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束手無策

  紫衣婦人跟唐唐說:「唐唐,你沒見過生孩子,你一定是嚇壞了,把事全忘了。【記住本站域名】」

  紫衣婦人試著提醒唐唐:「你那該死的大伯啊,他看你們娘倆孤兒寡母,想圖謀你家家產。紅囗白牙,非說你娘和別人私通有了孩子,明明你娘懷的就是你爹的遺腹子,非說時間不對!造孽啊!」

  「心太狠毒了!要不是這樣,你和你娘也不至於無家可歸。你娘也不會早產!」

  「我們都知道你大伯是什麼樣的人,可我們也不敢吱聲。你大伯不是個東西,是豺狼,是惡霸,誰都不敢惹!唉!這可怎麼辦啊?!」

  唐唐聽得有些氣憤,這個世道,有這麼想以想像嗎?

  「他們怎麼能這麼無法無天,我們告他們去!」唐唐說。她看看躺在案台上的婦人和那個被包裹得像粽子一樣的小不點。這既然是她這一世的親人,她理應和她們站在一起。

  「告什麼?」紫衣婦人看唐唐一眼:「縣裡老爺哪有時間管這些?他天天忙得很。再說,他們人多勢眾,你一張嘴能說得過六七張嘴去?」

  「還有,你若落到他們的手裡,哪還有去告狀的機會?」

  「那我跟他們拼了!」唐唐說。

  她有手術剪,手術剪可以救命,也可以傷人。如果他們要來相逼。那手術剪就是她的最好的武器,她知道哪些地方可以致命,哪些地方可以傷人又不致命。

  唐唐說這話的時候,她順勢把那把明晃晃的小手術剪捏到了手上。

  紫衣婦人此時也注意到了她手上的明晃晃的手術剪:「唐唐,你一個小姑娘,就這把小剪刀,你能拼過他們嗎?除開你那個大伯,你還有五個堂哥,那幾個也如狼似虎的。你能拼得過幾個?」

  唐唐知道紫衣婦人說得有道理,她沒把握能對付六七個強悍的男人。即使她手上有她用得很熟練的手術剪。她手中的手術剪,只救過命,還沒傷過人。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只能走了。只是這一世的娘剛分娩,身子虛弱,怎麼好帶走?而且,明天一早,那幾個豺狼就來了,唐唐陷入了沉思。

  紫衣婦人這會兒想到該干點啥了:「你娘太虛弱了,所以暈過去了。我帶了點紅糖,趕緊餵你娘喝碗紅糖水,等你娘緩過來,早做打算!」

  架在石頭上的鍋里,還剩些熱水,紫衣婦人從袋子裡取出一小紙包紅糖,找了個碗泡糖水。

  紅糖水泡好了,紫衣婦人將唐唐的娘半扶著,將紅糖水慢慢餵進她嘴裡。唐唐也過來幫忙。

  紅糖水餵下一半了,唐唐的娘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看著紫衣婦人,說了聲:「我的孩子~」

  紫衣婦人趕緊將小不點遞到她懷中,小不點在熟睡中,唐唐娘看著小不點,滿眼憐愛。她用手輕輕在小不點的包被上摸了摸。

  「是個帶把的嗎?」

  唐唐說:「不是,是個妹妹。」

  唐唐這麼一說,她的娘和紫衣婦人都愣了一下。紫衣婦人想起自己來的目的,趕緊跟唐唐娘說:「我來報信。你們得趕緊想辦法啊!」

  紫衣婦人將她聽到的跟唐唐娘說了一遍,顯然唐唐娘接受不了這樣的消息,她身子抖了一下,人差點仰了過去。還好紫衣婦人在身後摟住了她。

  唐唐上前跟她說:「你別急,我帶你們走。」

  唐唐娘看看她,疲憊的眼裡蓄滿淚花,臉色越發蒼白了:「唐唐,你帶妹妹走吧!娘可能走不了了。」

  「你走不了,我背你走。我們另找個地方,先躲起來。」唐唐說。

  唐唐娘搖了搖頭:「唐唐,我的身體我知道,我~我快不行了~」說了這話,她的淚水從眼裡滾了下來。她虛弱地閉了下眼。

  唐唐聞見空氣中的血腥味更濃了,有液體汩汩而出的聲音。出於專業的敏感,她感覺到了不對勁。

  她繞到側面,掀開娘身上的單子一看,娘的下半身,赤紅色的血正噴涌而出。

  壞了,血崩了!

  一定是娘聽見剛才的壞消息,受不了打擊,血崩了。

  唐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裡。面對血崩,她此刻也束手無策,她除了把手術剪什麼都沒有,她沒有輸血工具輸液工具止血藥物消炎藥,她什麼也做不了……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血從娘的身子底下汩汩而出。

  像這樣大的出血量,用不了多長時間,娘就沒命了。唐唐心裡一陣悲哀。

  雖然她還沒來得及接受這一世的原主信息,沒來得及和這位母親建立情感聯繫。這可是她這一世的娘啊。是她這一世的親人。剛剛剛相聚,就得分離?

  唐唐娘又睜開了眼,她輕輕地喚唐唐:「唐唐,你聽娘說,你得趕緊走~帶著妹妹,去懷陰大槐樹下,找姓范的人家。他~他是你打小定的娃娃親。」

  連著說了好幾句話,唐唐的娘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但她的眼睛還是一直看著唐唐,那眼神里,有無限愛憐,有依依不捨,還有切切的期許。

  唐唐明白,生命對於她而言,可能以秒計了。這些話,該是她拼盡最後一點力氣說出的遺言。

  唐唐趕緊點頭,她情不自禁地上前握住娘的手,放低了聲音,叫了聲:「娘。」

  「娘,你放心,妹妹我一定會帶好,讓她健康長大。」

  唐唐娘聽了這話,放心了。她微點下頭,將目光轉到一旁的紫衣婦人身上,輕輕說了聲:「謝謝。」

  紫衣婦人一下子淚流滿面,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只哽咽著連連搖頭。

  唐唐的娘最後將目光慢慢轉向了她懷裡的小不點,無比留戀地看著,她說:「我是清白的,上天為證,就叫她清清吧。」

  這是她說的最後一句話。她說完這句話,眼睛閉上了,再也沒睜開。手也垂了下來。

  紫衣婦人哭了起來。她也不敢大聲哭,怕哭聲傳出去了。只小聲在那啜泣:「可惜的月惜,你怎麼就走了~」

  「你這一輩子,活得太苦了~嗚嗚~」

  唐唐立在一旁一動不動。她心裡也很不好受,眼眶也有些濕潤。

  這是她這一世的娘,多麼可憐的一個人。她卻沒能力救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一點一點失去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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