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這一輩子輸給你了

  本是想去買點好酒好菜,回去好好慶祝一下他們定居汝安。可當一股魚腥味兒撲來,雲七夕直接當街吐了個天昏地暗。

  單連城以為她吃壞了東西,手足無措地看著她吐,連周圍好奇圍觀的群眾都被他吼開了。

  他雖然板著臉,可他的焦急掩藏不住,雲七夕知道他是真的關心她。

  好吧,他在她心裡加了一分。

  最後,他直接將她攔腰抱起就走,也不管她如何掙扎叫喚,始終都不鬆手,步伐快得都能飛起來。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發生了強搶民女的劇情。

  「楚凌雲!」

  剛邁進大門,單連城就大聲地喊。

  雲七夕想讓他把她放下來,她自己能走,而且她自己什麼狀況她知道,不就是孕吐麼?非要搞得驚天動地的!

  可單連城愣是把她直接抱進房中,穩穩地放到了床上。

  楚凌雲聞聲來得很快,單連城很少這么正兒八百地叫他,還叫得這麼急,他自然知道有事。

  他走進來,便看出雲七夕臉色不好。

  「七夕,你哪裡不舒服嗎?」

  雲七夕還沒說什麼,某人就發話了。

  「她突然吐得很厲害,是不是吃壞了東西?」

  看著雲七夕略顯無語的表情,楚凌雲明白過來了,擔憂的神色緩和下來,唇角蕩漾起一絲明了的笑意。

  「你還笑?身為大師兄的你,還不趕緊看看?」單連城口氣一點也不好,一張臉都黑透了。

  楚凌雲也不理他,只看著雲七夕笑道,「七夕,你是孕吐反應吧?」

  雲七夕點點頭。

  單連城眸光一滯,表情由驚訝緩緩轉為薄怒。

  她有身孕,他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他一把抓住楚凌雲的衣襟,「你說她有了身孕?」

  「是!」楚凌雲笑答。

  「怎麼不早說?」單連城眉頭皺得極緊,像一頭憤怒的雄獅。

  楚凌雲沒答,倒是雲七夕不緊不慢地開口了。

  「我有身孕你幹嘛跟大師兄過意不去?你不要總是做出一副兇巴巴要吃人的樣子,你現在知道也不晚,後悔還來得及,反正我又還沒答應嫁給你,我也就當你沒說過,你何必那麼激動?我又不是要賴著你,你急個什麼勁兒。」

  單連城緩緩鬆了手,轉過頭來,嚴肅地認真地看著她。

  「你必須賴著我,你不賴著我,我就賴著你,賴定了。」

  說完,他黑著一張臉轉身大步離去。

  這傢伙,什麼邏輯?

  不是古人都比較在乎那個貞潔什麼的嗎?他長得這麼帥又不是娶不到老婆,知道她有了身孕還要賴著她?她什麼時候如此魅力無邊了?

  雲七夕以為他默默地生氣去了,誰知他卻請來廚子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燉了鴿子湯,卿魚湯,豬蹄湯,總之各種補湯都來了一發。

  雲七夕被請到桌子前,看到那個大場面,簡直想哭。那一碗碗的油腥味兒直接讓她又想吐了。

  「七夕這個時期,不適合吃太油膩的東西,她也吃不下,應該以清淡為主。」還是楚凌雲

  理解她。

  單連城站在桌子前一動不動,看樣子是有點鬱悶。雲七夕覺得歉疚,好歹人家也是一片好心不是?

  於是她盛了一點湯來強迫自己喝了兩口,可還沒咽下去,就又吐了。

  單連城腿長,兩步就邁到她面前,一杯水遞了過來。

  「不想喝就別勉強。」他此刻的語氣是平和的,還有那麼絲絲心疼。

  最後,楚凌雲端來了一碗酸梅乾熬的茶,雲七夕直接一口氣喝了個干,喝完之後心頭才算舒坦了些。

  然後桌上一大桌子的菜只能交給他們兩個。

  注意到她突然陷入了沉默,楚凌雲問道,「七夕,你在想什麼?」

  雲七夕道,「我在想,以後孩子生下了沒有爹,他問我我該怎麼跟他說啊?」

  楚凌雲笑笑,「沒關係,我們都可以做她的乾爹啊。」

  「要做你做。」單連城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雲七夕斜瞪了他一眼,「又沒人逼著非要你做,有我這個娘在,他一樣缺不了愛。」

  單連城結果傲驕地來了一句,「我不要那個干字。」

  雲七夕回味過來他的意思,差點兒沒笑出聲。

  「你想當孩子他爹啊?行啊,當爹總得送點兒見面禮吧?太普通的不行,沒誠意啊,起碼得是比較稀有貴重的吧?比如玉扳指什麼的?」

  她刻意提醒他。

  單連城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手指撫摸著手指上的玉扳指,沉吟片刻,似是而非地勾了下唇。

  「我會給他送見面禮的。」

  雲七夕露了個極為官方的笑容,手撫摸著還並不凸起的腹部。

  寶寶,媽媽拿你做交易也是迫不得已,你可別怪媽媽啊!

  自從那天開始孕吐以後,雲七夕正式開始感受到懷孕的辛苦不易,再加上頭痛時刻折騰她,真是特別遭罪。

  還好楚凌雲醫術不差,不時幫她調理飲食,給她用銀針治療。

  開春的夜晚,化雪之後的大地,依舊很冷。

  小院兒里很安靜,雲七夕的房間裡亮著燈,不時有笑聲從裡面傳出來。

  房間裡燒著炭爐,爐上燒著一壺水,蒸汽裊裊升起。

  她躺在榻上,榻邊的矮凳上放著一個打開的針灸包。楚凌雲正一針一針地插在雲七夕的頭上。

  「大師兄,你手法還不錯。」她毫不吝嗇地誇他。

  楚凌雲眉梢輕挑地笑,「那當然,師父可是神醫。」

  「別急著得意,我還沒說完,只比我差了一點點。」雲七夕又補充道。

  正當他們一邊針灸一邊聊得開心的時候,門突然砰的一聲被打開了。

  單連城寒著臉站在門口。

  「那表情是幹嘛?誰惹你了?」雲七夕隱約明白,明知故問。

  「大半夜的,吵不吵?」他沒好氣地問。

  楚凌雲紮下一針,直起身來,看著他生氣的樣子,輕輕一笑。

  「七夕頭痛,我幫他治治。」

  「治病非得晚上?非得關門?」

  雲七夕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你好莫名其妙哦!再說了,我什麼時候治,讓誰治都是我的事情好嗎?」

  最

  後一句她忍住沒衝出口,你也管得太寬了吧?

  「不如你來?」楚凌雲聳聳肩,笑得無辜。

  這話直接將了單連城一軍。

  他人高馬大的,此刻卻像個被人搶了糖吃的小孩,有點無理取鬧。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那慍怒的眼睛裡似划過了一絲淡淡的悲傷。

  他的背影寫著四個字。

  我生氣了!

  「這人,真是莫名其妙!動不動就鬧脾氣,跟個女人似的,別理他!」

  雖然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悲傷讓雲七夕觸動了一下,不過只是小小一下而已。

  聽她說單連城像女人,楚凌雲忍不住地笑,捻起銀針繼續為她扎針。

  「七夕,其實他對你挺好的,你沒發現嗎?」

  「你也對我挺好的呀!」雲七夕沒經考慮就接了口。

  楚凌雲臉上始終掛著溫潤的笑意,「我當然要對你好,而且,我會永遠對你好。」

  這話讓雲七夕有點小感動,從沒人跟她說過這麼研感性的話。

  「謝謝你,大師兄。」

  楚凌雲搖搖頭,「其實我雖是你大師兄,但你從前也不叫我大師兄的,都叫我的名字。」

  「啊,我從前那麼沒有禮貌啊?」

  「不,我覺得喚名字挺好的,親切。」

  雲七夕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那我以後就喚你名字。」

  半個時辰後,楚凌雲收拾好銀針,退出了房間,輕輕為她關上了門。

  一抬頭便瞥見了房頂上那一道孤寂的影子,他縱身一躍便輕鬆上了屋頂。

  單連城曲著一隻腿,修長的身子躺在房頂上,手中按著一壺酒,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酒氣。

  楚凌雲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仰頭去望那夜幕中的朦朧月亮。

  「我若要趁人之危,你認為你還有機會見到她?」

  單連城吞下一口酒,迷朦的目光微微閃爍,大概是酒精的原因,開口時聲音有些嘶啞。

  「什麼意思?」

  「當我知道七夕失憶的那一刻,我有一瞬間邪惡的想法,想要冒充孩子的爹,不過我最終沒有。我覺得這樣的得到不夠磊落,對她也是一種傷害。」

  月光傾瀉下來,落在屋頂上一躺一坐的兩個人身上。單連城在沉思,楚凌雲仰著臉,撒落的一片光輝映得他越發俊美,可唇角的笑容里卻泛著微微的苦澀。

  「即便你這樣做了,我也會把她搶回來。」單連城淡淡地卻堅決地說。

  楚凌雲輕笑出聲,「你別忘了她已經失憶了,你的強勢討不了她的歡欣,只會讓她厭惡。」

  「不需要你來教我怎麼做。」單連城淡淡道。

  楚凌雲垂下眸子,盯著昏黃的光暈從那窗戶中透出來,神情落寞而悲傷。

  「我真的很愛她,很愛很愛,因為愛她,所以我不能傷害她。她總有一天會恢復記憶的,當她什麼都想起來了,看到身邊的人是你,你們一家三口就可以在一起了,這應該是一件很完美的事情。」

  一隻酒壺從一邊遞了過來,楚凌雲接過,抱起來一連直接喝了好幾口。

  「單連城,我楚凌雲這一輩子輸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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