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芥花洗淨,用木錘將其搗碎敲出汁水後再將殘渣過濾,將過濾好的原液放入低溫環境靜止分離即可。
早晨用過早飯後,他們便一直在忙活這個。
「阿姊,我又找到了許多。」牙牙背著個竹背簍,身後的黃色花朵因跑動輕輕晃動。
她把她身上的背簍取下來,把花倒進盛滿了清水的木桶里,微笑著揉了一下她的小腦袋以示鼓勵。
不多時楚子晴也背著背簍回來了,嘿嘿笑著,額頭上滿是細細的汗珠她卻好似絲毫不覺得累倒出芥花後便和牙牙拉著小手跑遠了。
楚王府據說是前朝某個親王的故居,占地百里,實際生活的區域卻只用到了百分之五十。
另外那百分之五十因無人打理幾乎被芥花和其他雜草給占了。
「你回來也有些時候了,不去看看商鋪的情況卻在這兒搗花兒。」他捻著一朵芥花,抬起手將那黃色的小花舉起來與白雲相稱,這麼看就好似他在為白雲簪花一般。
今日天色極好,藍天白雲微風不燥。
他又把花別在耳際,躺在廊下腦袋枕著自己的胳膊,發出一聲嘆息:「你是不知道,自你去了假將宜百貨鬧了一出後,盛京城裡的人傳說咱們店裡能買到便宜的棉布,店裡大門都要被撞開了。」
姜宜用力把石臼里的芥花砸出汁水,一邊聽他叨叨。
「我把門一關,原想著兩耳不聞窗外事,誰知道那些聲音就是不絕於耳。」秦遠香翻身側躺看她,「說你講大話根本沒有什麼棉布,說咱們店是東施效顰,還說你假冒王妃身份。」
聞言她淡淡:「哦」、
瞧她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秦遠香便來氣,乾脆抓起一束花朝她扔過去,那花最後落進了石臼里:「你不氣,你可大度。」
他是真把姜宜當做好友,心中是很為她抱不平的,是以才會這麼生氣。
姜宜停下手中的動作,走過去將他從廊下拉起來,把杵子交到他手裡說:「運動運動。」
「真當這是自己家了。」遠處牆後,目睹了一切的青衣女子小聲低語道。
她身側站著那兩個廚娘,正一瞬不瞬地盯著院中。
其中一個婦人道:「曲娘子走的時候特意吩咐過照看好府中的一切,我們可得替曲娘子守住嘍。」
「曲娘子才是王府的女主人。」青衣女子雙手交握,緊到關節發白,「她和王爺青梅竹馬,兩人自小便有情誼,若不是王爺戰場失蹤又怎會分離。」她緊盯著院中的女人。
紫衣白裙的女人接過小世子手中的籃子,將黃花倒出來,她親昵地揉了揉男孩的臉蛋笑得開懷。
青衣女子咬牙切齒:「她不過就是挾恩圖報罷了,王爺怎會喜歡這樣的女人。」
「可我瞧姜娘子很溫和....」三人中一直未說話的那位廚娘道。
話音未落便被二人狠狠甩了幾個眼刀,她只得閉嘴。
青衣女子道:「卻不能讓她在王府里站住腳,定要將她趕出去。」
「娘子是宮裡的女官,又與曲娘子自小便有交情,果真心系曲娘子。」婦人道。
青衣女子勾唇:「悠悠人最是心善,我如何能讓她受欺負,如今她在西北定是已經與王爺重逢,她定會和王爺重修舊好。」
榨好的芥花汁水只需放入冰窖靜置一夜便可取出油脂,半個王府的芥花都收集來了,榨出了滿滿兩大壇的汁水。
她將罈子用布密封好再放上蓋子,一個一個放入地窖中,拍拍手起身。餘光卻瞥見一抹青綠色的身影,鬼魅一般出現。
「何事?」姜宜略微皺眉,
青衣女子微微欠身:「奴婢是來給王妃送拜帖的,今日申時二刻,軍中幾位將軍夫人要來拜會您。」
她遞上拜帖,大康重武輕文這些夫人出身大多都是貴族,最瞧不起的便是鄉野出身粗鄙的女子,到時有她好果子吃。
「即拜會,我要做些什麼?」姜宜淡淡笑說。
青衣女子聞言勾唇:「申時既不是飯點,王妃只需備好茶點即可了。」
聞言她悠然道:「好。」
申時一時,王府門前便陸陸續續停下了兩輛馬車。
竹簾掀開,丫鬟拖著車上帶帷帽的夫人從馬車上下來。那夫人梳著飛天髻,金步搖在頭頂晃動,一步一蓮花走得很是端莊,她著了身石榴紅的群儒,裙色與她的容色共襯。
不多時又以為著緑衣裳的夫人從車上下來,與穿石榴紅的女子並肩而立。
「聽聞楚王府是鄉下來的。」那綠衣女子道。
石榴紅裙咳了聲說:「好像是吧。」
「客都到了主人家竟不見出來迎客,不知禮數。」那綠衣女子嘁了一聲說。
二人朝大門走去,拾級上到朱紅刷漆的大門處,就見一個青衣的丫鬟躬身朝二人行禮。
那綠衣女子一眼便認出了她:「這不是清漪女官嗎?早起聽聞被指出來了,原來是到楚王府來了。」
「奴婢見過夫人。」清漪道。
石榴紅女人睨了她一眼,不願與她多說:「你家王妃呢?」
「王妃聽聞夫人們要來,正親自下廚。」
綠衣女人忽地笑出聲:「什麼?親自下廚?她當王府是什麼,鄉下嗎?」
「都是些清粥小菜,夫人們可千萬別見怪,都是我家王妃一點心意。」清漪道,看似是在為姜宜說話,實則帶有貶低意味。
這兩位剛到,其餘的幾位夫人便也都到了,清漪將她們安排在了前院。
姜宜在廚房裡忙碌了一下午,抽了些時間沐浴更衣,又簡單化了個妝容。正和四個孩子到前院的院牆外,就聽裡頭傳來說話聲。
「聽聞楚王妃是在封州救了楚將軍,才與他有了夫妻之實?」
她聞言頓住腳,不禁皺眉,只是夫妻沒有實。
卻聽院牆後笑了起來,有女子說道:「可不是嗎,挾恩圖報。」
「不是說是曲娘子救的王爺嗎?」
「這你也信,封州那樣貧瘠的地方,曲悠怎會去不過是謠傳罷了。」
「可那村婦挾恩圖報卻是真的。」說這話的女子又說,「既是村婦想必定是皮膚粗糙,黃臉婆一個。」
院子裡又笑了起來。
「真是苦了王爺了,娶了這樣貌若無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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