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雲攬月急問。
雲七夕縮在地上,抱著肚子,驚愕之餘,卻是差點兒感動得內牛滿面。
「姐姐,想不到關鍵時刻,你還是關心我的。」
一抹嫌惡從雲攬月的眼中一閃而過,不過只是一瞬,她便壓下了所有情緒,扯了個似是而非的笑,「咱們畢竟是姐妹,我當然是關心你的。」
「嘔……」像是突然孕吐發作,雲七夕嘔得特別誇張,好似要把腸肝肚肺都吐出來的樣子,儘管她啥也沒吐出來。
她一邊嘔一邊偷瞄,看見雲攬月的手正緊張地摸上了自己的腹部,而坐在一邊的單子隱也仿佛突然胃部不適,手捂著胸口,面色十分難看。
「你快說,解藥是什麼?」雲攬月急急地追問。
雲七夕蜷在地上,假裝嘴皮子發抖,痛到說不出話來,直到看到雲攬月急得快不行了,她才抖抖嗦嗦地道,「是,是童子尿。」
山洞裡很安靜,在場所有人的都驚呆了,尤其是單子隱和雲攬月兩個人,臉上的神情完全可以用錯綜複雜來形容。
而雲七夕丟下驚人之語之後,眼珠子便骨碌直轉,視線在山洞裡唯一的兩個男人臉上游移著。
單子隱的臉此刻是黑得沒了譜了,看樣子,他是一定產不出童子尿了。而單連城,也許他是知道她在演戲,也許他知道他是現在這種特殊解藥的唯一出品人,所以他從容,淡定。只是他朝她投過來的目光里,仿佛在帶著淡淡的警告。
雲七夕強忍著笑,故作一臉悲悽,伸手拉著單連城的褲腿,可憐巴巴地哀求。
「爺,看來如今只有你能救我了。」
此話一出,雲攬月自然也明白過來了,那個特殊的解藥可以從單連城這裡取到。
單連城差點崩潰,黑影傾下,他盯著雲七夕忍笑的樣子,眯起了眼。
在雲攬月和單子隱看不見的角度,雲七夕飛快地沖他眨了眨眼,然後又以最快的速度再次換上一臉痛苦。
「爺,救救我吧。」
突地,單連城伸手將她從地上撈了起來。雲七夕真不知道單連城的臂力能如此驚人,單憑一隻手的力量就將她扛在了肩上,就如拎一隻小雞仔兒一樣。
「喂,你幹嘛,我真好痛,爺,看在咱們一場緣分,你就救救我吧。」
即便是已經被某人扛在了肩上,她的劇情卻還不肯謝幕。
單連城扛著她提步就走,雲攬月一急,一把伸手拉住了他。
「晉王殿下,能不能,能不能求你也救救我們?」雖然難以啟齒,不過性命攸關,她也終是放下面子艱難地開了口。
雲七夕頭朝後,所以她清楚地看見了她的糾結。
「姐姐和太子怎麼了?莫非你們也吃了毒兔?」雲七夕明明知道事實,卻偏偏還故作驚訝和痛心地問了出來。
雲攬月脹紅著臉,不願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只好點了點頭。
雲七夕將頭趴在單連城的背上,整個身子都抖得十分厲害,為了配合自家發抖的節奏,她抽泣起來,「姐姐,太子殿下,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我一個人死不足惜,可是你們……」
「應該很快就會有人找過來的。」單連城打斷了雲七夕賣力的表演,大步走出了山洞。
雨停了,夜色下空氣很清新。
馬背上濕濕的,雲七夕被丟上去反坐著,屁股頓時傳來一股涼意,薄薄的褲子就濕透了。
她正難受地挪著屁股往前一點,單連城就跨上了馬來,與她面對面坐在了馬上。兩人距離過近,於是雲七夕又不得不挪著屁股退後了一些。
昏暗的夜色下,她看見單連城一張青黑的臉似有薄怒,又隱有那麼點兒無奈。
噗!
雲七夕一個不忍住,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聲一起,她就沒完沒了了,大概是忍得太辛苦了,她越笑越誇張。她越笑,某人的臉就越來越黑了。
單連城突然一夾馬腹,如開車的時候突然狠踩了一下油門,雲七夕一個猝不及防,就撲進了他的懷裡,幾乎是本能地,她一雙手緊緊地抱住了眼前這具唯一可以讓她不掉下去的支撐物。
「哎喲!」
他胸膛的肌肉結實僵硬,雲七夕猛然撞上去,如撞在了一塊硬石頭上。雲七夕抬起頭,皺著眉頭揉了揉撞疼的鼻子,見到單連城盯著她的眼神里閃過一絲促狹。
「喂,你故意的呢?」雲七夕嚷道。
「嗯。」單連城竟然回答得那麼理所
當然,半點兒也不理虧的樣子。
雲七夕氣呼呼地哼了兩聲,突地仰起小臉來,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胸膛,「喂,你給說說,你到底是不是童子?」
怎麼能想到這話能從一個姑娘口裡問出來,單連城的臉瞬間黑得沒了底兒。偏偏雲七夕還繼續作死,如十分了解他的好哥們兒一般,摸著下巴,膩歪地笑了笑。
「說實話我不太相信,你堂堂一王爺,長到二十來歲,正值血氣方剛,又加上身邊美女如雲,那麼多女子想爬上你的床,你怎麼可能還是童子?」
單連城目光極深地看了她一眼,突地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臂從她的背後突然將她環住,手臂帶著一股狠勁兒,將她拉近到身前,兩具身體頓時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眼前這張稜角分明,五官精緻的臉被昏暗的夜色勾勒出一層朦朧,那股熟悉的淡淡薄荷香直往鼻子裡鑽,雲七夕有點暈乎乎。她抗拒地動了動,可背後那隻手困得極緊,她不能動彈,於是她只好用雙手抵著他的胸膛,將頭盡力往後仰,以拉開彼此的距離。
她笑睨他,「被我說中了是不是?惱羞成怒了是不是?」
說到此,雲七夕的腦海里突然鬼使神差地想起一個人來,同時想起了她說過的幾句話。
「雲姑娘,你與爺相識的時間並不長,你恐怕並不了解他,爺救了你並不能代表什麼,若今日遇險的換作是我,他也一樣會這麼做的。包括昨夜在溫泉里發生的事,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我只能說,爺是爺,他也是個正常的男人。」
身為一個丫頭,青黎哪來的自信?
眼前這位爺也曾說過,行軍的苦楚,她雲七夕不懂。
她是不懂,但她想像得到,那些年東征西討,大漠黃沙,冰河草原,部隊裡全是青一色的男人。有青黎一個女人出現在軍營里,一定會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在他孤獨寂寞空虛冷的時候,青黎應該會是他唯一可以觸到的溫暖吧?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單連城所謂的她不懂的東西,青黎都有親身體會。想到青黎與單連城一起出征,同甘共苦過,甚至滾過床單。此刻抱住自己的這雙有力的手臂曾經抱過別人,他那飄著淡淡薄荷香的床榻上,曾經有過旖旎的風光。她的心裡就怪異地升起了一股失落,大大的失落。
馬兒走在被雨水洗禮過的叢林中,空氣中還帶著濕潤的水氣,有些涼。
月亮出來了,在叢林中投下斑駁的影子。
突地,一隻手指勾起了她的下巴,她被迫迎上了單連城如夜幕寒星般的深遂目光。
兩人貼得很近,隨著馬兒緩慢地走,兩個人隔著薄薄的衣料肉體相擦,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雲七夕臉頰發燙,本能想躲,可他捏著他的下巴,她動彈不得。
他很近的距離盯著她,仿佛洞悉了一切,看穿她的失落,也看穿了她此刻的幾分羞澀和窘迫。
正常情況下,雲七夕會打開他的手,大咧咧地開一個沒心沒肺的玩笑,化解她的尷尬。可此刻,雲七夕發現自己僵住了,也不會開玩笑了。
他越發濃郁的目光映著淡淡的月輝,仿佛兩顆磁石一般,吸引得她移不開眼了。
雲七夕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是被另一個女子上了魂,她所有的反應,所思所想,都不太正常了。在這樣一個詭異的時刻,她竟然特別想要知道一個答案,而且,她想到的同時,就問了出來。
「是不是被我說中了?是不是……青黎?唔……」
只見他眸子一暗,猛然低頭,就霸道地堵上了她的唇。於是,她的腦子頓時一片空白了。
她模模糊糊察覺出一件不正常的事,那就是她被強吻了,她的心中不但沒有憤怒,還覺得十分美妙。這是什麼鬼?
他吻得很深,帶著點懲罰的意味,手也將她越抱越緊。她有點兒喘不過氣,可剛一張口,就趁虛而入了。熟悉的氣息,舌尖的火熱漸漸撩走了她的理智。
馬背上一片火熱,就連馬兒似乎也明白了什麼,突然不走了。
直到雲七夕快缺氧了,嚶嚀了一聲,他才終於放開了她。
兩道粗重的呼吸交織著,單連城的鼻尖緊挨著她的鼻尖,深深的盯著她因為情動而迷離的雙眼。
好一會兒,回過神來的雲七夕為了緩解尷尬,穩著飄浮的氣息故作輕鬆地說道,「我說了,你是王爺,血氣方剛的年紀,不是童子也很正常,何必惱羞成怒?」
單連城的手突然再次捏緊了她的下巴,低沉的嗓音暗啞得過分,眼底傳遞著危險的信號。
「你若再自作聰明,我可以立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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