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不要銀子要公道

  戈風將馬拉到一邊。

  單連城下了馬車,站在不遠處,眉頭緊皺,神情明顯煩躁。

  不行!雲七夕暗自琢磨著,無論這人是出於什麼目的來擋他們的道,都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你要多少?」雲七夕盯著躺在地上的男人開門見山地問道。

  那男人看了她一眼,又愣了一會兒,不知是不是在想該要多少銀子。

  「五十兩。」雲七夕先開了個價。

  「我不要銀子。」那人這一次反應倒是很快,幾乎是沒經過思考就回答了,還繼續一邊叫一邊道,「哎喲,我的頭痛死了我,不知道是哪裡撞出了毛病,草民賤命一條,不值幾個錢,草民只想要個公道。」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公道是吧?好啊。」雲七夕的眼睛狡黠地眯起,笑容很深。

  那人看著她的笑容,不懂為什麼,竟覺得有點心悸,起先還底氣十足,此刻卻是一顆心惶惶然,不安地在跳動。

  「你確認你不要銀子,要公道是吧?」雲七夕走到那人身前蹲下,再次問道。

  越問,他心裡越不踏實,飛快朝人群里看了另一人一眼,才又仿佛重新找回了底氣。

  「是,是啊。」

  「很好。」雲七夕含笑點點頭,說道,「我想有很多人都知道,晉王妃是會醫術的,撞到了你是我們的錯,在還你公道之前,還是讓我先幫你治治你的腦子吧?若是撞殘了可不就麻煩了?」

  在周圍的一陣竊笑聲中,雲七夕從身上抽出一根銀針來。

  她笑拿著那根銀針,在針尖上吹了口氣,含笑的眼神兒瞟向那人,「像你這種頭痛我也是見得比較多的,扎幾針就好了。」

  那人臉上的肌肉狠狠抽了兩下,一臉緊張不安地盯著那根銀針。

  雲七夕捻著那根銀針一點點湊過去,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聲音極其溫柔地安撫道,「不要怕,這扎針是疼了點兒,可是效果卻是很好的。」

  「扎,扎哪兒啊?」那人的眼睛裡寫滿了懼怕。

  雲七夕展露了一個天使般的微笑,耐心地回答他,「像你這種情況的話,我估計得紮上好幾針,頭頂兩針,後腦勺三針,最關鍵的……」她湊得很近,用極低的聲音說,「還有一針得從你的眼角扎進去,那痛法,可能跟刮骨取肉的滋味兒差不多,不過你是大男人嘛,忍一忍就過去了,是吧?」

  那人的瞳孔因為害怕而放大,兩排牙齒拼命打顫。

  雲七夕纖細的指尖擦過那又亮又細的針身,笑眯眯問道,「你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我們就開始吧,可能得快一點,我們還趕時間呢。」

  說剛說完,一股騷味兒襲來。

  垂眸一看,那人雙腿顫抖,胯下竟濕了一片,而且那濕的面積正在一點一點擴大。

  「嗯,先扎哪個位置呢?你選還是我選?」雲七夕忍著笑舉著銀針一點點湊近他。

  看著那根銀針在眼中一點點放大,那人如蠕動的蛇一般一點一點往後挪,最後崩潰地大叫

  一聲,連滾帶爬地衝進了人群里。

  雲七夕站起來,聽著他如逃命般鬼喊鬼叫的聲音,嘆了一聲,「哎,怎麼就跑了呢?腦殘可不好治呢。」

  而大家也都看到了地上的一片潮濕,哄然笑了起來。

  有人早已看穿了這戲碼,說道,「晉王妃不用擔心,剛才這馬並沒有撞到他,我們都看見了,該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雲七夕當然知道不會有問題,有問題也頂多是心裡有鬼。

  單連城盯著她,臉色已不如之前那麼難看了。

  「走吧。」雲七夕走回去,路過他身邊時說道。

  而她在說這兩個字時,已經沒有了起先逗耍那個人時的嘻笑。

  馬車重新上路,起先是嫌走得太快,這會兒雲七夕卻是催了好幾次。

  那個人以這種方式攔住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對於一個普通老百姓來說,五十兩是一筆巨款,可以夠他花好多年了,很明顯他不是為了錢。

  可不為錢,又是為了什麼?是為了阻止或拖延他們去參加單寶珠的婚禮?

  為什麼要這樣做?越想不明白她心裡越不安,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在一點點地擴大。

  匆匆入了宮,卻被告知單寶珠已經被接上花轎離了宮。

  他們到底是沒有趕上。

  可,不是什麼巳時嗎?巳時還未到,為什麼會提前?

  今天出嫁的是大燕唯一的公主,宮宴空前地熱鬧。整個皇宮都布置得十分喜慶。

  入席後,雲七夕卻一直沒有看到惠妃,倒是看到了皇后。

  皇后看到她與單連城一起進去,竟然淡淡笑了笑。

  這特麼太不正常了好嗎?這老巫婆對她恨之入骨,又怎麼會對她笑?

  據一個宮女說,單寶珠被雲沖接走以後,惠妃就稱身體不太舒服,皇上便准她回怡月宮裡休息了。

  雲七夕離開席位,匆匆來到怡月宮,與正從裡面出來的惠妃撞了個正著。

  雲七夕還沒來得及開口打招呼,惠妃就一把緊緊抓住了她的手,「七夕,你來得正好。」

  「母妃,怎麼了?」雲七夕問。

  惠妃秀眉輕蹙,焦躁不安地說道,「今日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我這心一直跳得很快,我記得上一次連城受傷,我也是一直心神不寧地,你說今天是寶珠出嫁,是喜事,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嗎?」

  雲七夕沒有回答,她不敢告訴惠妃,其實她也有相同的預感,只是勸道,「母妃,也許是寶珠要出嫁,您有些不舍,所以才會這樣吧。」

  這解釋明顯不對,惠妃嘆了口氣,像是安慰自己一般地說道,「也許是吧,希望是吧。」

  雲七夕又道,「也許是因為寶珠的婚事,您這些日子沒有休息好,您好好進去休息一會兒吧,我呆會兒去國公府看看寶珠。」

  「那也好。」惠妃疲憊地點點頭,在丁香的攙扶下又回了怡月宮。

  雲七夕離開怡月宮,一邊走一邊想,是真的有事情將要發生還是自己太敏感?若說她一個人敏感她還說得過去,難道惠妃也是太敏感?

  而且今天在途中發生的事十分蹊蹺!

  可皇宮裡是一片太平和喜慶,似乎沒有什麼不對。

  除了原本巳時接親的花轎提前離開了,其他真的沒有什麼不對了。

  因為想著事情,所以雲七夕沒注意到迎面走來的人,直到他在她面前站定,她才回過神來。

  「在想什麼,這麼認真?」單景炎笑問。

  雲七夕看著他,誠實答道,「我在想寶珠。」

  經她一提醒,單景炎也想起了這個妹妹,「寶珠她好像突然之間長大了不少。」

  「你這幾日有見過她嗎?」雲七夕看著他問。

  單景炎點點頭,「昨日,我還去看過她,她問了我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什麼問題?」

  「她問我人死了真的會有靈魂嗎?真的會投胎嗎?真的有下輩子嗎?這輩子未了的緣份下輩子還能繼續嗎?」

  雲七夕皺起眉頭,「她為什麼要這樣問?為什麼要在結婚前一天說什麼死不死的?」

  單景炎搖搖頭,「我不知道,就是覺得寶珠跟以前不大一樣了,不,不是跟以前不大一樣,是昨天跟前天都不一樣,前天,她還很開心的。你知道她,天性活潑,儘管要嫁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可是昨天我見到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她好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話變少了,像是有心事。我問一句,她答了一句,她唯一主動說的話就是問我的那些奇怪的問題,眼睛裡也沒有了往日的神采,一點也不像她。」

  越聽,雲七夕心裡越慌。

  單景炎又道,「她與雲將軍的婚事,是她跟父皇逼來的,按理說是達成所願了,她應該高興才是,可她的狀態變得那麼奇怪,你今日就是不問寶珠,我也準備跟你說這件事的。」

  有事!一定有事!

  雲七夕很快找到了單寶珠出嫁前服侍她的宮女。

  她的貼身宮女有兩個,其中一個作了她的陪嫁丫環,留了一個在宮中。

  今天是宮裡的熱鬧日子,所有的人都在蹭著這份喜慶,而雲七夕找到那個宮女,卻是在單寶珠宮中的角落裡。

  當那宮女在她的逼問下顫抖著說出實情時,雲七夕只覺如被當頭灌了一桶冰水,一瞬間從頭凍到了腳。

  她是從單寶珠的宮中跑出來的,一直跑,一直跑,穿著端莊的服飾,她卻跑得像個瘋子。一路上的太監宮女們見到她都驚訝不已。

  入到太和殿,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她跑向單連城,緊緊拉住他的手。

  見她臉色發白,驚慌失措,單連城眼神划過一絲詫異。

  「怎麼了?」

  雲七夕顫抖著嘴唇,可見宴席上的人都盯著她,「我,我……」

  單連城當即起身,牽著她大步往外走去。

  「快去追花轎,我擔心寶珠出事。」一出太和殿,雲七夕便急急地說。

  單連城瞳孔一縮,猛地看向她。

  不一會兒,一匹俊馬載著二人,撒開蹄子奔出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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