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連城平靜地望著夜空,沒有說話。
楚凌雲又道,「她失憶了,是對你讓她受到傷害的懲罰。我以為那個叫單連城的人只會打仗。不過你能為她放棄一切,這讓我對你有了新的認識。」
單連城突地坐了起來,視線也同樣朝著那個亮著燈的房間望去。
「沒有儘快治好她的方法嗎?」
楚凌雲抿著唇思考了一會兒,輕輕一嘆,「可以治好,沒有儘快。」
等雪徹底融化了,春天也就真的來了。太陽出來變得暖烘烘的。
不用再穿那麼厚的衣服,出門不用再縮手縮腳,天氣暖和了,人的心情也會跟著好起來。
這一天,單連城和楚凌雲在院子裡下棋,雲七夕也湊過去看。
她其實挺好奇的,這兩人的相處模式何時變了?以前不是挺水火不容的麼?如今竟然可以坐在一起下棋了?
他們下的圍棋,她連誰輸誰贏她都看不懂。
下完了一盤,楚凌雲笑著問她,「七夕,來下一盤?」
雲七夕乾笑兩聲,連連擺手。
「我還是不丟人了。」
楚凌雲爽朗地笑出了聲,「輸贏也沒有關係,不就是打發時間?」
說著他站起身來,將她按在了位置上。
單連城一顆一顆收起棋子,看了她一眼,眸子很亮,好似心情不錯。
「不會下圍棋,可會下五子棋?」
雲七夕眼睛一睜,「你會下五子棋?」
這個時代就已經發明五子棋了?
「一學就會的東西,有什麼難的?」單連城不以為然地淡淡道。
這倒說得是,五子棋應該是所有棋牌類遊戲中最簡單的了。
聽著單連城傲驕的話,雲七夕摸著下巴,高深地笑了笑。
「難是不難,不過要下好卻並不容易,你確定你要跟我下?」
單連城指著旁邊的一壺酒和一個湯罐。
「我輸了喝酒,你輸了喝湯,敢不敢?」
雲七夕開始嚴重懷疑他的智商了。
這不明顯坑自己麼?
他認為他必勝?還是他根本沒把她這個對手放在眼裡?敢小睢她,看她呆會兒不讓他喝趴下。
「好啊,有什麼不敢的?我要是輸了,別說是湯,就是毒藥我也喝下去。」
她伸手捧過一個棋罐子,砰的一聲放在自己面前。
她是料定一個古人跟她玩五子棋是玩不過的,哪能想到最後她都快被那一罐子湯給撐死了。
自從開始孕吐以後,楚凌雲便給她抓了些調節孕吐的藥方,如今,症狀已經減輕多了,至少不會一點油腥不能沾,一喝就吐了。
成功喝光了湯,而那壺酒卻是原封不動。雲七夕想到之前夸下的海口,有點難為情。
還好這不是毒藥,否則她從不耍賴的人耍起賴來多不好意思?
單連城看著她將湯都喝了下去,也看出她的不服和尷尬,臉上漸漸漾起了一絲柔和的笑意。
楚凌雲站在廚房裡,視線從打開的窗戶里望出去,正好可以看見在院子裡下棋的兩個人。那小妮子每一次輸了,哀嘆完又不得不喝湯的樣子,總是讓他會心一笑。
而他的面前,一罐他精心調配的藥膳湯正在咕咕地翻滾著,熱氣在他的眼前升騰,讓他的眼底也泛著潮濕。
雲七夕是宮寒體質,懷胎不易,保胎更得小心。有他在,他不會讓她受到傷害的。
雲七夕屢次提出要去找店鋪賺錢,不想坐吃山空,可兩個大男人都一致表示不同意,楚凌雲還說什麼,懷胎前兩三個月孕征不穩,得特別小心。其實雲七夕真想賜他一個名字,叫婦女之友。他懂得的簡直比女人還多。
他們答應她等到四五個月的時候再考慮,雲七夕猜想,等到了四五個月,他們又會說,等孩子生了再說吧。等孩子生了,他們會說,等孩子長大再說吧……
這樣看來,她就別想干自己想幹的事情了。
在這件事情上,這兩個大男人保持了高度的默契。
雲七夕有時候在想,她為什麼要聽他們的呢?他們又不是她的誰。不過仔細想想,她來到這個時代,沒有朋友,只認識他們兩個,他們也是為她好,非要對著幹就叫不識好歹了。
所以在懷孕期間,雲七夕在這兩個男人的照顧下,可以說小日子過得相當滋潤。她有時候在想,如果有一天離開了他們,還真有些不習慣呢!
所以那一天,當單連城去山上為她打野雞燉湯遲遲未歸的時候,她就立刻擔心了起來。
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對她那麼好,她也會感恩,感動。反過來,她自然也會擔心他。
楚凌雲看出她的擔憂,說去山上找找,雲七夕也執意要跟去,十分堅決。楚凌雲拗不過她,只好帶上她。
上山的時候天上烏雲密布,看樣子就快要下雨了。
「七夕,你慢點。」楚凌雲一路小心地扶著她。
雲七夕憂心地看了看天,「你不用管我,我看天色不太對,要不我們分開走吧?」
楚凌雲不太放心,在雲七夕的一再堅持下,他才同意,讓她找不到不要亂跑,回到這裡來等他。
她和楚凌雲分開以後,沒走兩步,雨點就打了下來。
就在她手足無措地尋找避雨之處的時候,一件外衣從身後蓋了上來,直接連她的頭一起蓋住。
那衣服上有一股熟悉的淡淡薄荷香,讓她一瞬間崩緊的心很快放了下來。
眼前很快出現了單連城的臉。
「你來做什麼?」
他的語氣里有責怪,也有一絲無奈。
雲七夕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見他單薄的衣服也很快濕透了,說道,「先別說了,先找個地方避雨吧!」
「跟我來!」單連城牽起她的手,帶著她往前走。
他的手掌很大,手心很溫暖,手指不輕不重的握住,卻給她一種很強的安全感。
還好不遠處有一個山洞,真是天助他們。
入了山洞,看著雨下得越來越大,天已經黑下來,雲七夕卻有些擔心。
「凌雲也來了,不知他找到避雨的地方沒有?」
單連城已經在山洞裡生起了火。
「放心吧,他一個大男人,不會有事的!」
雲七夕回過頭,沒好氣地瞪他,「你怎麼就能那麼放心呢?他也是因為擔心你才來找你的,你也是一個大男人。他都沒這樣說你。」
單連城丟柴的手頓了一下,直起身來,走到她面前來。
「好吧,我不是不擔心,我只是覺得,他很聰明,應該會找到避雨的地方。」
那語氣和表情像是一種無奈和妥協。
「衣服濕了,脫下來烤乾再穿,不然會受涼的。」
雲七夕眼睛一瞪。
孤男寡女,共處一洞,她本就知道他對她目的不太純,他竟然讓她脫衣服?
看她明顯想多了的表情,單連城輕輕擰著眉頭,動了動嘴唇,卻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其實他想說的是,她身上哪裡他沒看過?其實他剛才讓她脫衣服的時候,忘了她已經失憶,不記得他們的關係這回事。
「我出去走走,你自己隨便吧!」
單連城頹然地閉了閉眼,轉身朝洞外走,臉上有著淡淡的失落。
雲七夕心軟又手賤地拉住了他,「你去哪兒啊?外面下這麼大的雨。」
剛說完,一陣風吹進洞口,打濕的衣服貼在身上,她冷得一激靈。
這濕衣服不換不行,她不能感冒,關鍵肚子裡的孩子傷不起。
想來想去,雲七夕覺得自己是否太彆扭了。
雖然單連城一再申明要娶她,但其實相處這一兩個月,住在一個院子裡,他除了對她好以外,也並沒有什麼越雷池的舉動。
清了清嗓子,雲七夕一本正經地威脅他。
「我信你是個正人君子,你若敢亂來,我就戳瞎你的眼。」
看她明明很忐忑,卻故作兇巴巴的樣子,單連城的眼底滑過一絲笑意,在她面前就直接解開了自己的衣帶。
「你幹什麼?」雲七夕退後兩步,防備地盯著他。
單連城不答,自顧自地脫了個光,露出了他精壯而結實的上半身和他修長的腿,只留了一層襲褲。被濕衣服貼過的肉體,表面有一層濕潤感,真是看得人想噴鼻血的節奏啊!
靠!這傢伙故意在她面前秀身材的吧?
單連城在離火堆邊搭了個架子,將濕衣服搭在了上面,然後自己盤腿背對著火堆而坐。
雲七夕偷偷地瞅了他幾眼,確認他閉著眼,靜坐如鐘,才腳步極輕地走到火堆邊。
他背部的肌肉看上去很有質感,火光在上面跳著妖嬈的舞蹈,再加上他魅惑眾生的臉,簡直引人犯罪。
她在他的背後故意弄出各種動靜,確認他始終一動不動,沒有半點要偷看的意思,這才正式開始脫衣服。
看來是她之前想多了。
其實,她從前閨蜜尊稱「小色女」,骨子裡一直暗藏著蠢蠢欲動好~色的因子。所以此刻與一個極品帥哥孤男寡女共處一洞,人家才是受到威脅的那一個才是。
她一件件地脫掉了濕衣服,並不知道,某人已經睜開了眼睛。
餘光落在洞壁上那個玲瓏的影子上,眸子暗了又暗,喉結狠狠地滑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