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無聲的溫柔

  一隻粗糙的手指划過她的臉蛋,眼前這一張張臉笑得發膩。

  「想不到這髒兮兮的姑娘竟是生得這般好看,美人兒,來,讓哥哥我好好疼疼你。」

  雲七夕用盡最大的力氣,掙開停留在她臉上的手,斥了一聲,「滾。

  那人笑出兩顆黑牙,「哥哥我滾了,誰來疼你呢?」

  「哈哈哈哈……」其他人也跟著笑了,笑得東倒西歪。

  這些人的影子在雲七夕的眼中成了重影,一張張淫蕩的笑臉重疊,只令她心裡翻天覆地地噁心。

  有一隻手伸過來,抽開了她的衣帶,另一隻手開始拔她的衣服。

  雲七夕沒有力氣動彈,整顆心無助到冰涼,只用冷到極點卻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我會讓你們為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都看出已經病弱無力,只能任人宰割,可她如冰針般的眼神卻是讓正在拔她衣服的男人心顫了一下,停下了動作。

  「這女人不會真的有什麼背景吧?」他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看肥肉就要到嘴裡了,不吃到怎麼甘心?

  其中一個粗嗓子的像是勸慰其他人,也像是說服自己一般地說,「就算她真的有什麼背景,那又怎麼樣?淪落到這般樣子,想必也是一個不得勢的女人,怕什麼?更何況,誰能知道她如今在這裡?等咱哥幾個爽快完了,她若聽話,就把她帶走,若是不成,就賣到窯子裡去,憑著她的姿色,恐怕還能賣得一手好價錢呢。」

  其他幾個原本有些退縮的男人聽他這樣一說,紛紛覺得有道理,抱著一種僥倖心理,再加上心頭一股淫念驅使,就再也顧不那麼多了。

  好幾雙手伸了過來,雲七夕無力的雙手拽緊身上的衣服,卻仍是被扯開了外衣,露出了肚兜,一個個久旱逢甘霖的淫笑讓雲七夕的心跌入了深淵。

  「我是西涼王子妃,你們敢碰?」她喊出來的聲音那般低弱。

  幾個聞言一愣,隨即大笑起來。

  「原來是西涼人,那敢情好,西涼離這兒遠著呢,這王子妃的味道想必與普通女人不同,爺爺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以為她亮出身份,會讓他們懼怕一點,時間能拖延一點是一點,她知道,楚凌雲一定不會放棄找她的。可沒想到,西涼王子妃的身份反而讓這些人更加張狂了。

  幾雙手如惡狼一般伸向了她,其中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肚兜,雲七夕用力去推,卻像是推在棉花上,不起絲毫作用。

  雲七夕雖是現代人,卻內心保守,未經人世,面對這種情況,恨不能咬牙自盡。可是,她此刻連咬舌自盡的力氣也是沒有的。

  砰!

  門口傳來巨大聲響,門開了。

  屋裡迅速安靜下來,幾人朝門口看了過去。

  「如果我說她是晉王妃呢?」

  聽見這熟悉而慵懶的聲音,雲七夕的鼻子猛地一酸,眼眶就熱了起來。模糊的視線朝門口望了去。

  高大的身影立在門口,久違的銀狐面具此刻看來竟是無比的親切。即使被綁架,即使面對這群色狼,即使

  她一死了之的心都有,可她沒有哭過。

  而這一刻,她的眼淚卻不期然地來了。

  「晉……晉王妃?」幾人面露驚恐,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雲七夕,又看了看突如其來站在門口的這個戴著面具的人。

  在大燕,誰人不知晉王是大燕的戰神,是在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

  而此刻站在門口的這個人,儘管戴著面具,卻如有著王者的氣場,即便只是冷冷地站著,就足以震懾人心。

  對視了幾秒之後,其中一人反應過來,鼓起勇氣說道,「哪有這樣的事,這女人怎麼可能又是西涼王子妃,又是晉王妃?」

  其他人聽他這麼一說,也覺得有理,勇氣也回來了。

  「你說她是晉王妃她就是晉王妃?說話誰不會?我還說我是晉王呢!」

  「據我所知,這晉王可還沒有娶妻呢。哪兒來的晉王妃呢?」

  越分析,她們膽子越大,其中一人嚷道,「就是就是,我還說我是皇上呢。」

  「我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趕緊離開這裡,這裡可是我們的地盤兒。」

  「我數三聲,不走的人永遠就別想走了。」

  充滿磁性而慵懶的聲音說完,單連城邁開長腿,一步步地走了進來。

  「一……」

  他負著手,步伐極緩,一張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整個人看上去如一隻慵懶的雄獅,每走近一步,那股寒氣就重了幾分。

  「二……」

  他們還是怕的,可就這樣走太沒面子。但他們跑江湖這些年,形形色色的人也見過不少,可如這般有如此強大氣場的還真沒見過。隨著單連城一步步走近,他們心頭的恐懼越來越大。

  沒等到他喊出一個「三」字,其中一人就受不了這種壓迫感,如拼了命一般地沖向了單連城。

  單連城伸手揪住他的衣領,毫不費力地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那人近距離看清面具下那雙冰寒的眼睛,感受著他強大的氣場,終於崩潰求饒。

  「這位大哥,大哥,我錯了,錯了……」

  只見面具下的那雙薄唇輕啟,吐出兩個字,「晚了!」

  說完,他手一扔,那人就從他的手裡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牆上,跌在地上時,吐出大口鮮血。

  如果到現在他們還看不清局勢,這些年就算是白混了。紛紛逃命般地遠遠繞開單連城,跑了出去。那剛剛被丟出去的人,驚恐地看著單連城,也是顧不上痛,抹掉嘴角的血,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

  整個空間終於安靜下來,聽著腳步聲一步步走近,雲七夕無力地睜開了酸澀的眼,混沌的目光望了過去。

  其實當聽到他聲音的那一瞬,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經就都放鬆了下來。

  她知道,她有救了!

  明明不過是幾天不見,卻仿佛已經久違,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流進她的頭髮里。

  她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哭,她真的從來都不是一個悲觀的人,絕處逢生,她應該笑,可她就是止不住這眼淚。像是有無數種複雜的感受一起堵在了胸口,不哭不行。

  淚光朦朧,她已經看不清他,只能感到他在她的身邊蹲了下

  來。手指輕輕划過她的眼角處,為她拭去了流下去的眼淚。同時將她凌亂的衣服整理好,系好衣帶。

  他的動作很輕柔,不像他,太不像他。雲七夕想要努力睜開眼,看清他現在的表情,可她意識模糊,淚光迷朦,她看不清。他沒說一句話,這種無聲的溫柔卻像是在安撫她。

  她感到,他的手掠過她被燒傷的部位時,頓了一下。緊接著,他脫下他的外衣將她裹住,攔腰抱了起來,當那股熟悉的淡淡的薄荷香鑽入鼻端,她如被戳中了淚腺,鼻子一酸,眼淚又來了。

  大雨還在下,單連城將她裹得很緊,很緊。雲七夕迷迷糊糊碰到他的手臂,只感動他薄薄的一層衣衫已經濕透。

  她不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他會帶著她走向哪裡,只是在他的懷中,聞著淡淡的薄荷香,她覺得無比安心。

  她好累,她終於可以好好地睡一覺了。

  「不要睡!」雨中響起他的聲音。

  雲七夕感到抱著她的那雙手臂在發緊,她只含糊地回應,「我想睡,一會兒就好。」

  「不要睡……」

  他仿佛還一直在重複這三個字,可她卻已經漸漸地聽不見了。

  後來,當她迷迷糊糊又恢復了些許意識的時候,感覺自己躺在一張床上。想睜眼,卻很困難。

  「公子,我們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離城裡十萬八千里,哪裡有大夫啊,生了病就都用土方子治,治不好,還不是就認命了。」

  雖然睜不開眼,可她能聽見說話的聲音。

  找大夫?她自己就是大夫啊!

  「公子,你也別著急,我先用土方子試試吧,總比什麼也不做好一些。」

  過了一會兒,有人將她扶著半坐了起來,一種液體送入了她的嘴裡。

  辣辣的,是薑湯!

  當她被重新放平在床上,她只感到有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的手,手指握得很緊,她能感到他的不安。

  雲七夕不想像個死人一樣躺著,白白讓人擔心,可她就是怎麼也睜不開眼,只是努力地張了張嘴,發出了一點聲音。

  「我知道你聽得見,你不是大夫嗎?告訴我,這種情況下,我應該怎麼做?」單連城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有一絲絲焦急夾雜其中。

  雲七夕用不多的意識分析著她自己的情況,張了張嘴,她感到他湊近了些。

  她用微不可聞地聲音說著,「竹茹,蠶沙,柴胡……」

  說了這幾個字,仿佛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再一次沉沉睡了過去。

  當她再一次醒來時,明顯能感到,比上一次的感受好一些。

  她微微地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張農村婦人的臉。

  婦人臉上一喜,「姑娘,你終於醒了。」

  雲七夕忍著疼痛的腦仁,下意識四下張望。

  婦人似乎明白了什麼,說道,「與姑娘一起的那位公子去山上找藥了,也有好幾個時辰了,還沒回來,眼見著天都快黑了,我也是有點擔心。關鍵是,這雨越下越大,聽說南陽江水漲潮,村子裡都發了大水了,還好我家在山腰,免於一場水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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