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掙扎了，你今日活不了。」大漢低吼一聲加重了力道，他將全身力氣都壓在刀身上。
姜宜有些撐不住，被迫背靠欄杆。
就在這時欄杆嘎的一聲斷裂。
不遠處秦遠香大喊一聲朝她跑了過來，姜宜倚靠在搖搖欲墜的欄杆上本就危險，偏偏迎面撲來了個百八十斤的胖子。
嘩的，二人齊齊落到了湍急的河水中。
她在水裡浮浮沉沉，還不忘罵娘：「操你大爺的秦遠香。」
「我....胡嚕嚕是....想救你....胡嚕嚕嚕。」
沐雲趕到是只看見姜宜從欄杆處跌下去，追上前只在欄杆邊撿到了她掉落的面紗，她的心像是被石頭狠狠砸中。
「雖半年多沒下雨了，可化州河的河水仍是經久不衰，內河聯通著外邊山谷的外河，若是落入河谷他們死定了。」大漢扛起大刀。
沐臻緩步走到柵欄邊，他面色平淡，像是對姜宜只是墜河而死的事不大滿意。
卻見一旁沐雲眼眸慌亂，她癱坐了一會兒，喃喃著：「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不行....不。」她抓准斷裂的欄杆起身，向半空伸出了一隻腳作勢要往下跳。
沐臻眼疾手快，揪住她的領子把她拉回來：「你瘋了。」
「那是阿姜女郎，是世子尋了多年的人啊，你怎麼能認不出來。」沐雲轉身胡亂拍打他胸膛，「她是阿姜啊。」
沐臻瞳孔微震，單手拽過她的衣領：「你說她是誰？」
她在河水裡翻滾，大股大股的水流進到她肚子裡，彼時姜宜只求，這水可千萬乾淨一些。
古時候的下水道連通河渠，萬一小說世界也還原了這個設定，她豈不是要吃一肚子屎尿。
好在並未思考多久，她便失去了意識。
「派人去找，馬上...」沐臻聲音顫抖，「孤舟劍！立刻過來！」
府邸外圍的院子，劍客聽力靈敏，隔著四進院他仍聽見了聲音。
劍客不敢耽擱立刻閃身進了院子。十金樓沒了阻礙便也進到了府里，瞧見沐雲痛哭失聲趴倒在地上。
又見斷裂的欄杆。
幾人將事情猜得七七八八。
金樓一反應極快：「娘子會水，應當不會有性命之餘，分散到城中各個支流仔細尋找。」
「找，得找。」沐臻此刻依然慌了神，他胡亂拽住眼前劍客道，「去，你輕功天下奇絕，定能很快找到她，快去找！」
劍客點頭應是，一閃身人影消失在院中。
然半月有餘，十金樓並沐臻都沒將她找到。
日子就這麼到了暮春。
破敗灘涂，草長鶯飛。
姜宜彼時只覺得腦袋暈沉，渾身髒臭，她靠著牆坐起身打量四周環境。一處荒廢的破廟，然她並不知這座破廟是在化州境內還是在何處。
從破敗的牆垣看出去，外頭是一條淺河。水流聲淅淅瀝瀝，空氣中竟是霉味和枯草的清香。
她舒展了一下身子，便忽然覺得肚子塌了下去，咕嚕嚕唱著交響樂。
空間適時地打開了，物品欄上顯示著一些她之前備好的存貨。
瞧見熟悉的頁面，姜宜長出了一口氣，正要取出饅頭時。
就聽一個腳步聲輕快地朝她的方向接近了，聽聲音那個人體重很輕，身量嬌小。
她下意識臥倒，眼睛微微打開一條細縫觀察。
破廟裡只有姜宜躺著的地方屋頂是完好的，其餘的地方皆是破洞，腐朽的石像端坐在蓮台上。
佛像的身上也早已布滿了灰塵。
破廟外雜草叢生，女孩穿過茂密的雜草走進來，她懷裡似乎抱著什麼東西。
姜宜不敢輕舉妄動，屏息凝神。
她看著不大，四五歲的模樣，身上穿著一件不能說是衣服的衣服。胸口一個大的破洞，褲子只遮住了膝蓋以上的部分。
腳上也沒有穿鞋，渾身髒黑，頭髮蓬亂成一個雞窩。
乍一看並不能從外貌上辨別出她是個女孩。
「阿姊？」女孩緩緩在她身側坐下，將懷裡小心摟著的包袱放在她身邊，又小心翼翼地打開。
裡面裝著的是兩隻肉包，她把肉包撕成小塊，手指輕觸姜宜的嘴唇讓她張嘴。
一點點地將肉包餵給她。
想來這半個月，女孩就是這樣餵給她吃的。
她是個孤兒，某一日在河邊撿到了個漂亮的阿姊，附近的乞丐想搶她回去做媳婦。
是女孩用彈弓打走了他們，不為別的，只因姜宜和她一樣是這附近唯一的女孩。
「還好這個鬧鬼的破廟平日裡沒有人敢來，那些人一定也不敢來的。」女孩躺在她身邊，小小的腦袋輕輕貼著她，自顧自說著話，「夜裡風聲很大，就像鬼叫。」
「娘說女子要勇敢一點才能保護自己，我勇敢一點就能保護阿姊了。」
姜宜默不作聲，睜開一隻眼睛小心打量這女孩，自己現在醒了會嚇到她的吧。
躺了半個月，她渾身肌肉緊繃，得好好恢復才能恢復行動。她便就這樣又躺了幾天。
這幾日她知道了女孩的名字，是乳名，叫牙牙。
說來很巧，小說里女主的乳名也叫牙牙，算算年紀還真就和牙牙一個年紀。
她是個天煞孤星的命，小小年紀家破人亡，後來被江湖門派鶴孤門撿到。成人回京調查父母被殺的真相。
也是這時候與同樣要復仇的男主相遇了。
姜宜不禁感嘆，她怕不是有什麼天命在身？剛送走了男主爹如今竟連女主都能撿到。
暗暗嘆息一聲。
天微亮。
牙牙從她身側小心爬起來，她每日都要去破廟一里地外的鎮子上乞討，運氣好的時候能討到兩個乾淨的肉包。
運氣不好的時候，遇到其他乞丐，便會被打一頓趕回來。
姜宜見過她被打得鼻青臉腫回來，手裡拿著兩個被踩爛的肉包，卻還笑著將乾淨的餵給她髒了的地方自己吃。
若不是女主誰會這麼無理由地善良。
「哎。」姜宜嘆息一聲。起身偷偷跟在她身後。
還未走出破廟的範圍，就聽前面一聲悶響。
牙牙被穿著破衣爛衫的少年猛地推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的石子上，疼得嗚咽了一聲。
「那個漂亮女人是不是被你藏在這兒？老大說了，她是要做老大媳婦的人，快把她交出來。」
「滾！我才不會把阿姊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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