「你先進去。」

  江崇瞪著眼睛對程牧昀吼道:「你敢!」

  程牧昀眼眸上挑,故意對他露出個得意的笑。

  可不就是活脫脫是情人因為被偏愛開始對正夫挑釁!

  江崇瞬間氣得渾身發抖!

  他故意的!

  理智一節一節的寸斷,一團火從胸腔里升騰開來,江崇覺得自己快氣炸了!

  見江崇一副快爆發了的模樣,李玥奇怪的回頭看了程牧昀一眼。

  程牧昀斂眉垂眸,薄唇微抿,側顏精緻,要多好看有多好看,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從江崇出現開始他一語不發,絕不給李玥添亂鬧事。

  李玥還真怕兩個大男人一時衝動就打起來,要說還是程牧昀理智懂事。

  看看人家!

  再看眼前這條瘋狗,李玥都懶得給他一個眼神。

  等程牧昀進了屋子,李玥才轉眸看向江崇。

  他狀態很不對勁,呼哧呼哧的喘氣,胸口劇烈的起伏,看得出在極力壓制著怒意。

  他壓著嗓音問:「你們倆……多久了?」

  他看得出兩個人親密,這絕不是簡單的普通關係!

  「你好好解釋,我、我給你機會。」江崇不想鬧得太難堪。

  誰知對面的李玥笑出了聲。

  「解釋,給我機會?你以為你誰啊。」

  江崇腦袋嗡嗡作響,再也不顧什麼自尊和矜持了。

  他深吸一口氣,「李玥,你不就是想逼我認錯嗎,想讓我跟你低頭,主動找你求和嗎!行,你贏了!夠了吧!」

  「我為什麼要跟你意氣計較這些?」李玥眉宇間帶著幾分似笑非笑的冷意,「要我說幾遍你才能明白?

  江崇,我、們、分、手、了。」

  分手什麼意思你懂吧,我的事你管不著,我和誰見面和你沒關係,我更不在乎你自作多情產生的無聊情緒。

  別再出現我面前了,你很煩。」

  什麼?

  江崇後退一步,臉色轉為煞白,似乎從這一刻才終於明白,李玥說的分手不是在引起他的注意,不是在鬧脾氣故意作,不是逼他低頭的手段。

  她是真的想要和他分手。

  這句話像是在他耳邊炸開,恐慌如有形般瞬間緊緊地勒住他的心臟,臉上的血色盡腿,滿目的惶恐不安,可他不明白。

  「為什麼,你、你是因為程牧昀……」

  「跟他沒關係。」李玥冷著臉,「別把別人想得那麼髒。」

  江崇有一瞬間的喜悅,可緊接著他更搞不清楚了,「那是為什麼,難道就真的是因為你生日那天我沒去,就那點小事——」

  李玥心臟一突。

  小事?

  在他眼裡,她生日當天被放鴿子是小事?

  全國上下看她的笑話,被人嘲笑是小事?

  他拋下自己和青梅妹妹待一整晚是小事?

  李玥又氣又感到可笑。

  只是她不想再和他爭論下去了。

  也許在江崇眼裡,這些的確是小事,因為在過去這種事發生過很多次,只是這一次鬧到了直播上。

  「確實和那件事是有關,可讓我想分手的原因不是這個。」

  她冷冷地看著他,「早在那一個月之前,我就想分手了,不過在我生日那天我終於是想明白了。」

  她生日的一個月之前?

  江崇突然想到一件事,臉色跟著一白。

  江崇打算在她生日直播求婚不是一時興起,早在之前就已經有訂婚的計劃了。

  當時李玥一直沒有給他準確的回覆,直到有一天,李玥的生父找上他,得知兩個人有要結婚的打算,立刻敲定說一起見面好好勸勸她。

  江崇知道李玥單親,和她爸爸關係不太好,他有心想要幫助兩個人恢復感情,便把李玥約了出來。

  當看到孫志強的一剎那,李玥瞬間就變了臉,那是江崇第一次看到李玥那種表情,既仇恨又羞怒,眼神像是在看仇人,更像是甩不脫的恥辱。

  她當時轉身就走,江崇追了上去,「李玥,你別著急走,有話好好說。」

  她冷著臉:「我知道你今天是讓我見他的話,我是不會來的!」

  江崇勸說:「別這樣,他這次來是想參加我們的訂婚禮,他畢竟是你爸。」

  李玥當時一個眼刀狠狠地扎到他臉上:「要他參加我的婚宴,開什麼玩笑!」

  江崇試圖讓她別太激動,過去摟她:「你想想,婚禮的時候你總需要有人陪你走紅毯的,不然多遺憾,我看他挺有誠意的。」

  李玥推開他的手,盛怒不減:「你們才見過幾次,就這麼替他說話,怎麼,他是你人生偶像了?以後你也打算像他一樣拋妻棄女?」

  江崇在她的連連諷刺下掛不住臉,沉聲道:「李玥,你別過分了。」

  「過分的人是你。」她說完轉身就走。

  江崇當時也氣,他忙裡忙外的是為了誰?

  他脫離家裡的產業,獨自出來打拼開公司是為了誰?

  還不是想要自食其力,擺脫家裡的控制,讓家人能接受她。

  為了這次訂婚,他跟父母做了多久的思想工作,忙裡忙外的訂酒店,排流程,接待她爸,為的不全是她嗎!

  她還跟他甩臉子!

  當時兩個人吵完架不歡而散,本來想等她過生日的時候給李玥一個驚喜,兩個人順順利利完婚,沒成想當天馮盈盈出了意外。

  可從始至終,江崇從來沒想過李玥會真的想跟他分手。

  江崇反應過來後心裡委屈。

  「就因為那次和你爸的見面?」江崇情緒上來,「是你爸找到我想跟你恢復感情,我也是為了你才答應的,你反過來怪我?」

  李玥平靜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你知道我家的情況,在我七歲那年,父母離婚,我媽是淨身出戶帶的我。

  我家的那群親戚因為我爸有錢有勢去攀附他,沒人幫扶我們,是我媽累死累活賺錢供我讀書,讓我練花滑。

  你只知道孫志強說想要和我恢復父女感情,可他根本從來沒有在乎過我這個女兒,我爸媽離婚就是因為孫志強想要兒子。」

  江崇深深地皺著眉頭,沒等他開口,她接著說:「在我哥死去的第二個月。」

  江崇:「……」

  李玥是有哥哥的,大她三歲,對哥哥的記憶,李玥並沒有多少,因為她哥哥身體不好,常年住在醫院裡。

  在她五歲的時候,他的哥哥出了意外。

  那天是他哥的生日,孫志強帶他們一起去公園划船玩,她媽怕水就沒上船。

  可那天意外發生,他們在湖中心不小心翻了船,三個人一起掉入水中,孫志強不會游水,勉強抓著船身,李玥被旁邊遊船的人救到岸邊,可她的哥哥不幸溺死在湖中。

  當時鬧的很大,孫志強生意不做了,每日酗酒,她媽媽深夜總是抹淚。

  可沒過多久,她記得有一天父母在深夜吵得很兇。

  她只記得屋子裡迴響著孫志強的吼聲:「你得再給我生個兒子,我老孫家不能沒有兒子!」

  當天晚上李三金是到她房間裡抱著她睡的,她媽一直在哭,她當時很怕,一直抱著她媽。

  而後是她父母漫長的冷戰期。

  兩個人完全不說話。

  一個屋檐下,當彼此是隱形人。

  李三金就是不肯再生。

  孫志強逼得她淨身出戶,李玥改了母姓,和孫家再無關係。

  「孫志強後來和別人生了兒子,這麼多年他從沒來看過我一次,沒出過一分撫養費,在我出名之前他沒給我打過一次電話。」

  李玥語氣冷淡的講述著她和自己親爸的關係,沒有一絲觸動。

  她早沒有爸了。

  「這樣一個人現在突然貼上來到底為的是什麼,別跟我說你看不出來。」

  江崇變得慌亂起來,「我不知道這些——」

  「不,你知道,」李玥盯著他的眼睛,「你全都知道,還是把他帶到我面前,要我跟他和好,要他出席婚禮。」

  這麼久以來,在兩個人相處是李玥在一步步退。

  「我不可能讓一個傷害我媽的人出席我的婚禮,更不會和一個傷害我的人結婚。」

  她不想再退了。

  「江崇,我們已經分手了,不要再來找我。」她冷冷道。

  江崇的大腦空白了好幾秒,無法置信聽到的話。

  「還有,我不喜歡百合,」她瞥了一眼他手裡的百合花,「是馮盈盈喜歡。」

  他們之間已經橫跨了太多的隔閡。

  無論是孫志強的出現,還是馮盈盈的挑撥,如萬丈深淵重重的橫划過兩人之間,再回不去了。

  她退後一步,緩緩關上了大門。

  一陣微涼的風吹開江崇額頭的發,和心頭一樣的冰涼。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李玥會這樣對他。

  他突然想起那天酒吧她在眾人面前說的話——「我不要他了。」

  她真的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