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呢?
「一早便去了永台大營了。」巧兒回答。
畢晉王府以後就是她的家了,為了熟悉環境,吃完了早飯,她便和巧兒一起在晉王府里轉轉。
晉王府雖大,但下人卻並不多。走了一路,雲七夕很快發現一件事,這些下人似乎並不把她放在眼裡。對她行禮問好的人,大都比較敷衍,而有些人,甚至遠遠看見她就繞道走。
「這些人怎麼這樣?您好歹是這裡的女主人。」巧兒首先看不下去了。
雲七夕輕笑一聲,「巧兒,淡定,你認為你二小姐我會應付不了嗎?」
她一個穿越而來的人,冒充身份都活到了現在,有什麼是不能的?
正說著,只見一個人匆匆朝這邊走來,看見她們,並未像別人那樣繞開,而是快步走了過來。
「童喜參見王妃。」童喜恭敬地行了個禮。
雲七夕記得他了,他就是顧遠的那個小徒弟,上次扶她去書房的那個小伙子。
「童喜,你師父呢?」雲七夕笑問。
童喜站直身子,笑回,「師父跟爺去了永台大營了。」
見童喜手裡拿著兩包東西,腳步匆匆,雲七夕問道,「去哪兒啊?」
童喜笑回,「我正要來找王妃您呢,沒想到在這兒就碰上您了,惠妃娘娘臨走時特意吩咐了,讓給您開幾副補藥來,說您實在太瘦了,需要好好補一補。」
惠妃的心思她明白,兒子結婚了,她自然盼著早日抱孫子。這個婆婆雖然當初在船上算計她,可她卻並不討厭她。
巧兒接過藥,童喜便道,「那我就先走了,我還得把這副藥給青黎姑娘拿去。」
雲七夕輕輕抬眉,「也是母妃吩咐的?」
「是,青黎姑娘有嚴重的寒濕之症,聽說這會兒痛到下不來床,王妃令我給青黎姑娘配藥去呢。」
看著童喜的背影,雲七夕眯起了眼睛。
早上還好好地,這會兒就下不來床了?這麼巧?
「二小姐,這青黎是個什麼來頭,王妃好像對她挺不一般的。」連巧兒都看出來了。
雲七夕淡淡一笑,「也許她本來就挺不一般的,只是我們並不知道罷了。」
「二小姐,這藥……」
雲七夕看一眼,想了想,道,「你去熬來吧,我確實需要補上一補了,也不能枉費了母妃的一番心意不是?」
她回到房中不久,巧兒就耷拉著腦袋回來了,「二小姐,那藥爐子都占著給青黎熬藥了,沒有閒著的了。」
雲七夕想了一會兒,笑道,「巧兒,咱不急,畢竟人家是治病的藥,我們這補身子的藥早點晚點沒關係。」
「可是……」
巧兒猶豫著要不要說出她明明看到有閒置的藥爐子,就見雲七夕突然站了起來。
「巧兒,我現在是什麼身份?」
「您是晉王妃啊,是晉王府的女主人。」
雲七夕點點頭,「既然這樣,府上的人生病了,我是不是應該去看一下?」
青黎半躺在床上,見到雲七夕進去,明顯愣了一下,卻是一動不動。
「青黎身子不便,不能下床給王妃行禮,請王妃恕罪。」嘴上說著恕罪,神情卻是不卑不亢,哪裡有半點兒請罪的意思。
雲七夕也不在意,走在床前,淡笑著道,「躺著吧,瞧你這早上還好好地,這會兒就病得下來床了?真是病來如山倒。」
青黎自然聽得出來她語氣里的諷刺意味,面不改色地道,「這是好多年的老毛病了,每次臨近下雨或變天的時候,我這雙腿就痛得厲害。」
青黎這會兒披散著頭髮,一張臉確實比較蒼白,本就姿色不差,這會兒看起來,更是越發楚楚可憐。
聽她這樣說,她是風濕症啊,可雲七夕身為大夫這些年,可很少見到這麼年輕的人會有嚴重的風濕症呢。
「那還真是挺嚴重的,你知道我是會醫術的,我幫你看看吧。」說著,雲七夕就要上前去把她的脈,青黎的手一縮。
「不敢勞煩王妃,這是很多年的老毛病了,惠妃娘娘和爺也找過很多的大夫來看過,無用。我很欣慰,還好痛的不是爺。」
她說這話時,下巴硬氣地抬了抬,她在表達自己的特殊,自己在惠妃和單連城面前是不同的。可是那句「還好痛的不是爺」是什麼意思?
雲七夕看了眼窗外大好的陽光,笑道,「這麼說來這天真是要下雨了,看來以後下不下雨,變不變天,直接問你腿痛不痛就好了。」
聽著她半玩笑半嘲諷的話沒有說話,青黎面無表情地垂著眼,將那道銳光恰到好處地掩藏了。
當她們從青黎的房間出來,巧兒就首先忍不住吐槽了,「二小姐,您瞧這太陽這麼好,像是要下雨了麼?」
雲七夕輕輕一笑,「這可說不準,這天就跟美人的臉一樣,說變就變。」
「這王妃聽說被退過三次婚了。」
「是啊,聽說之前就嫁給了西涼王子,結果半道上又回來了,說不定身子早就不乾淨了,真不知道爺怎麼會要這樣的人。」
……
走過廚房時,裡面的議論聲傳了出來。
巧兒立刻就要衝進去,雲七夕卻抬手制止了她。
「我看這王妃真是連半點兒王妃的樣子也沒有,成婚竟然不穿喜服,爺好好的婚禮,變得跟小孩兒過家家似的。」
「你不知道,今天早上一直睡到不起,連惠妃娘娘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去了新房把她叫了起來。」
「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這大燕想要嫁進晉王府的好姑娘多的是,怎麼就偏偏娶了她呢?」
「是啊,不說遠的,就青黎姑娘我看著就比她強多了,除了身份不如她,其他哪兒不比她強啊。」
「也許爺娶她就是為了討皇上歡欣,聽說前頭爺退婚,皇上一直不高興。」
「說得對,我看爺也不可能看得上這樣的人,倒是一直以來對青黎姑娘是不同的,估計早晚會把青黎姑娘納了。」
啪!啪!啪!
鼓掌的聲音緩慢清脆地在響起。
坐在廚房門口說話的兩個人終於停止了說三道四,朝院子門口看了過來,頓時嚇呆,趕緊站起來。
「王,王妃……」
雲七夕含笑緩步跨進院子,笑道,「我還真是挺沒想到的,晉王府里的人才這麼多,連丫頭的口才都這般好了。」
兩個丫頭緊張地低著頭,她們並沒有與雲七夕接觸過,所以並不了解她的性子,只是覺得她明明含著笑,語氣也很溫和,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雲七夕走到廚房門口,往裡看了一眼,兩個藥爐子上面在冒著氣兒,卻有另外兩個藥爐子是空著的。
兩個丫頭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頓時心裡不安更甚,偷偷看雲七夕的臉色,卻見她依然笑容不減。
雖然眼前這個王妃她們看不上,可畢竟她的身份比她們大,兩人的手心不禁開始出汗。
「平日裡你們犯了錯,都是怎麼懲罰的?」雲七夕突然笑問。
兩人一驚,頓時撲通下跪,「請王妃恕罪。」
「恕罪?」雲七夕挑了挑眉,扶她們站起來,「恕什麼罪?你們何罪之有?」
兩人緊緊低著頭,就聽見雲七夕笑道,「起先我倒聽見你們細數了我不少的罪狀,巧兒,去把童喜找來,讓他帶上紙筆。」
很快,巧兒就把童喜找來了,雲七夕讓童喜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說道,「起先她們數了我不少罪狀,我讓她們再說一遍,你寫下來。」
說完看向兩個站在她面前丫頭,「開始吧。」
童喜愣了愣,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兩個丫頭忐忑不安地道,「王妃沒有,沒有什麼罪狀。」
「起先你們說的我全都聽見了,如今只是讓你們再重複一次。沒有白紙黑字,我怎麼認罪?」
巧兒從廚房裡搬了張椅子出來,雲七夕坐了下來,似乎打算一直等到她們開口為止。
等待的過程,周圍很安靜,童喜執起筆偷偷看了看雲七夕的臉色,「王妃……」
「童喜,記得字寫漂亮一點。」雲七夕笑著打斷了他。
於是童喜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雲七夕看起來依然耐性極好,兩個丫頭僵持不住了。
其中一個囁嚅道,「奴婢,奴婢說。」
雲七夕用一種極度溫和的眼神看過去,聲音也是十分柔和。「說啊!」
「王妃你,你成婚不穿喜服。」
雲七夕看了童喜一眼,「記下啊。」又看向她們,「繼續。」
另一人小聲補了一句,「王妃今日一早應該早起去給惠妃娘娘敬茶,結果卻睡懶覺不起。」
雲七夕滿意地點點頭,「很好,繼續。」
「沒,沒有了。」兩個丫頭齊聲回答。
「確定?沒什麼漏了的吧?」雲七夕笑問。
兩個丫頭使勁搖頭,她們怎麼敢將其他閒言碎語再重複一遍呢?
「拿過來。」雲七夕對童喜道。
童喜將記錄她罪狀的紙拿過來,雲七夕一邊看一邊點頭,「說得對,對上述罪狀,我供認不諱。」說完拿起筆刷刷在上面畫了押。
「你們平日都是怎麼懲罰的?」雲七夕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