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辰點了點頭
「我猜也是這樣，他們都服侍了陛下多年，想來對陛下還是十分了解的。」
這時秦府的管家來報
「老爺，您的徒弟們都來了。」
華正帶著他的師弟師妹們一起都來了，想來也是收到了消息。
此次同去下河村的太醫有華家的人，所以在他們回京後，便知道了此次小師妹治療時疫是非常成功的，只是誰都沒有想到會發生後來的事情。
他們本以為會聽到小師妹受到嘉獎的消息，誰知道竟然會看到那樣的告示。
他們忙丟下了手裡的大事小情趕了過來。
「師父，外面的告示為什麼會那麼說？」
秦伯已經懶的一遍一遍的和他們解釋，便讓褚靖川和他們重複了事情經過。
華家眾人聽完了也是唏噓不已。
他們敬佩小師妹的品性，卻也替她感到不值，如今這種結果，意料之外，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他們作為大夫，似乎除了無能為力，什麼忙也幫不上。
氣氛有一瞬間的沉默。
華思邈見狀便問道
「師公，我小師叔呢？她如何了？」
秦伯嘆了口氣
「昨晚發起了高熱，人燒的迷迷糊糊的，到現在還沒醒。」
四師姐華瑩沒想到竟然這麼嚴重
「我過去看看小師妹。」
秦伯點頭道
「去吧，褚家的女眷們也都在後面。」
華瑩走後，華正才緩緩開口說道
「如今外面的百姓都對此事議論紛紛，眠眠在外面的名聲更是一落千丈。」
當初眠眠將褚靖帆的岳母救活，這一手起死回生可以說傳到後來就變成了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自那後，她在上京城的百姓心中可是狠狠的火了一把，一度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
如今這一張告示，將她拉下神壇，當初那些將她捧到高處的人，恨不得將她踩進泥里。
對衛星眠的痛恨厭惡就好像她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人們關注的重點似乎也不是下河村死了多少人，而是衛星眠因為醫術不好，而被收了行醫文書這件事。
褚靖州每次提到這件事，都氣憤不已。
「真是讓人火大，一個個的說的好像他們親眼所見一般。」
褚靖帆輕聲說道
「如今告示已出，咱們堵不住這悠悠眾口，現在能做的只有等。」
等到風頭過去，等到百姓忘卻，等到無人提及。
眾人正聊著後院突然傳來一陣呼喊
「師公！師公！我師父醒啦。」
褚靖川倏地起身，趕緊跑到了後院。
秦伯在後面望著他的背影，那句你等我一下，硬是沒說出來。
褚靖川衝進屋子裡時候，衛星眠正靠在床頭和褚家女眷們說話，她神色有些懨懨的，人雖然醒了，可是看著還是十分憔悴。
衛星眠望向他，淡淡的展顏一笑。
褚雷氏不忘打趣孫子
「這臭小子來的還挺快。」
褚聞溪故作吃味的說道
「這您就不知了吧，我哥對眠眠一向很緊張。」
褚文氏點了點女兒的腦門
「就你話多。」
褚靖川似是沒有聽到旁人的話一般，走過去坐在衛星眠身旁。
伸手試了試她的額頭
「還有些熱，可還有哪裡難受？餓不餓？想不想喝些粥？我讓秋霜去給你弄些吃的的來？」
褚聞溪笑著說道
「哥，你一下子問了這麼多，你讓眠眠先回答哪個？」
屋子裡瞬間響起了陣陣笑聲。
褚靖川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衛星眠看著他有些害羞的樣子輕聲說道
「我不餓，就是有些渴了。」
褚靖川趕緊說道
「我馬上去弄水，你休息一會兒。」
剛說完人便不見了蹤影。
這時秦伯進了屋子，給衛星眠診了脈，輕聲說了句
「現下醒過來了就沒事兒，待會把藥喝上，在喝些粥，好生歇上幾日就沒事兒了。」
衛星眠有些愧疚的說道
「讓師父擔心了。」
秦伯慈愛的看著她說了句
「自從收了你這個關門弟子，老夫這日子是一日比一日精彩，你既然知道我擔心，日後就莫要輕易生病了。
不然我擔心事小，若是給褚家臭小子嚇到了就不好了，你是不知道他那個樣子，就連秋霜想要照顧你都沒讓，凡是都要親力親為...」
衛星眠看著這一屋子的女眷，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突然覺得暈著好像也挺好的。
秦伯話還沒說完，褚靖川就端著杯子過來了。
「眠眠，水來了，我特意兌好的，溫著呢...」
衛星眠在眾人注視下將水一飲而盡，褚靖川熟練的接過杯子，然後問道
「可有什麼想吃的？」
衛星眠搖搖頭。
這時褚聞溪有些看不過去
「哥，你看也看了，水也餵了，沒事兒便出去吧，不然我們這一屋子女眷，說話都不方便了。」
褚靖川被親妹這樣一說，也有些尷尬，他有些不舍的握了握衛星眠的手
「我先出去，你們聊著，待會我過來給你送粥。」
然後便紅著臉出去了。
他一出去，屋裡面又是一陣鬨笑
褚雷氏都忍不住說了句
「這孩子...」
隨後褚文氏做到了衛星眠身旁，摸著她依然有些滾燙的小臉，說了句
「委屈你了，孩子。」
衛星眠看著褚文氏心疼的眼神，突然鼻頭一酸，淚水便在眼眶裡打轉了。
若說委屈可能有些矯情，因為畢竟是她自己做出了取捨。
其實皇帝有一句話說的沒錯，世上很少有魚與熊掌兼得的好事，她既已做出選擇，就要承擔後果。
她早已經想明白，她也覺得自己想的很清楚了，可是當真的發生的時候，她竟然還是會為別人的一絲安慰而想要掉眼淚。
衛星眠笑了笑
「路是我自己選的，如今這樣就很好了。」
褚文氏將她抱在了懷裡
「你這丫頭，心裡不好受了就說，你爹娘不在身邊，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衛星眠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出來。
她回抱著褚文氏，用力的點點頭。
褚雷氏上前輕拍著她的後背
「好孩子，不愧是咱褚家選定的兒媳婦，這事兒錯不在你，莫要因為這事兒勞心傷神，你的身子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