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墜河?

  那日天邊的戰火直燒得天際發出番茄一樣的紅色。

  事情很順利,她在距離州府五里地外見到了黑耀提回來的胡漢的首級,城的方向也如期響起了三聲鳴笛聲。

  「將軍怕是不能來送娘子了,沒想到胡漢竟還與北狄人有所勾結,那北狄人逃離將軍親自派兵去追。」黑耀道。他神色如常,像是說得確有其事一般。

  可姜宜還是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她把靈藥交給黑耀,命他帶回去。

  便快速起程前往化州,車隊通過州府時,她隱隱感覺遠處山崖上有人眺望。回眸時那裡出來籠蓋四野的風,什麼也沒有。

  胡漢死了,可遍布封州關卡的叛軍還需要清理,想來楚戎有的忙了。

  化州。

  與封州不同,因一條貫穿整條州的河流,化州受旱災影響的程度較小。一進入化州地界,便能瞧見鬱鬱蔥蔥的草木,遍地黃花,有初春的實感。

  「過了這座山便會有人接應在下。」曲江臨在車前給她行了五福禮,「娘子一路保護曲某感激不盡,若有再見之日,曲江臨必不會虧待娘子。」

  「日後小心丞相,辛子年五月,不要離家。」她只能幫他這麼多,能否避開死亡的劫難就看他自己了。

  曲江臨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卻並未細想,壓低斗笠的帽檐拽著那四個俘虜朝前走去。

  如今跟在她身邊的,便只剩下沐雲和是個金樓。

  「走吧。」她看著遠處繁華的城鎮,道。

  遠遠地就能看見城樓黑色的重檐,青灰色的女牆上站著幾個穿紅衣銀甲的官兵,入城時他們並未受到排查。

  封州的叛亂景象,似乎並未蔓延至這裡,城中熱鬧非凡。

  畫樓上有娼女彈唱著動人的曲調,是一種類似於吳儂軟語的調子,輕柔的聲音被河風送入耳中多了一番滋味。

  街上百姓行雲流水,商販販賣著攤上的東西,冰糖葫蘆、桃花糕,開春出壇的窖藏好酒。

  好不熱鬧的景象。

  馬車穿行於長街中,不多時便有人擋在中間攔了路:「沐雲姑娘可在?」

  沐雲勒緊韁繩朝男人點點頭。

  那男人立刻會意,接過韁繩牽馬朝前走。

  她進了車廂內,姜宜已在臉上戴上了薄紗,清麗的面容只露出上半張臉。

  沐雲囁喏著還是問了:「娘子當真不要和世子相認嗎?」

  「又不熟悉,有什麼可相認的?」她依靠在車廂里設置的軟蹋上,上面鋪了舒服的羊絨被,化州整座城都建立在一條大河上,雖然旱災久未下雨,河水水位下降。

  卻也不妨礙此處濕氣沉重。

  河邊的柳樹栽得又密,又高。蔭蔽著整條長街,街邊酒肆里不時傳來喝酒談笑的聲音。

  半刻鐘不到,車隊在一走宅子前停了下來。

  宅子外種著株槐樹,樹蔭蓋在馬車頂上。她掀開帘子探出上半身,不巧就對上了門前廊下沐臻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恭喜姜娘子活著完成任務。」沐臻說。

  姜宜不打算和他都糾纏,她將一隻包袱隨意扔到了地上:「裡頭是你要的炸藥。你的十箱箭矢我也給你拿來了,秦遠香人呢?」

  「著急見郎君?小別勝新婚娘子莫急。」沐臻朝門內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一進門,秦遠香便大哭著撲進了懷裡。

  「他不是人,他不是人啊。」秦遠香哀嚎。

  姜宜打量他,他比最後一次見面時肉眼可見胖了不少:「你當真受了委屈?」

  「我在這兒受的是非人的虐待,他整日只給我吃沒走油的走油肉,生生把我的絕世容顏毀了。」

  她把秦遠香的豬臉推開:「如今東西你拿到了,放我們走。」

  本以為他會藉口蹉跎她一陣,沒想到沐臻當即便答應了:「好。」

  她揪起秦遠香往外走,就在剛踏出大門時,迎面劈來一砍刀。

  姜宜後側躲開,怒視沐臻:「你什麼意思?」

  從門外緩緩走進一彪形大漢,他將大刀扛在肩上,嘴角歪斜審視著姜宜和秦遠香二人。

  「我答應放你走,可惜我父親不同意。」沐臻在圈椅上坐下,他對血腥場面並不感興趣,但卻想看看她如何躲過這場危機。

  躲過了是她的造化,躲不過她也只能自認倒霉。

  姜宜在心底暗罵,拽著秦遠香躲避著大漢的攻擊。彼時她繞到了柱子後面,男人一刀劈在了紅木柱子上。

  他大吼一聲,一刀朝她扔過來。

  姜宜拉著秦遠香驚險避開,趁機從門口到了寬敞的院子中。

  「怎麼辦?他這麼大個你顯然是打不過的。」秦遠香憂慮道。

  姜宜不由瞪了他一眼:「但凡你能起點作用,我也不至於打得這麼辛苦。」

  「好我躲起來,你努力。」秦遠香跑到院子廊下躲了起來。

  那大漢依舊扛著大刀朝她俯衝過來,雙手才能舉起的五十斤大刀重重劈下,霎時間砸裂了一塊青石磚。

  「王爺說了,娘子製造火藥的技術了得,但若不能只控制在自己手裡那便是無用。」扛大刀劈砍向她的男人說。

  就為了把力量控制在自己手中,他們便要殺自己滅口。

  姜宜憤恨,她側身躲開一刀,匕首接住刀刃。奈何男人的力氣實在太大,直逼著她推到了河岸邊。

  她一隻腳抵住欄杆,身後是奔騰的河水,這條宅子內渠聯通著府外的支流。

  若是掉下去,還不知要被衝到哪裡。

  府外十金樓遲遲不見姜宜出來,便覺得不對,翻牆打算進去時卻被是世子府的守將攔在了牆外。

  「凡有越此牆者,殺無赦。」說話的是個劍客,孤身一人,卻殺氣蒸騰。

  十人不是沒上過戰場,可也從未見過這等殺氣,竟比殺手出身的他們還要厲害。

  「閣下,我等並不想與你爭鬥,只想確認主子是否安全。」金樓一朝男人抱拳行禮。用的是江湖的禮儀。

  劍客瞥了他一眼冷笑:「原是些忠犬,可惜我家主人說了,此女必死。」

  「你們要對娘子做什麼。」金樓二神色激動。

  金樓三率先拔出長刀:「救人。」

  說罷十人一起進攻,卻不想那劍客也不是普通人以一敵十不落下風。

  半個時辰後,十人還未突破防禦,半蹲在是世子府的牆垣。

  金樓一喘著氣,將刀尖從新立起:「能與我們十人過百招的人不多,閣下劍法出神,為何非得為廣林王府賣命。」

  「我也好奇,堂堂中宮暗影十二金樓,為何效命於一階村婦。」劍客倚靠在飛檐上,打了上百個回合,卻依然泰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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