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是真?是假?

  果然是這樣!

  雲七夕淡淡一笑,半絲慌張也沒有,又故意露出了一點委屈。

  「我知道,姐姐萬般不想我活著。」

  這一句話,就好似一顆重磅炸彈,讓雲攬月原本自得的臉變了色。

  蘇玉婉的臉上划過些許不自然後,又強扯出一個笑容來。

  「七夕啊,你可不要誤會你姐姐,你姐姐她是在乎你才會這樣問的。既然攬月已經問出來了,我也就開門見山了吧。你這一次回來,我們確實有很多的疑問。你怎麼會突然活過來?你雖然跟七夕長得一模一樣,但是我們與七夕在一個屋檐下這麼多年,還是很了解她的,你的脾性跟她大不相同。你真的是七夕?」

  雲七夕想起單連城的話來,如果雲二小姐死而復生,性情大變,恐怕就會活不過一個月了。

  呵,單連城早提醒過她了,這一切只能怪她自己。怪她自己沉不住氣的性子,想要給二小姐報仇之心太切。

  雲風烈面色糾結,他期待知道真相,卻又害怕知道真相。

  雲沖眉頭輕鎖,盯著她神色莫測,那一雙幽黑的眸子裡,卻不經意地透露出了幾分擔憂。

  蘇玉婉雖然一直裝得溫柔賢良,可掩藏不住她那顆急於想要揭穿她的心。更不肖提雲攬月了,她因為激動而發光的眼睛,帶著幾分得逞的爽快,似乎已經看到了她期待的結果。

  一一掃過她們每一個人的臉,雲七夕沒有解釋,只是淡淡地笑。

  「你們說是就是,說不是就不是吧,多說無益。相信的自然就深信不疑,不相信的解釋再多也無用。」

  聞言云風烈面色有愧地移開了目光,而雲攬月聽著雲七夕避重就輕的回答,哪裡肯就此放過。

  「你還想狡辯是吧?我看你還能裝多久。」

  看雲攬月一步步走向自己,滿臉自信,雲七夕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儘量讓自己表現得足夠淡定。

  在自己面前站定,雲攬月一雙眼睛將她從上到下掃了一遍,抬起了高傲的豬頭。

  「想要證明你是雲七夕很簡單,你知道她身上有什麼特徵嗎?」

  聽完雲攬月的話,雲七夕崩著的那根神經鬆了,心裡笑了,臉上卻未動聲色,淡淡地盯著她,就像看一個跳樑小丑為了討好觀眾在賣力地表演。

  看見了她眼裡的幾分奚落,甚至還有幾分同情,雲攬月氣極。

  「不說話是什麼意思?你在拖延時間嗎?沒用的,今天,我必須要讓爹和哥哥看清你的真面目。」

  此時雲風烈嘆了口氣,終於開口了。

  「七夕,你大娘說得對,這一次的事情確實太過蹊蹺,我當然是希望你還活著的,可大家心裡都存著疑問,你就給大家一個答案吧。我也給你一顆定心丸,即便你不是七夕,我們也不會怪罪於你的。」

  聽完雲風烈的話,蘇玉婉再開口時,又有了些許底氣。

  「是啊,七夕,你的左手臂上有一個大雁樣的紅胎記,如今,那個胎記還在嗎?」

  蘇玉婉問得極是委

  婉,表現出了她最大的風度,但事實上,她還是沒能隱藏住她的那份迫不及待。

  此刻所有人都盯著雲七夕,雲風烈的神情里有幾分痛苦,雲沖面色淡然,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關心。只有雲攬月母女倆,最熱衷於知道事情的真相。

  雲七夕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們。在雲攬月看來,這是因為她根本給不了她們想要看的證據。

  這樣想著,雲攬月的氣焰就更囂張了,抬高了頭顱,如一個高貴的公主一般盛氣凌人。

  「怎麼,拿不出證據來了嗎?你倒是讓大家看看呀,不敢嗎?」

  說著,她就伸手來扒拉雲七夕的衣袖,雲七夕嫌惡地甩開了她的手,雲攬月理所當然地以為這是她心虛的表現,於是她近乎粗魯地拉過雲七夕的手臂。她不是雲七夕,她也就不需要在她爹面前偽裝什麼姐妹情深了。

  迫不及待地撩開她的衣袖,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

  然而,周圍一瞬間寂靜無聲。

  她的手臂上竟然有那個胎記?怎麼可能?她的一舉一動分明就不是當初那個雲七夕,就連她把雲七夕的怪異形為講述給她母親聽時,一向精明的母親都肯定她不再是原來的雲七夕,她的手臂上又怎麼可能有那個胎記呢?

  雲攬月盯著雲七夕的手臂,滿臉地難以置信。

  雲風烈似鬆了口氣一般,神情一瞬間就放鬆了下來。雲沖看著雲七夕的目光深了幾分。蘇玉婉雖然極力藏著自己的心思,但仍然有幾分失望露了出來。雲攬月始終不敢相信,猛地揉了揉眼睛,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你明明不是雲七夕,怎麼可能會有這個胎記?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夠了。」雲風烈大喝一聲,「攬月,不要再胡鬧了。」

  雲攬月不依,「爹,我沒有胡鬧,她一定不是雲七夕,她太狡猾,你們都被她騙了。」

  「攬月,好了,既然七夕還活著,這是好事。」蘇玉婉忙勸著自己那沉不住氣的女兒。

  雲七夕望向雲風烈,又將視線轉向雲沖。這兩個人是府里真心對二小姐好的人,是真心希望二小姐還活著的人。

  緩緩地,她的眼底浮起了淚光,盈盈的大眼就那麼睜著,水汪汪的,顯得格外地楚楚可憐。

  她一句話都不需要說,只一個幽怨的,隱忍的眼神,就可以表達一切。

  「七夕,你不要難過,我們並沒有懷疑你,我們只是,只是……」

  雲風烈心疼雲七夕此時萬般難過又故意隱忍的樣子,想要解釋,卻終究是無從解釋,畢竟,他是真的懷疑過的。

  「我知道,我終究是惹人嫌的,我應該死,不應該活著回來。」雲七夕故意說著負氣話,把雲風烈的愧疚推向了頂峰。

  「爹,她一定不是雲七夕,她……」雲攬月不甘地大叫。

  砰!

  雲風烈猛地一拍身邊的几案,連茶碗都震得險些掉落下來。

  「攬月,你鬧夠了沒有。」雲風烈幾乎是吼出來的。

  而此刻,雲七夕卻心裡偷笑了。

  整

  過程,她都沒有為自己解釋一句。有時候,過多的解釋反而顯得急切。能夠說服人的向來都不是說詞,而是證據。

  還好她在埋葬二小姐的時候,多了個心眼兒,檢查了一下二小姐身上的特徵,用心記下了她手臂上的胎記,並依樣子畫了一個逼真的在自己的手臂上。

  此刻的雲七夕,看起來十分地委屈可憐,雲沖似是不忍心,說道,「七夕,你先下去休息吧。」

  聽他這麼一說,雲七夕當即轉身跑了出去。

  在雲風烈眼中看來,她是因為難過得緊,所以連告辭的話說起來都困難。不禁為自己今日的做法感到了懊悔。

  跑出正廳,出了一個拱門,雲七夕停了下來,放緩了腳步,她深深嗅了一口花園裡香甜的空氣,嘴角輕輕翹了起來。

  今日他們把事情攤開來,其實對她來說並不壞,至少短時間內,他們不會再懷疑她了。就算雲攬月母女倆有所懷疑,雲風烈也不會再相信她們了。

  不管怎樣,為了那二百五十兩銀子,她也得拖過一個月才行。只要拿到那些銀子,她大可以跟他們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

  抬頭看了看天,天幕黑沉,夜已深了。

  看來補覺是補不了了,不過她暫時還不能離開,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應該還會有人來找她的。

  回到房間裡,果然,沒呆一會兒,房門便叩響了。

  「七夕,你睡了嗎?」

  雲七夕走過去,打開了門,見雲沖端著一盤點心站在門口。

  「哥,有事嗎?」她神色憔悴地望著他。

  雲沖走進來,將點心放在桌上。

  「沒事,哥就是來看看你。順便給你拿了一點兒綠豆糕來。」

  雲七夕不動聲色地眯起眼,盯著桌上那盤綠豆糕,幽幽地道。

  「哥,你忘了,我不吃綠豆糕的。」

  雲沖神情微滯,目光落在雲七夕的臉上,有一瞬間的失神。好一會兒,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對不起,哥忘了。」

  雲七夕笑著搖搖頭,十分懂事的樣子。

  「沒關係,哥關心我,我知道。就算我不吃綠豆糕,但因為是哥端來的,我可以嘗試著吃。」

  說著她在桌邊坐了下來,拿了一塊綠豆糕放進了嘴裡,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

  而雲沖的笑容卻在一點一滴地消失,臉色越來越白。

  雲七夕剛吃完一塊,正準備再拿的時候,雲沖卻衝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

  他過於激烈的反應讓雲七夕微微詫異,雲沖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猛然鬆了手,端起盤子,笑得有些勉強。

  「七夕,不喜歡就不要勉強了,哥下次一定不會再忘記,你不喜歡吃綠豆糕,你喜歡吃玫瑰酥。你累了,早些睡吧。」

  說完,雲沖端著盤子逃也似地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雲七夕的神色嚴肅了起來。

  還好她記得二小姐的日記上曾經寫過,她不吃綠豆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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