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沖明知二小姐不吃綠豆糕,卻拿了綠豆糕來,這說明雲沖其實也懷疑她,他在試探她。
可他剛才那麼激動是為什麼?
吹熄了燈,雲七夕靜靜地躺了一會兒,仍然想不明白。
又大概過了一個時辰,估摸著府里的人都已經睡了,她才躡手躡腳地打開門,再重新關好,然後輕車熟路地出了府。
雖然她可以走門,但在這個大家都懷疑她的非常時期,若讓人知道她半夜出門,必定會引起大家的懷疑。為了省掉不必要的麻煩,還是走房頂靠譜。
出了國公府,她徑直來到了太子府門口,扣響了太子府的大門。然後將一盒東西和一張紙放在門口,便閃到了隱避處。
太子府里的人大概也都睡了,好一會兒,才見到有人來開門。
管家揉了揉眼睛,探頭看了看,發現無人,有些疑惑,低頭時看見了地上的東西,於是撿了起來,再又看了一圈,才又重新將門關了起來。
沒有在外面多做停留,雲七夕回了府。
第二日,她起了床吃過飯,閒來無事,便把二小姐書架上的書翻上了一翻。
不一會兒,巧兒進來說道,「二小姐,太子殿下來了。」
這在雲七夕的意料之中,她頭也未抬,只淡淡地「哦」了一聲。
巧兒卻沒有離開,雲七夕抬起頭,見她好像不大高興的樣子。
「怎麼了?」
巧兒氣呼呼地道,「太子殿下來了國公府,卻去了大小姐那裡,要知道,您可才是將來的太子妃呢。」
原來她計較的是這個,雲七夕笑了。
「沒事兒,巧兒,他不來找我才好,我樂得清靜。」
巧兒有些不解,二小姐以前不是最在意太子殿下麼?總是盼著太子殿下來看她的,如今怎麼這般不在意了?
然而清靜哪兒那麼容易,巧兒出去才沒一會兒,又回來了。
「二小姐,太子殿下過來了。」
「哎。」雲七夕輕嘆了一聲,其實她真心不想面對那個渣男。
單子隱已經走了進來,巧兒轉過身,朝著他福了福身。
「參見太子殿下。」
「嗯,你先下去吧。」單子隱道。
雲七夕沒有抬頭,視線都沒有從書里移開。
腳步聲來到書案前,單子隱盯著她,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七夕,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雲七夕聞言抬起頭,似是才看見了的樣子,卻沒有多少驚喜,只淡淡笑道,「子隱哥哥,你來啦。」
雖然笑著,但單子隱卻感到了她笑容里的幾分疏離,神色黯淡了下去。
「七夕,你果真在生我的氣?」
「沒有,我怎麼會生子隱哥哥的氣呢?」雲七夕輕描淡寫的笑了笑,卻聽得出來她的言不由衷。
單子隱幽幽地道,「七夕,你知道我自從知道了你的死訊,心裡有多難過嗎?」
雲七夕好不容易
才忍下想吐的衝動,她其實好想問這渣男,他到底想表達什麼?他難過嗎?一點也看不出來啊,難過還另娶了別人?當她是白痴嗎?
「子隱哥哥不必難過,七夕如今不是還好好的麼?」說完,雲七夕自個兒都起了一身雞皮。
「除了有些事情記得不太清楚了之外,其他都還好。」雲七夕又補了一句。
「有些事情記不得了?」單子隱好不吃驚。
雲七夕笑得無辜又無奈,「是啊,所以如果七夕忘記了什麼事情,子隱哥哥可千萬不要見怪哦。」
單子隱一張英俊的臉憂慮更重,悶了一會兒,才問道,「那你記得你幼時說過的話麼?」
「呵呵,」雲七夕手指緩慢地輕敲著書面,笑得牽強,「幼時說過那麼多的話,我不知道子隱哥哥說的是哪一句。」
單子隱有些急了,「那你還記得父皇欽定你為太子妃那一天,你說過的話嗎?」
雲七夕想起二小姐的日記里說過,皇上是在她十歲的時候欽定她為太子妃的。
她再笑,「那麼久遠的事,我更加不記得了。」
在她說完這句話時,單子隱更加急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喚回她的記憶來。
「你,你曾經說過,將來嫁給我的時候,會拿免死金牌做嫁妝的,你不記得了?」
雲七夕翻書的手一頓,下一秒,她合上書本,眼睛眯起,怒極反笑了。
原來啊原來,就說他怎麼還對她有所顧忌,沒有撕破臉皮呢,原來還有這樣的內情在裡頭。興許對他來說,免死金牌就是她唯一的價值了。
「我不記得了。」
緩緩吐出幾個字後,她成功看到單子隱臉色白了。
雲七夕站起來,走出書案,笑得好不無辜。
「子隱哥哥,你沒事吧?」她眨巴著眼,天真得那麼可氣。
「沒,沒事。」單子隱一步步走到雲七夕面前來,伸手握住她的手,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那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我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被父皇責罰,你一定會拿著免死金牌來救我的。」
二小姐竟然說過這樣的話?真是太,太沒出息了。
「我,」雲七夕不動聲色地抽開了渣男的手,走到一邊,似是十分愧疚,「對不起,子隱哥哥,我真的記不起來了。」
單子隱扳過肩膀,一臉認真地盯著她。
「你不記得,那我如今告訴你了,七夕,假若真的有那麼一天,你還會拿著免死金牌來救我嗎?」
憑啥嘞?就算是打遊戲,送條命也得看人品的好嗎?
雲七夕正沒想好該如何回答,卻正好有一道不悅的聲音插了進來。
「子隱哥哥。」
偏頭一看,只見雲攬月怒氣沖沖地站在門口,當她看見單子隱此刻正捧著雲七夕的肩膀,兩人狀態甚是親密時,更是氣得肺都要炸了。
她大步過來,拉過單子隱,「子隱哥哥,免死金牌多麼重要,她不肯拿出來,根本就是不在乎你。你放心,攬月會一直站在你這邊的,子隱哥哥在攬月在心目中,比攬月自己更重要。倘若子隱哥哥有事,攬月一定
會用自己的生命擋在你的前面。」
單子隱緩緩鬆了手,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臉色蒼白得厲害,如失了魂一般,轉身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雲攬月狠狠地瞪了雲七夕一眼,冷笑一聲。
「雲七夕,你連免死金牌都捨不得拿給子隱哥哥,有什麼資格做太子妃?只有我,是最在乎子隱哥哥的人,而且……」她頓了頓,臉上現出一抹得意的神色,「而且,子隱哥哥在意的人也是我,你以為他是來看你的嗎?我告訴你,子隱哥哥是來給我送藥的,用不了多久,我的臉就會好了,只有我才是最配得了子隱哥哥的人。」
她高傲地抬著下巴說完,又重重地哼了一聲,才趕緊追了出去。
雲七夕笑了,無論怎麼高傲,那張臉都能讓人分分鐘出戲,怎麼看怎麼像跳樑小丑。
她當然知道他是來送藥的,那可是她親手制的,想著如果是她送過去,雲攬月一定不會接受,不如給他們二人一個表達關心,增進感情的機會吧。
一屁股坐回椅子裡,雲七夕往後一仰,將頭靠在椅背上。
她終於知道原本不想娶二小姐的太子為何沒有與二小姐撕破臉皮了,原來只是為了那塊免死金牌。也終於知道二小姐為什麼到死都不知道太子的假心假意了,只因被太子為了免死金牌而偽裝的表相所蒙蔽了。
二小姐啊二小姐,你怎麼能這麼天真呢?被別人賣了你還幫著數錢呢?
還是你原本就知道太子的心,只是因為太過愛太子,才用手裡的那塊免死金牌做誘餌拴住他。
過了一會兒,巧兒來告知,說太子已經離開了,只是臉色卻不大好。
他的臉色能好麼?就跟打遊戲時不小心因為失誤丟了一條生命一樣,肉痛得很啊!
「管他呢,隨他去。」雲七夕重新翻開書來。
她的態度讓巧兒越發詫異,她還真的是以前那個在乎太子殿下的二小姐麼?
雲七夕看書也並非做做樣子而已,她知道,要長期在古代生活,尤其是要當好這個大家閨秀,就得了解古代的文化,學習她們平時學過的東西。
可,翻了翻《女誡》,雲七夕直覺三觀盡毀。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非得從一而終,這特麼地什麼邏輯。更可笑的是這個作者竟然是個女人。
雲七夕真是很難理解這個女人的思想,她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寫出這樣的文章來的。簡直把人雷得外焦里嫩的。
以她現代女性的思想,自然是崇尚專一的愛情,不過如今看來,她這樣的思想到了這裡卻反而成了一種奇葩。想要找到對象恐怕有些難,看來只有當尼姑的份了。
所以這樣的書在她這裡是用來催眠的,她還沒看上一會兒,直接就被一股困意給打敗,趴在桌上睡著了。醒來時發現身上披著一條絨毯,聽巧兒說,是雲衝來過了,見她睡著了,便沒有吵醒她。
「哥找我有事嗎?」雲七夕揉了揉睡得麻木的臉,問道。
「倒沒什麼大事,大少爺只是問二小姐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巧兒回答。
雲七夕的手頓了一下,問,「那你怎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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