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男樂師來助興

  晏時鳶愛喝的酒偏甜,喝著不嗆人,入口帶著果香,回甘很濃。

  但是宋溫惜吃過甜酒的虧,知道這酒喝多了也醉人。於是她一直試圖控制晏時鳶的杯盞,讓她不要喝得太快。

  幾杯酒下肚,晏時鳶說話已經開始含糊不清。

  「本宮想通了,就算沒有林策,本宮也能過好。」晏時鳶重重地拍響桌子,「不就是嫁到珈嵐去?有什麼大不了?那穆珈勒還不是被本宮收拾得服服帖帖?」

  「是是是,這普天之下,沒有誰敢惹公主。」宋溫惜應和道。

  干看著她喝酒吃肉實在有些無聊,宋溫惜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她剛拿起酒杯,晏時鳶就拿自己的杯中與她的酒杯狠狠一撞。

  「乾杯!祝我們都遠離渣滓!」晏時鳶舉杯一飲而盡。

  能不能遠離渣滓不知道,但是宋溫惜的酒倒是遠離了她,盡數灑在地上。

  她怎麼能跟喝醉的人計較?只能有些無奈地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飲著清甜的酒。

  晏時鳶也給自己倒滿了酒,又準備仰頭一口悶。

  「公主吃點東西再喝,否則吐都沒東西吐。」宋溫惜按住她的杯子,夾了一塊肉給她。

  她可不想再看晏時鳶醉得不省人事。

  晏時鳶被她按住,一時間竟掙脫不得。

  她忍不住嗤笑道:「這幾年過去,你的力氣也大了不少。宋溫惜,你在絕情峰也吃了不少苦吧,你不恨晏望宸嗎?」

  「公主。」宋溫惜抬眸瞪了她一眼,然後看了看空蕩蕩的四周,「臣不知道公主在說什麼,臣叫沈溫淮……」

  「行行行知道了。你倒真是小心,也不知道究竟要瞞到什麼時候是個頭。難道,你要一直以男子的身份示人?小魚這么小,對男女的區別會混淆的吧?」晏時鳶蹙眉道。

  這倒是說到了點子上,小魚現在年紀還小,沒有男女的概念,可若是等他再大些,恐怕就沒這麼好糊弄了。

  她又該怎麼和他解釋呢?

  宋溫惜心中惆悵,又喝了一口酒。

  「對了,沈世子,沈悅的事情本宮聽說了。」晏時鳶壓低了嗓音,問,「她居然被打入了冷宮,而鎮國公和丞相都沒有任何異議……這是你謀劃的吧?」

  她好奇地追問:「你究竟做了什麼,竟然讓沈悅入了冷宮?」

  宋溫惜猶豫了片刻,她還是覺得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於是她淡淡道:「只是讓她做了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情,等事成了再同公主細說。」

  「事成?打入冷宮還不算完?」晏時鳶瞥了她一眼。

  宋溫惜又抿了口酒。

  冷宮這個懲罰,未免也太輕了。她要沈悅得到希望,又失去希望。

  似乎是看不慣她這麼慢吞吞地享受佳釀,她嫌棄地道:「你養魚呢?喝這麼慢。」

  然後她揚聲道:「翠竹,給本宮把柳樂師和鄭樂師叫來!」

  宋溫惜睜大了眼睛阻攔道:「公主不是說了,只要我陪公主飲酒,公主便不再叫樂師來?」

  「你喝得這麼慢,本宮一點都不盡興!不醉本宮可睡不好。」她說著,又給宋溫惜倒了一杯酒。

  宋溫惜勸不住她,晏時鳶還一直灌她酒,她招架不住,一連喝了好幾杯。

  兩位男樂師很快便趕來。

  柳樂師眉目清秀,身姿輕盈,肩寬腰細。他穿著一襲松垮的棉質白衣,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和鎖骨,烏黑的長髮披在身後,有一絲柔弱俊朗的美。

  而鄭樂師則眉目深邃,稜角分明,小麥色的肌膚。他穿著黑色的綢緞長袍,隱隱約約露出胸膛結實的肌肉。

  柳樂師拿著古琴,而鄭樂師拿著蕭,兩人齊齊對她們二人行禮:「公主殿下,沈世子。」

  除了晏望宸之外,宋溫惜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男子,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慌亂地避開了視線。

  「怎麼樣?喜歡哪個?本宮叫他演奏給你聽。」晏時鳶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調笑道。

  她這副樣子,若換個性別,倒真是像個紈絝子弟。

  宋溫惜瞪了她一眼,晏時鳶收到她刀人的眼神,才緩緩收起胳膊,對兩位樂師道:「既然沈世子不選,那你們便合奏一首曲子來聽聽吧。」

  柳樂師順從地擺好了琴,沖鄭樂師點了點頭。鄭樂師這才舉起蕭,緩緩吹奏。簫聲如山林間的風聲,划過一片片樹葉,幽然空寂。

  柳樂師輕輕撫琴,古琴低沉的聲音同簫聲相輔相成。

  兩人就像畫一樣,演奏著動人心弦的曲子。簫聲幽幽,仿佛訴說著一個悽苦的故事,而古琴仿佛低聲安撫的友人,沉穩地回應。

  宋溫惜一時間看入了迷,晏時鳶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還不忘拉著她一起。她有些微醺,聽著這曲子,竟有些鼻酸。

  直到兩人合奏結束,她還久久不能回過神。

  晏時鳶看了一眼正在發愣的她,驚呼道:「你怎麼哭了?」

  她這才驚訝地撫上自己的臉,摸到了一臉淚痕。

  「抱歉,許是因為喝了些酒,又聽得入迷了些。」宋溫惜背過身子,抹去臉上的淚。

  晏時鳶一臉壞笑:「怎麼樣,本宮找的這兩位樂師,有些水平吧?」

  她回過身,點了點頭:「確實不同凡響。」

  「那你更喜歡哪個?」晏時鳶低聲在宋溫惜耳邊追問,「喜歡哪個,今夜便讓他伺候你,可好?」

  宋溫惜抿了抿唇,她想委婉地拒絕,便道:「兩位都很好,只不過……」

  晏時鳶蹙眉,打斷了她的話:「兩位都好?那……都留給你,翠竹,再讓張樂師……」

  「不是,公主,臣不是這個意思……」宋溫惜連忙捂住晏時鳶的嘴,她臉頰漲得通紅。

  她一個都不想要,也不敢要。更何況,在兩位樂師眼中,她還是男兒身,怎麼可能讓他們兩個伺候她?

  柳樂師卻不以為意,他站起身,微微一笑,輕聲道:「謝沈世子誇獎,沒想到沈世子心思這般細膩。」

  門忽然被人打開,晏望宸的聲音出現在門口:「朕也沒想到沈世子這般細膩,竟跑到公主的殿中喝酒賞曲。」

  宋溫惜一驚,抬眸看去,見晏望宸穿著紫色龍紋錦衣,一臉陰沉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